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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怔了怔。
他有没有听错？你刚刚说什么？你、你心疼他？你对这个词定下的概念与他理解的是同一种意思吗，是如同他心疼你那样吗？
等一下——少年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舒展开来，反而皱得更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你：“你是不是没有听医生的话？”
哪怕是他现在因为你一句话心情起了波澜，但雷狮的关注点依然在于你开口讲话这件事情上，并非是对于你可以讲话但现在才讲的不满，而是对你的担忧。
原则上是为了保护嗓子最好下周之前不要讲话，可是那只是理论。你之前在和雷狮分开的时候没有叫他的名字寻找他，是因为这样小声地话语一出口就会淹没在骚乱中，只有做出大喊这种伤嗓子的事情才能有一些效果。
可是眼下这种只是轻声开口说话的情况，还是可以做到的。
因为总有一些句子，是要非说不可的。
你对雷狮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雷狮松了口气，这才有工夫去细想你刚刚说的话。他道歉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确实有错，而且很自私，并非迁就于你才说这种话，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又不是不愿意正视自己错误的人。
可以目不斜视前方，但也可以低头正视错误。
你大致知道雷狮在想什么，但是这件事他真的没必要道歉，虽然做出邀请的是他，可是同意赴约的是你自己啊。
既然决定了要来，就应该为可能发生的糟糕场景负担风险。
你低下眼眸，小声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雷狮。”
“嗯。”少年应了你一声，“我在。”
将“学长”的称谓去掉之后，气氛好像一时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过处在其中的你和他看起来全然不知，而你想了想，又想了想，终于捏紧了衣角，开了口。
“因为……我也很想和你，一起来看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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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句话说得很轻、很慢，吐字是少女独有的浪漫，既慢悠悠又带了几分娇气。
然而这样一句话的分量却不似声音那么轻飘飘，不远处是仍在吵闹的人群，而雷狮却听清楚了你说的每一个字。
轻飘飘，却咚咚咚地像敲鼓似的敲在了他的心底，每个鼓点都恰好对上了心跳的声音。
“你……”雷狮想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各种情绪交织，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以为是自己主动的邀约，原本以为是他独自的一厢情愿，可是现在，是得到了回应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少年咬了咬牙，问道。
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并非不知道他的维护，这并不只是他单方面的熟悉，也不是单方面的各种距离的靠近。
一直存在的另一种现象，被他无意间忽略掉的、被你刻意忽略掉的，是你们两个人逐渐靠近的、不由自主靠近的心。
是你自己想来。
是你自己愿意。
倘若你不想来不愿意，早就在一开始就一口回绝了他，谁也不可以去勉强你做违心的事情。可是你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回绝，其实还是抱有着好感期待的。
你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呀。
那个一开始被你坑了一把不得不开始学习的学长，看起来很讨厌你却为你披上衣服的少年；因为要面子而不肯承认自己走神又怕加重你补课的负担，于是回去之后自己加班刻苦学习的男生；说着你总是给他添麻烦，却又帮你夹了娃娃，告诉你遇到危险就报他名字的雷狮……
这些事情，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呀。
虽然他一直以来总是在嘲笑你，不是说你能惹麻烦，就是说你傻说你矮，虽然他看起来不爱学习只喜欢打架像是问题学生，虽然他看起来真的很嫌弃你，可是，他总是在做与他说着一切截然相反的事情。
比如说，他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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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恰好明白他这种别扭的关心，只不过你素来是一个像鸵鸟一样的姑娘，如若对方不主动，你很难去做出回应。
怎么可能会无法回应？
哪怕堵住了嘴巴，哪怕捂住了眼睛，哪怕不说话闭着眼努力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喜欢还是会从心底冒出来，一个接一个，像是吹出来的泡泡，五光十色，忽然砰地一下破掉。
虽然你开始时接近他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虽然你给他辅导的时候有故意戳他短处，虽然你纠结犹豫知道这个时间应该好好学习，不能拘于一时、一响贪欢。
可是就在刚才，你在人群中被推搡着的时候，在被雷狮找到的时候，在被他拉着抛出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完全动摇了。
泡泡破碎之后化作的是怦然的心声，面对这样的他，面对这样简单地尊重你喜欢你的他，你从一开始就不会拒绝这个音乐会。
因为你想和他一起看。
雷狮还是觉得很难以置信。
一直以来他藏着的秘密，不肯诉之于口的喜欢，居然得到了回应吗？
因为钦慕，因为欣赏，因为喜欢这个人，所以你不想看到他委屈他的骄傲，哪他并不觉得这是折损，但没有错就是没有错，所以你依然要说一句话。
“不要对我道歉。”你将衣角捏得更紧，“我不想听这个。”
比起道歉，你更想听的是别的呀。
雷狮忽然惊觉，是他把你想象的太像一个小姑娘了，你知道这一切，甚至在默许这一切发生，你没有制止他的倾心，只是坦然接受，顺理成章地看这一切继续发展。
原来你对他也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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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前面想要说话的时候，他其实一直是安静的在等待着你，如同雷狮将音乐会的橄榄枝抛给你，实际上选择权握在你手中。
如若你觉得时间尚早、年龄还小，如果你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他都会等待你，等着他喜欢的学妹到毕业，等到他可以真正的保护你。
唯有一种是雷狮无法接受的，那就是你喜欢别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去做一个等待分手的捡漏者。如果你心意决绝，那他不会选择死缠烂打，因为这样会很难看，还不如远走高飞。
但你现在这个样子，雷狮不由得失笑，少年抱着胳膊看着你，勾了勾唇角：“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这是想上海盗团的船啊。”
怎么说话呢这人！
你瞪了他一眼，忽然笑得眉眼弯弯。
雷狮一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肯定又说不出好话。
谁料你对他粲然一笑，说出的话却比音乐会外面响起的烟花还要明亮耀眼，还要震耳欲聋。
“或许我想上的，只是你这条贼船呢。”
雷狮一怔。
怎么说话呢这人！
怎么他的船就是贼船了？
少年变了变脸色，他恨恨地咬了咬唇，要不是一上来就这样担心你会觉得不安，要不是你们现在只是挑明状态但你并没有和他明确交往成为男女朋友的意思，讲道理，他一定会让你闭上这妙语连珠的嘴。
不过他最后只是伸出手来，抱了抱你。
你很乖地靠在他的怀里，也不说话。似乎你和雷狮认识了几个月来，这是你们俩难得的安静独处时刻，因为一旦单独相处，你们必定是互相试探讥讽的状态。
能这样抱一抱喜欢的小姑娘，挺好的。
“你习惯这样吗？”雷狮忽然问道。
啊？这什么意思？
他在你耳边低笑出声：“如果你习惯了牵手，又习惯了拥抱，那么习惯下一步，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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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顿时脸红了起来，不过因为埋在他怀里，他看不到，最多能感觉到心口上的热度有些增加。不过你也看不到的是，雷狮耳尖微红着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笑意胜过万千温柔。
雷狮想，他的确总在做既然相反的事情。
譬如写作“他讨厌你”，读作“他喜欢你”。
很久之后雷狮和自家二姐聊起这件事情，二姐看了他一眼，忽然感叹道：“雷狮，你还敢说你没有改变，你这不是活成了你最讨厌的温柔学长的样子吗？？”
雷狮：？？？
不，他不是，他没有，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的。
除非是你一开始就先破坏了你自己的原则，然后又转过来将他带偏路线。
只能是这样。
出于半羞半恼，你直到看完音乐会被送回家里都没有说雷狮脸上之前沾了一道灰，就让他自己顶着那道灰回家好了，估计他还会觉得自己回头率很高吧。
圣诞节快要到来了，你单就准备礼物这方面，就准备了很久。雷狮海盗团的大家还好，大不了你到时候给他们下厨嘛，其他同班同学你也准备了相应的礼物。
至于高年级的几位学长，你也都在学校里一一堵到了他们。没错，你居然堵到了鬼狐天冲，感觉这个人八百年没来上学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看你的眼神非常奇怪。
银爵倒是跟你聊了寒假社区实践的事情，他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在知道你家所在的街道后，立刻就帮你找到了你们社区的志愿内容。
其实你都不知道原来你们社区那么大，居然包括这么一片别墅房，而且还有一个小型的敬老院，这也就是你到时候打算去实践的地方。
估计是不好意思直接收你的圣诞礼物，所以觉得应该要教你一些什么吧。你对银爵表达了感谢，然后乐观地想，虽然送出了很多圣诞礼物，但是你也可以收到很多呀，真不知道海盗团的大家会送你什么样的礼物。
比如说，帕洛斯会送什么呢？
但是比较让你意外的是，你居然没有在学校里堵到安迷修，这让你有些诧异。任谁翘课，安迷修都不可能翘课的啊！
你发了个消息问安迷修怎么回事，得到的答案只有两个字。
“拔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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