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肖译猛地睁眼，睨见向左已经靠在了他桌子边。
姜大美女？
“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肖译仍保持着目前的姿势，未动。
向左没多想，老实回答：“斗图斗多了。”
“……”
这是智障二人组的友情吗？
肖译闭着眼，没说话。往日里向左的话比他多，原以为向左会多说几句有关姜媚的事，没想到今日好死不死地闭了嘴，诊室里重新陷入安静。
寂静了好一会。
到底还是没忍住，肖译睁眼，看见向左靠他桌边低头发微信，脸上有笑，四个字，贼眉鼠眼。
“你又在和她发微信？”
肖译坐直身子，俊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啊？你说谁啊？”
向左抬头，下意识地问道。
轻轻扫了向左一眼，肖译右手压在薄唇边，后牙槽一紧，脸部线条也显得格外坚硬起来。那两个字在他舌尖重重环绕，情绪起起伏伏。半晌，肖译才平静道：“姜媚。”
“姜大美女？”
这不对劲啊？他师兄素日里可从不在意这些。
有想法冒出来，向左将手机揣回兜里，迅速绕到了肖译身边，狐疑问道：“师兄，我怎么瞧你两之间不对劲啊！这老同学关系要是都像您老们这样，那每次同学聚会岂不得都来个双双出.轨？”
嘶——
向左又倒吸一口气，目光惊恐，“师兄，你俩不会是前男女朋友吧！”
听这话，肖译俊脸渐冷，甚至喉咙里还溢着微不可闻的冷笑，“怎么，这话她告诉你得？”
脑子一转，向左撒谎道：“是啊，姜媚亲口告诉我得。”
反正肖译不可能亲自去问姜媚，他就诈他话了！
肖译情绪压不出了，冷笑出声，“刘亦菲知道吗？我前女友和她八分像。别一天到晚听人瞎扯淡。”
还以为能套出点八卦，没想到不仅啥戏没有，师兄心情还不太好。这次，向左学乖了，找了个借口就要溜走。刚走到门口却被肖译唤住。
“姜媚今天等了我一天？”
向左回头，只看见男人紧绷的轮廓，灯光散落在他脸上，反而模糊了他的神色。
“是呐，等了你一天。”
他看见男人抬起下巴望向窗外，等了一会儿，向左没听到动静。他从门口伸了个头，“师兄？”
男人仿佛刚回神，表情又看不真切。他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放下杯子后，像是不经意间说起，“她……现在还在等我？”
“好像是。”
——
月色朦朦，灯火晃荡，医院花坛上仿佛洞藏着成千上百的小精灵。
姜媚坐在花坛前面的长椅上，双手放在两侧，哼着小曲，异常乖巧。
马上十一点半，他应该做完手术了吧？晚饭吃不了，吃个宵夜也挺不错。
她心里□□叨，余光看到向左朝她这边走来。
姜媚立马站起身，几步走到向左面前，“怎么样？他出来了？”
“Oh，上帝, 你竟然还在这里？”
意识到自个有点激动，姜媚立马收拾着情绪，解释道：“肖译帮了我大忙，再加上我今天从剧组出来有点时间，正好想请他吃顿饭。”
她扬了扬下巴，“我不喜欢欠人情，不然心里记挂着难受。”
向左上上下下瞧姜媚好几眼，想随便糊弄他？他可不傻！就好像谁没有过男女朋友。
“姜媚，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兄？”
咦，这小子看起来傻愣愣，没想到脑子还挺好使。
姜媚本就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大方承认道，“你师兄蛮不错一人。而且我跟他男未婚女未嫁，喜欢他又怎么了？”
“……”
这么快就承认了？这姑娘性子和其他姑娘还真有点不同，追他师兄的人排长队，但如此豪爽地却比较少见。
“原来……”向左装出悲痛欲绝的模样，“你是为了我师兄才接近我，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
这话听起来咋怎么别扭？
姜媚刚被向左这浮夸的演技震惊到，又见他转身坐到了花坛边，呆呆愣愣，仿佛凄凄惨惨至极。
“……”
“你一大男人怎么跟个女人似地。”姜媚走到向左旁边，俯身戳了戳他肩膀，“自个儿兄弟，一家人，别这么矫情。你失恋，总不能看着你姜兄弟我也失恋吧！”
“我真没你想的那个意思。”向左依然不搭理，姜媚拿出杀手锏，“我答应你，奈凉野子的亲笔签名包我身上！”
“好！成交！”
向左瞬间眉开眼笑，起身拍了拍姜媚的肩膀，“好兄弟，你在这等着，我师兄马上就到！”
……
果真应了向左的话，他前脚走后不久，肖译后脚就到。
“你怎么还在医院？”
男人笔直地站在花坛前，深夜的晚风吹起他的衣摆，凛凛猎猎。
姜媚一脸笑容，“我说了啊，请你吃饭。”
肖译拒绝地很干脆，“不需要，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姜媚微微耸了耸肩。走了几步绕到肖译面前，她静静打量着此刻的他。
月光下，男人俊朗的五官格外好看，但眉宇间聚起的疲倦也十分明显。
她听向左说了，肖译骨科医生，从早忙到晚，整个人每天都像飞速旋转地陀螺，吃不上饭的时间多不胜数，常常扒饭扒到一半有急诊病人进来，丢下碗筷就往手术室里冲。而且他们这职业，一天做几台手术，但凡往手术室里一站，几个小时都算轻松地。记得印象最深的一次，所有人从手术台上下来，直接瘫在了外面白墙上，没了力气，累得没话说，甚至还有一两人直接靠墙精疲力尽地睡过去了。
想到这，姜媚心疼起面前这个男人。
“你去诊室里休息，我去给你买点粥。”姜媚看着他，语气不经意间透露出了心疼。
肖译再次毫不客气拒绝她，“我说了不需要。”
“——肖译。”姜媚很认真地盯着他的黑眸，“你别跟我这么倔，身体要紧。”
她这番话，好像跟他很熟？
肖译双手插兜，弯腰凑近了她，俊脸瞬间放大在姜媚面前，而凛冽的风夹裹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直逼着姜媚没站稳，往后退了一两步。
几年不见，男人沉淀的气场十分逼人。
“怎么？关心我？”
他问她，平静的黑眸中涌起情绪。
姜媚从刚才的气场中才回神，又听到男人的询问，正考虑应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手腕却被男人大力扣住，一个没站稳，姜媚跌落在了长椅上。
“姜媚，这么多年过去，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想起刚才她和向左的亲密，肖译不自觉用力，却再看到姜媚皱起的脸蛋，又心软地松开了手。
他半起身，目光平视着她，嘲讽道：“还是这么喜欢玩弄人的感情。”
玩弄人的感情？
活了二十来年，还是头一次听人这般评价她。长这么大，男朋友的个数为零，迄今为止连初吻都没有送出去过。她也就喜欢一个男人，高中没追到，回国后又卷土重来，就只在肖译这个男人的坑中翻来覆去。
她怎么就玩弄人的感情了？
“肖译，这句话你得说清楚了。”姜媚盯着男人的俊脸，目光灼灼，“我玩弄了谁的感情？我怎么都不知道？”
女人的声音柔软清脆，敲击在肖译耳膜里，忽然让他神志清醒。涌起的情绪快速散去，肖译冷静下来，方才意识到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紧闭薄唇，他不开腔也不搭话。
别开脸，肖译不再看姜媚，“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姜媚瞧着男人这一系列的变化，她想，莫不是有人在肖译面前造谣污蔑她。
于是，她急了。
看到肖译正起身，姜媚双手下意识扣住他的腰际，而且还使劲往她这边拽，这般暧昧的男女姿势，男人明显呆愣住。
姜媚也意识到什么，但看到呆愣的肖译，她的害羞瞬间褪去，反而激起了偌大的勇气和兴趣。
松开握住男人腰际的左手，姜媚抬手摘去了他的眼镜放到一旁，整个人坐直，脸蛋凑到了肖译面前。两人离得异常近，再加上没了眼镜的阻碍，姜媚甚至能够看到男人深棕色瞳孔中倒映的自己。
此刻的肖译仿佛石化了。
深夜里，姜媚的心跳非常快，看着面前男人清晰可见的俊脸，有一瞬间，她想亲下去，却又立马怂住。最后，只敢望着他眼眸，一字一句道：“你别听其他人瞎说，我对谁有感觉，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肌肤的触感，浓重的呼吸声，撩人的话语。
肖译乱了，彻底乱了，刚清醒的思绪再次混乱不堪。
他将姜媚推开，快速走到另一边，闭上眼，大口大口深呼吸，任由深夜的风吹拂着他。
他到底在做什么？姜媚又在说什么？他们怎么会又纠缠到一起！
风吹起他的裤筒，肖译背对姜媚，一帧一帧地平复自己的情绪。
良久。
肖译转身，平静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姑娘，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姜媚，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像我之前说过的，离我远点。”
——
午夜十二点。
肖译仰躺在医院的椅子上，周身气压低迷而又压抑。
他闭着眼，左手搭在额头上，回想刚刚花坛边发生的一切。他的情绪，事情的局面完全跳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他……再次在姜媚面前失控。
这个姑娘甩他，玩弄他的感情，出国几年销声匿迹，他都搞不清楚她到底哪里好。
可是，此刻肖译却不得不承认——
到现在，他对她还有感觉。
这种感觉真他妈糟糕，不可以理性控制，浑身使不出力气。而且只能够警告她离他远点。
肖译索性抽上了烟，缓解自己烦躁的情绪。
一根一根又一根，直到第五根抽完，肖译彻底恢复到平日里的状态。烟抽多了，口渴，起身去饮水机面前接水，刚喝了一口，房门被人推开，还没来得及侧头，诊断室里就响起了清脆的高跟鞋声。
这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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