c市。
清晨,太阳被厚厚的雾笼罩,透不出一丝余辉,能见度不超过五米,街上只有零零散散步伐匆匆的行人,带着口罩全副武装的走过。
一处英伦风的小区,16楼。
粉色的房间,粉色小花朵的墙纸,上面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一家三口笑容璀璨,年轻娇俏的少女站在中间,拉着父母,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浑身都散发着幸福、温馨的气息。
淡绿色的棉被下紧紧裹着一个茧,只露出头在外面,脸颊带着红晕,小嘴微张,白色的贝齿若隐若现,微湿的头发贴在床上,纤细白皙的手有些不安的抓紧被子。
“啊”少女身体微颤,突然睁开眼,带着恐惧的双眼有些愣愣的看着墙壁,身体不自觉的紧绷。
微微闭眼,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口中喃喃道:“梦,梦而已。”
背后的睡衣被汗浸湿了,黏在身上不是很舒服,林青浅坐起身,随意一瞥,突然瞪圆了双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竟然不是她原本拥挤狭小,只放得下一张床,一个小衣柜,唯一一点空间都被她塞满了纸箱的房间,而是,粉粉的,满是少女气息的主卧!敞亮的落地窗,小巧精致的梳妆台,小小的书桌上面散落着几本书,墙上挂满了照片,最中间挂着一张大大的全家福。
还未等林青浅反应过来,脑子一阵刺痛,像是有人拿着电钻往脑袋上钻,双手紧紧捂着头,倒在了床上,双腿不自觉的抽搐。
不过一会儿整个人都像是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林青浅翻身,无力的瘫在床上,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刚刚看到一个女孩儿的一生,从牙牙学语到青葱少女,再到现在,严肃又别扭的父亲,温柔似水的母亲。
看起来温馨又幸福,可…一场车祸破坏了这一切,父母双双死亡,而她在父亲和母亲的保护下活了下来。
胸口沉甸甸的有些心酸,眼泪有些控制不住的流下,这是林青浅没有的,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九年义务教育之后就出来工作,因为孤儿院供不起那么多孩子上高中。
林青浅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走向洗手间,打开灯,眼睛被灯光晃下眼,有些不适的揉了下眼。
走到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面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的女人,林青浅微微叹气。
不知道是缘分还是什么,这个女孩的名字跟她一样,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她孤苦无依,所以早早的学会了独立,吃了不少苦,才终于坐当上了公司主管,眼看着明天就要升职加薪,日子终于是顺遂了些,结果莫名其妙的来了这里。
林青浅摸着脸唏嘘不已,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上一套简单舒适的衣服,本来该是酷热不已的八月份,却冷得要加一件厚外套,这样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半个月。
本想好好在家呆着熟悉一下这个身体的,但是从记忆里得知,今天正好是这具身体父母的祭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看望一下。
肚子一阵轰鸣,林青浅来不及看客厅,直接去了厨房,看了下冰箱的食材,随手下了点面,上面卧了个煎得金黄的鸡蛋,翠绿的小葱点缀在上面,清香可口。
小口小口吃着,斯文优雅,但速度不慢,小的时候她经常饿肚子,难得有什么东西吃,所以每次都是狼吞虎咽,又急又大口,被噎着好几次。
之后能自己挣到钱了,就想慢慢的吃,细细的品尝食物,这是她唯一能感到幸福的方式了。
不一会儿一碗面就见了底,将面汤喝掉,捂着微微凸起的胃,有些满足的眯眼。
吃饱喝足后,林青浅慢悠悠走回房间,提起背包,拿上钥匙,出了门。
将顺手在客厅拿了个口罩戴上,刚才打开窗看了一眼,雾散了些,太阳也出来了,小区下面也有些人在晨跑锻炼身体,但林青浅总觉得这雾有点不同寻常,至少之前她是没有见过,早上的雾会是灰暗色,有点浑浊的,就算是之前她在雾霾严重的京都出差时侯的雾霾,也不是这样的。
总感觉有些不安,林青浅摇摇头,转身走进雾中。
在小区旁边买了两束花,走向了公交站,换两次公交车,兜兜转转林青浅终于来到了白云山。
c市西边的白云山,有名的坟地,此时,天已经大亮,雾气消散,阳光灿烂,照在人身上却并不暖和。
林青浅缓缓的走着,半个小时后,林青浅看着熟悉的两个坟包,神色淡淡,眼睛深处带着不易察觉的落寞和悲伤。
“为什么换了个身体,也不能有个家呢……”
轻轻的把花放在墓碑前,父母是合葬在一起的,所以墓碑上挂着的是两张照片。
两张黑白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扬着笑脸,像是很高兴林青浅来看望他们。
林青浅鼻头一酸,视线变得模糊,心一抽一抽的痛,缓缓的闭眼,一滴泪掉落在外套上晕染开来,原主的情绪在影响着她…
林青浅跪坐在墓碑前,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认真的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来到这里,还占了你们女儿的身体,以后我会代替她好好的活下去的,放心吧……”
林青浅慢条斯理的说了半小时,身上一轻,胸口也不再闷得慌,林青浅垂眸,“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的,再见,原主。”
林青浅弯腰将墓周围的落叶捡起来,扫干净灰尘,将照片擦拭干净,便坐在一旁,静静的发呆。
一待就是一上午,林青浅本来打算今天就在山上呆一整天的,直到一个电话打进来。
“喂,浅浅呀,你快来第一人民医院,你奶奶刚刚晕倒住院啦!记得带钱啊!”大伯母语气着急,特别加重了后面一句话。
林青浅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影子,眼里晦涩不明,大伯母的意思她自然是懂,虽然自从父母走后,伯母一家前后几次暗示她去伯母那住,以后安排她在伯父的工厂上班,打的什么主意,她心知肚明。
“好,我马上过来。”总得去看一眼不是么。
林青浅道别了父母,走下山,在山脚下搭了公交车回市里,看着飞快倒退的街道,左手食指和大拇指习惯的打圈儿。
父母出车祸死后,得到了一大笔赔偿金,将近五百万,父亲林国谦是大学教授,母亲叶岚是设计公司的总监,两个人挣的钱不少,家里的存款大概百来万,一辆开了两年的奥迪,以及现在住的市值一百多万的房子,现在都在她手里。
而爷爷奶奶大伯母一家品行实在一般,干了不少恶心林父林母的事,后来林父林母在外面买了房子,逢年过节也只是送送礼过去,一分钟都不会多待,就算是原主也不是很喜欢这些长辈。
可长辈生病必然是要去看望的,林青浅闭眼养神,公交车开得很是平缓,没有一点颠簸,林青浅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等公交到终点站时,她才醒过来,伸手按了按有些酸的脖子,站起来利落的下车。
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向医院赶去。
半个小时后林青浅才终于站到了医院门口,随便挑了个果篮提着,询问过护士后,转过几个弯才终于找到了住院部。
医院从来都是人来人往的,但是连病床都摆满了走廊的,还真是少见。
走廊两边都摆着病床,有的病床只有神情疲惫的病人,有的确有三两个家属在旁边跑前跑后,护士拿着输液瓶步伐匆匆经过。
整个走廊都是病人的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林青浅皱眉,最近是有流感吗?
顺着门牌号,林青浅终于走到了病房门前,顺着门上的玻璃窗看着病房里,两个病床上都住了人,一家不认识,记忆里的奶奶住的外面这张床,大伯母正在给老太太削苹果,而大伯母家的熊孩子林东东正在一旁的凳子上咋咋呼呼的玩游戏。
说起来林青浅还是很佩服这个小侄子的,毕竟,也不是谁都可以连续不断,不重样的骂脏话骂上十多分钟的。
轻轻的推开门,“奶奶,大伯母,我过来了。”
“哎呀,浅浅来了呀,快过来坐,你家离这边可不远,真是辛苦你跑一趟了,本来老太太都不想麻烦你过来的,只是啊,大伯母想着老太太都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才叫你过来一趟。”
大伯母亲亲热热的接过林青浅手里的果篮,牵着她的手就要让她坐,但是嘴里说的话,却不是那么的讨喜,三言两语的,就把她说成一个不孝顺长辈的人,林青浅都看见隔壁病床的人都悄咪咪的打量了一下她。
老太太紧锁着眉头,见林青浅才带了个破果篮来,心里不爽,下意识的就想像往常一样尖叫喝骂。
但是一想到大儿媳妇刚刚跟她说的话,眼珠转了转,忍了下来,轻哼出声,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赔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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