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人民医院。
宁青山在医院中躺了几天,病情得到控制。虽然生命无恙,可要受的罪也不少。他吊着绷带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浑浊的眼睛微微闭着。他本来身体就瘦弱,经过这一番摧残后,整个人更是瘦的皮包骨。
其实,折磨宁青山的不仅仅是来自身体上的痛苦,更有精神上的煎熬。用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来形容此刻的宁青山再合适不过。
前妻去世之后,刘玉梅就和他搭上了。宁青山本以为刘玉梅会好好过日子,没想到这女人过门之后,懒惰的本性便散发出来。想着自己是二婚,刘玉梅是一婚,所以很多事情,宁青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没想到刘玉梅现在越来越过分,不仅懒惰不做饭,她还染上好赌的恶习。之前小打小闹,玩玩牌、玩玩麻将也就罢了,最近还迷上□□。将宁青山这些年的积蓄输了个大半。
宁青山第一次知道这事情后气愤不已,但是挨不住刘玉梅苦苦哀求,又考虑到这个女人为他生了个儿子。也暗自咬牙,原谅了刘玉梅。
宁青山再三告诫刘玉梅,以后别再赌□□,刘玉梅答应了。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谁知这女人根本不消停,又开始第二次赌□□,这次输的钱是之前的三倍。
知道这事后,宁青山气得半死。好几天都处在一股阴霾中,整个人还没缓过来,又被高.利.贷.催收。刘玉梅偷偷拿了房产证出去做抵押,这波催债的人是冲着房子来的,虽然这小区比较破旧,但胜在地理位置优越,宁家也能值不少钱。
宁青山当年为了得到单位分房,可谓是付出了无数心血,一家老小都在这房子中生活,他对这房子寄予了深深感情,现在看到那些要债的想抢走这房子,宁青山当然不肯,而且据理力争。结果遭到了一顿毒打。
此刻宁青山躺在病床上,回忆着这段阴暗的前因后果,痛苦万分。
刘玉梅揣着个保温杯进来,里面装着刚熬出来的皮蛋瘦肉粥。打开保温杯,倒出一碗热腾腾的粥,准备喂宁青山喝。
宁青山慢慢睁开浑浊的双眼,看了刘玉梅一眼,然后又别过头去,显然不想再理这个人。只要多看刘玉梅一分,他心中的怒火便又会重新燃烧起来。
刘玉梅现在是快四十的女人了,一份正经工作也没有,只能依靠宁青山。
“老宁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恨我。但是无论如何,你也要喝下这粥。否则,身体怎么吃得消?你不为我想想,也要为小康想想,他才十二岁,什么都得靠着你这个当爸的。”刘玉梅叹息,“万一你有个什么好歹,你叫他怎么办?”
宁青山讽刺道:“你现在想到儿子了,你去赌□□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输光了钱,现在把房子也搭上了,还欠那么多外债,你想让我们一家怎么办?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全是拜你所赐。将来儿子有个什么好歹,也是拜你这当妈的所赐!”
“你也用不着这么假惺惺的,以后我的退休工资一分都不会给你!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以后你也不用回来了!”
刘玉梅一听恼火了,直接把皮蛋瘦肉粥撂在桌上:“你的意思是,现在要和我断绝关系?”
宁青山转过头来,混浊的眼睛中布满愤怒之色,冷冷道:“你再留在这里,我们家永无宁日!”
宁青山平时也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不抽烟不喝酒,一块钱掰开两块花,在自己身上几乎不会消费,把钱全都存起来,为儿子和女儿将来做准备。
这样的老实人都被逼到这个份上,租以可见刘玉梅做的有多过分。
夫妻几十年,刘玉梅也知道宁青山的个性。虽说这人憨厚正直,但是生性也倔强,一旦做了决定,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刘玉梅反观自己,无依无靠,要是宁青山真和她离婚了,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刘玉梅不得不放下姿态,放低语气讨好宁青山:“老宁啊,看在我们夫妻十多年的情分上,你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赌了。这次一定痛定思痛,以后好好和你过日子,好好将小康抚养长大。”
这女人说的都是假话,刘玉梅已经被赌迷上心眼,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将输掉的钱全部赢回来,根本没想着和宁青山好好过日子。
和男人提夫.妻.情分可能没什么作用,但是提父子情深一定有用,特别是对宁青山这么传统的男人来说。
刘玉梅又一次狠狠捏住了宁青山的软肋,继续发力:“你看,小康今年才十二岁,正是青春年龄,他怎么能没有母亲?这要是传到学校里去,肯定会成为同学的笑柄。儿子聪明伶俐学习又棒,做父母的不能给他青春留下阴影吧。”
宁青山一辈子都是普普通通的矿上工人,没什么大出息,但是一双儿女却是最值得他骄傲的,特别是小儿子宁康。儿子懂事,学习非常棒,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深受老师表扬。
想起儿子,宁青山那颗坚定的心又轻微动摇了。当然他也知道刘玉梅做得太过分,所以并没有表态。就算不赶刘玉梅走,他也绝不会再纵容对方了。
宁青山在沉思着,刘玉梅见他没发话,心知自己刚才这番话奏效了。所以也没有再继续说其他的,只是柔声道:“老宁啊,那套房子是我们唯一能留给小康的了,千万不能被人抢走。”
宁青山闻言,狠狠瞪着她:“房子还保得住吗?你欠了那么多钱!怎么还,啊??”
刘玉梅瑟缩了下,低声道:“没办法,只能靠……靠夕夕了。”
“亏你说得出口!”宁青山红起脖子,骂道,“夕夕才工作一年,她拿什么还?上次,她已经给了家里四万!刘玉梅啊刘玉梅,你是真要把夕夕逼上死路!宁康是我儿子,宁夕难道不是我女儿吗?”
宁青山本来平静的心又受到刺激,不由剧烈咳嗽起来。
宁夕赶过来时,正好见到这一幕。
“爸……爸,”宁夕一边轻轻拍着宁青山肩头,一边瞪着刘玉梅,“我爸都成这样了,你就不能消停些?非要把他气出个好歹?”
刘玉梅撇起嘴巴,一声不吭走出去了。其实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门外偷听。
听到女儿的声音后,宁青山仿佛受到了安慰,缓过来后,抬眼看着宁夕,眼睛布满泪花,哽咽道:“夕夕啊,爸对不起你。爸该死。”
宁夕摇摇头:“爸,你没有对不起我。”
虽然刘玉梅为人刻薄,可是父亲还是对她很好的。除了过早缺失母爱,宁夕童年和青春期没多大遗憾。
虽然宁夕不常回家,可宁青山从没少过她吃穿,而且提供的都是最好的。那时刚添了男丁,又加上摊上刘玉梅这么个不会过日子的女人,宁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很多时候,宁青山都是在咬牙坚持着。下班之后,还去干其它活贴补家用
宁夕在外地读书,宁青山一年四次去看望女儿,每次都带着丰富的特产去,还塞给女儿好几百块零花钱。父女俩之间的事,很多都是瞒着刘玉梅这个继母的。
试问这样的父亲,她怎么讨厌得起来?
宁青山很是愧疚,老泪纵横:“夕夕,家里的事你别管,没必要把拖累自己。等爸身体好了,会想办法解决的。”
“爸,再怎么说,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宁夕感叹道,迫切想知道事情原委,“爸,您能告诉我,这次具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宁青山继续哽咽着,抹了两把老泪,在女儿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将刘玉梅做的孽全部说出来。
宁夕心里已有准备,所以当听到这些话后,倒也没有特别惊讶,深深叹息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门口的刘玉梅听到这句,在心中回骂着宁夕,然后继续偷听。
宁夕深深吐了口气:“爸,这事您先别急,我来想办法。无论如何,房子绝对不能给人。不过要想彻底解决这事,得知道刘玉梅究竟在外面欠了多少钱。利息和本金各多少。国家法律有规定,高利贷一旦超过百分之三十六的年息,这部分利息可以不用还。”
宁青山咬牙切齿:“那帮人说是欠了一百二十万。只笼统说了个大概,至于其他,我也不清楚。”
宁夕狠狠震惊着:“一百二十万??刘玉梅是疯了吗?她怎么敢欠下这么多的钱?”
宁夕觉得刘玉梅真是无可救药。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手机又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顾静寒打的。
宁夕收拾心情,暗自润了润嗓子:“顾总。”
顾静寒清淡的声音响起:“宁小姐,今晚有空吗?”
简单直白,果然符合总裁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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