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打算像炭治郎那样,待人亲切有礼貌的同时还很可靠,但真正实施起来还是太困难了。不说和人交流时对于表情或者肢体语言的控制表现,单论如何判断亲疏远近从而做出合适的应对态度就已经足够令人殚精竭虑了,除了要考虑两人间的关系以外,还要有适时的举动表明这一点,以及要准备好各种相应的应对方案避免措手不及。
“……你的想法太复杂啦。”对于以上观点,炭治郎一脸复杂加无奈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为了让如月变在临行前不那么紧张,两人在屋子里开了一个简短的座谈会,主题是“如何与人沟通”,就如月变目前的这些发言来看,炭治郎觉得这个座谈会还是很有必要的。
“可是……”如月变抬起手比划两下,试图用肢体语言说明自己的理由,“要是没有表现出合适的态度,很容易造成误会,这种误会不但会带来很多麻烦,而且还会给人造成不好的印象。”
“虽然说得有理,但是对于失败的结果太夸大了——短期的交流根本不需要那么在意对方看法,而长期的交往之下,你的内在也不会因为一时的过错或者伪装就被掩盖。”
“但有些关键时刻这种失败会造成非常可怕的后果。”
“真的有这种关键时刻吗?”炭治郎提出疑问,“况且,为什么要因为这种关键时刻就害怕所有的与人交流的机会呢。”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关键时刻。”
“是既没有征兆又没有迹象的那种吗?”
“没错。”
“既然这样。”炭治郎笑起来,“那就一直做自己好了,这样不就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灾会降临’一样吗,但是耕种的人是不会因为未来有可能的天灾而放弃耕种的。”
如月变沉默下来,炭治郎的意思很明确,如果用个中国成语表达就是“杞人忧天”,事实也的确是这样。自己将交流失败的后果无限扩大后又习惯了这种恐惧,以至于失去了这种能力,只是……就算能够理解原因,本能的畏惧还是无法避免的。
炭治郎看到如月变沉寂下去的表情,想了想,决定换一个方向来说:“变来到我家的那天,和我说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想的这些吗?”
这个……
如月变回忆了一下:“没有。”但他又马上补充,“可是那是因为炭治郎是个很好的人,而且很擅长和人沟通,所以我没有这种压力。”
“……这种方面就不要这么无懈可击啊,就算是夸我也一样。”炭治郎忍不住吐槽,“况且变到底是怎么看我的,这听起来根本就不像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
炭治郎:“……”总觉得这个对话曾经在哪里进行过一次了。
一时间谈话陷入僵局。
(我不能老是在这种事上给别人添麻烦啊,自己的问题要自己解决才行,总是依赖别人会被讨厌的。)
想到这里,如月变站起身,主动对还坐着的炭治郎说:“就到这里吧,炭治郎在关心我,我已经感受到了,我会努力去试一试的。那个,乌鸦在催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炭治郎没有抬头,像是没有听到似得。
“要走了,炭治郎。”如月变又说了一遍。
炭治郎这才站起来,但没有往门外走,而是绕过两人面前熄灭的炉火走到如月变面前,他低下头,眉毛微微皱起,嘴唇下意识般张合了几次,像是有什么困惑的事但又无法说出口一样,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重新扬起一个和平时没有差别的温柔微笑。
“……那要加油哦,如果变有什么困难的话,就来找我吧,我们是朋友,所以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炭治郎是有什么想说的吗?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但是对方没有说,如月变就不会去问,因此,他无视了心中落空的感觉,摆出认真的表情来应对:“没错,炭治郎有需要我的地方也尽管开口吧,嗯……到时候用信鸦联系?”
“好。”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并肩走出屋子。
***
即使如月变的速度不算慢,而且因为身体特殊的缘故基本可以不用休息,到达渔村的时候还是已经到了傍晚。
远远就能看见大海被晚霞染成一片波光粼粼的暖色,还可以看见归航的渔船,岸边的人正不紧不慢的收拾工具准备回家,一些房子的窗口里透出油灯的黄色灯光,女人拉长的呼唤孩子回家的声音时不时响起,炊烟不慌不忙地飘出屋子,消散在空中。
看起来一派安然,一点都不像是有鬼骚扰的样子。
既然已经找到了地方就不用太着急了,如月变放缓脚步,慢慢走向村庄的方向,顺带着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还没接近村子,村口几个矮小的人影吸引了如月变的注意,好像是几个小孩子围着什么踢打。
再走近一点,他看到了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东西。
——是个瘦弱的孩子,外表大概七八岁的模样,随便罩在身上的单衣又脏又破,只能勉强起到蔽体的作用,既不能为他抵御春寒亦不能阻挡打在他身上的拳头。
奇怪的是,面对同龄人的排斥和欺侮,这孩子不仅一言不发,甚至连表情都很平淡,一手象征性的护着头,另一手做出捶打的动作,但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不仅无法顺利的反击,还因为反抗而激怒了那些小孩。
“明明是个白痴居然还这么嚣张!”
“都是你,文婆婆被你害死了!你还好意思住在她家里!”
“老是晚上来别人家偷东西,你这种小偷被打死也活该!”
“以为不说话就能逃过去吗?”
如月变刻意将脚步放重了一些,那几个小孩子回头看到他,迟疑一下,其中一个孩子——大概是领头的,转头对地上的孩子扔下一句“今天就先放过你,再敢靠近我们就打断你的腿!”然后带着其他几个孩子往村子里跑了,不一会村中隐约传来了女人训斥的声音,大意是抱怨孩子回来晚了之类的。
被打的孩子在原地坐了一会,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发现没有人再打他了,慢慢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站在不远处的如月变走去,然后伸出手像是刚刚对那几个孩子还手那样敲了敲如月变垂在身侧的手。
“怎么了?已经没有人打你了。”以为是那孩子还没从被殴打的认知中回过神来,如月变下意识安抚了一句。
那孩子没有回答,表情也没有变化,等了一会,又攥着拳头往如月变的手上敲了敲。
如月变不明就以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等他看出什么名堂,那孩子已经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在跟上去和先找村人询问这两个选项间犹豫了一下,如月变看看天色,还是选择了后者,找人什么时候都不迟,要是错过了时间,晚上那些村民可不一定会愿意接受他这个陌生人的询问。
犹豫间,那跛脚孩子已经往村子边缘的方向走远了,如月变记下他离开的方向,然后往村中的一座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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