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面色苍白地“滚”进了小也都的大本营。
说是大本营,实际上那更像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白日里那璀璨夺目的光芒甚至能闪瞎人眼。
小也都坐在会议厅的主位上,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但脸颊削瘦,眼下乌青,使得原本三分清俊的长相变作五分刻薄、五分上不了台面的猥琐。他身上披着件银灰色的皮草斗篷,皮是欧米星上的野狼皮,价值高昂,但被身高刚过一米六的成年男人穿在身上,则低了档次,满目只剩下‘土俗’二字。
偏偏小也都自我感觉良好,完全意识不到正对面那两人眼底毫不掩饰的嫌弃与鄙夷。
——准确来说是一个人,毕竟另一位刀疤脸看谁都像是面无表情的嘲讽。
不过两人现在倒是没兴趣注意小也都,视线都集中在刚刚进来的亨利身上。
亨利俯下身,顶着一头冷汗,声音中打着抖:“首领,昨、昨天夜里……矿场被、被人偷袭,十六个矿洞全都……全都坍塌了!”
“啪!”
小也都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废物!全都是废物!拉莫那老混账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就去召集所有人,直接——”
“等会儿,”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弯起食指,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眯起眼睛问,“……被人偷袭?十六个矿洞是同时塌陷的吗?有没有人员伤亡?”
亨利听着这几句问话,心口一突。
他昨晚没在矿洞——实际上他晚上从来不去——得到消息的时候矿洞已经全都塌了,听人说,先是几个矿洞底下突然掉落碎石,有了希卡利那边的教训,所有人都慌忙离开,等他们都走远了,才听到矿洞坍塌时的巨响。
至于有没有人偷袭……亨利沉下脸,他算是小也都的亲信,自然也是最了解小也都的性格,这人根本不讲情谊,若是他实话说矿洞莫名其妙的塌陷,怕是死的第一个就是他。
如今只能咬牙认定是拉莫派搞的鬼,也必须是拉莫派。
“是。”亨利下定决心,声音中也多了几分底气,“一定是拉莫派来偷袭,其实这几日拉莫派的动作不断,在我们挖出一等品瑰石之后先是偷摸毁掉了那块瑰石,炸了一个矿洞,又频繁袭击我们矿场上的人,我那位小侄为了阻挡他们受了重伤,如今还在家里昏迷着……”
娃娃脸皱眉听着,微微侧过头与那刀疤男对上视线。
“不用多想!这件事一定是拉莫做的!”小也都咬牙切齿地说,“我这边抢走他一个矿场,转头他就对我的矿场下手!我现在就找人——”
娃娃脸站起身,打断他:“我去看看。”
“褚先生,”小也都连忙跟着站起来,小矮个子披着那件拖地的斗篷,刚才对着亨利还一脸愤怒,现在却迅速转换成小心翼翼地谄媚,“这件事怎么好麻烦您啊,那拉莫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
“啧,”娃娃脸褚祁不客气地嗤笑一声,“不然你去?”
小也都不敢应声,他的基因等级初始时的确是a,这几年懒散纵.欲却使他早就连最基本的机甲都驾驶不了,让他躲在后面指点江山他乐意,真上前线厮杀那肯定逃得最快。
这件事整个也都派现在除了小也都之外,就只有站在他背后帮扶的那些人知道。
不过他们并不在意小也都的能力,甚至说,小也都越平庸,也就越容易掌控。
“我只是怕因为这点儿小事耽误褚先生你们的时间,”哪怕被当面嘲讽,小也都仍然一脸恭敬,“你们本来这几天就要离开,如果耽误了你们的大事……不过褚先生亲自出马,对付那些人恐怕也用不上一天,我现在就安排人和褚先生一起。”
褚祁冷哼,直接从小也都身边经过,那刀疤男跟在他身后,视线从小也都身上扫过一圈,又没什么情绪地离开。
等这两人都走了之后,小也都直起身,脸上的笑容尽褪,他看向仍旧站在一边亨利:“你还在呢?”
他这话说得没什么情绪,亨利却面色大变,甚至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小也都面前!
“首领,我——”
“砰!”
小也都收回枪,看着亨利面上的惊恐与额头上的血洞。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嘲笑我?”
他按响了一边的通讯铃:“把尸体抬走。”
*
也都主矿场距离也都派的大本营并不算远。
空间车的速度只需要半个小时。
“小也都野心有些大了。”刀疤男刀四跟在娃娃脸褚祁身边往外走,低声说。
“老大要的不就是他野心大,”褚祁摆摆手,“我其实不担心小也都,我只是有些奇怪……这件事情发生的或许太巧了。”
刀四了然:“你怀疑矿场上的事,是阿尔法主星那边特意安排的?”
“我们刚得知消息,阿尔法主星要再次派人来伽马星,这边就发生了这种事,”褚祁皱眉,“就好像是在故意拖着我们,避免我们去拦截主星那边的人。而且拉莫派向来沉稳,这种大张旗鼓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们明天就要打过来的架势,也有些诡异。”
“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褚祁说,“就好像因为太巧了,总让人怀疑其中是不是有陷阱。”
娃娃脸褚祁并不是那种做事深思熟虑的人,他只是在面对危险前有种极其敏锐的直觉。
这种直觉让他不得不将每一个点都挖出来仔细琢磨,但又好像始终缺了一环,总差了点儿什么。
“算了,”脑力活动到底不适合他,褚祁站在空间车前,回头看向刀四,“我先过去看看,你暂时留在这边等老大的消息,等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完,我们直接去拦截来伽马星的那批人。”
“动作快点,”刀四看了眼时间,“别像个娘们儿一样磨蹭。”
“滚!你才娘们儿!”
*
此刻的也都主矿场一片死寂。
那一整片矿洞废墟就像是压在每个矿场工人头顶上的一片乌云,别说晚上,就是白日里也没人敢再下矿洞。
即使这两次都没有任何人受伤,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赌下一次。
他们每个人来矿场工作都是为了钱,谁都没想过要搭上自己的命。
在亨利离开很久还没有消息之后,不知道从哪边传来的流言,说亨利其实根本不敢去见小也都,早就怕死地偷偷溜走了!一听这话,不少胆战心惊的人也都赶忙悄悄离开,不用多久,原本是也都派最大的主矿场,一眼望去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希卡利那间简陋的破房子简直成了整个矿场唯一的温馨处。
小常裕睡了几天后终于醒了过来,但可能还在生气,不哭不闹,小手紧紧抓着常十肆的衣服,脸却偏到了一边不看人。
“饿不饿啊,”常十肆无奈地看着他,手上摇了摇奶瓶——里面是希卡利刚刚为小常裕冲好的奶粉,“吃点儿东西吧。”
小家伙不吱声,在奶瓶抵到小嘴唇旁边的时候反而躲闪开。
常十肆看着耍脾气到连奶粉都不喝的小家伙,叹了口气,小声说:“怎么了啊小不点儿?你都几天没吃饭了……”
明明上一次吸收灵气睡饱了之后,小东西一连喝了好几袋奶粉,这次虽然没睡那么长的时间,但醒来后也不应该一改往常缠着他要东西吃的模样。
常十肆突然想起什么,慢慢睁大眼睛:“你该不会还记得我之前说不让你吃东西那些话吧?”
奶团子扁扁嘴,白嫩手背上之前被常十肆打了一下后泛起的淡红色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可他听到这句话后,被打的那只小手还是忍不住微微蜷缩着。
……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看得常十肆都心疼。
“我错了,”常十肆这下真是顾不得父亲的威严了,他握着小常裕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吹吹,不疼不疼,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以后我不打你了。”
常十肆将小常裕的那双小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边,轻声说:“要不然我让你打回来?”
在对面的希卡利手上正拿着常十肆写给小黑的那本心法,心法没看进去两句,倒是围观了这对父子“谈话”的全过程。
“老大,”希卡利好笑地说,“常裕宝宝这才几个月大,他能记住什么啊,再说你这些话他也根本……”
希卡利的话没说完,就看到小常裕的小手在常十肆的脸颊上轻轻拍了一下。
随后这位之前还一直不理人的小家伙理直气壮地大声喊了一句:“饿!”
看着抱着奶瓶喝得正开心的小常裕,希卡利默默转过头,看向小黑:“这句‘感受到体内有气运转’是什么意思?”
他早就该知道,老大的儿子怎么能是普通的小婴儿!
希卡利是怎么一个复杂的心情,常十肆现在并不关心,他看着怀里被哄好的小常裕,终于松了口气。
这才顾得上提醒屋内两人:“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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