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发存储着高浓度毒液的空心弹让鬼舞辻无惨好不容易恢复的意识再度模糊,被肉触缠上木质立柱自然也倒在一边,让如月变的身体暂时逃过一劫。
阿封松了口气,无比庆幸还好自己接受了炭治郎的意见,没有请刀匠重新打造一把自己不擅长的打刀,而是向使用铳类武器的不死川玄弥请教,制造出这把使用特质钢材子弹的铳。
如果自己真的改用了刀,现在可能赶不上了。
后怕过后,阿封向鬼舞辻无惨身边的如月变定睛看去,脸色顿时一变。
即使是不懂医学知识的普通人在这里,也能够看出这全身惨白的少年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看到这种情景,阿封哪还能冷静。他双目赤红,无视直觉发出的警告,拔出腰间短刀,不管不顾地操纵着钩爪向鬼舞辻无惨那边越去,想要为惨死的少年报仇。
不料已经中过一次招的鬼舞辻无惨却是早有准备,在阿封的子弹碰到它皮肤的时候便已做好防护措施,只是没想到那子弹的构造如此精巧,竟然借由碰撞的压力出现了二次爆炸,硬是将里头的毒液溅到了它的身上,这才致使它停顿了那么几秒。
“该死的小鬼……”
接二连三的被弱小的人类阴到,让鬼舞辻无惨不快到了极点,哪怕身体大部分都没有从线中挣脱出来,它也要先抽出手来按死这只碍事的虫子不可。
眼看那些从四面八方的肉触就要刺穿自己的身体,阿封过热的头脑这才骤然冷静下来,但此刻钩爪还未收回,铳的冲力也不够将自己大幅度弹开,彻彻底底的无计可施。
按照蝴蝶忍嘱托的,临死之前,他咬开嘴里的毒囊,将其中的液体连带外壳一起吞下,然后看向了躺在地上紧闭双眼的如月变,准备看对方最后一眼。
“对不起,我还是不够强……”
「要是你真有这种觉悟,就不会傻乎乎地冲上去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阿封一愣。
因为不打算闭眼迎接死亡,所以他清楚地看到面前忽然亮起了一道水蓝色半透明的薄膜,那些袭向自己的肉触一下子就被弹开了。
这个声音是——
那是一位肉粉色头发,嘴角带疤的少年。
“锖、锖兔?”阿封睁大眼睛。
「给我叫师兄啊小混蛋。」显然锖兔已经习惯了阿封“目无尊长”的做派,「变他不会死的,给我冷静一点。」
“但是、”
「他可不是这么简单就会死的人。」
说起这件事,锖兔表情复杂,他看向还一动不动的如月变。
自己身为一方的土地神,可以选择一个或者多个中意的人类进行“庇佑”。原本他的首选便是如月变,不料在进行尝试之后他才愕然发现,如月变的身上早就有了比自己更强大的庇佑者的气息,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不过那些事说出来会给如月变引来麻烦,锖兔不打算告诉其他人。
这薄膜存在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阿封把握时机用钩爪离开了,鬼舞辻无惨虽不能看见锖兔,却也能够察觉自己的攻击被什么无形之物弹了回来,它恼怒地操纵着这些可怖的肉块继续向还在半空中的阿封追去。
「快躲开!」
“护佑”这种技能虽然很好用,但相对的冷却时间极长,反正在短时间里锖兔是不可能用出第二次的。
眼见自己的小师弟就要命丧鬼手,一时间年轻的土地神焦急不已,恨不得以身代之,却不想真有一人拦在了他们与鬼爪之间。
那是经过千锤百炼,仿佛涌动水浪一般的剑技,轻而易举地格挡住了鬼王愤怒却无章法的一击,气浪扬起黑发青年花色对半开的羽织,飞舞的黑色发丝间,隐约可见他坚毅冷静的神情,像极了在场某“人”的曾经。
「这可真是……」
“阿封!你没事吧?”
又一人赶来,同自己的师兄并肩站立的同时,还不忘关心自己的小师弟一句,正是寻着气味找到这里的炭治郎,他的运气不错,一路上没有遇到太多的鬼。
“我……没事。”阿封想说什么,但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他做那些多余的事,脚踏一处尚且完整的地板,他稳住身形,就像做过很多次的那样,站在后方为先攻的水呼师兄弟二人提供辅助和掩护。
锖兔没有打扰他们,他飘然向后,暂退到一边——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现在的他只是个分灵,能够做的不多,已经用过大部分力量后,就只余当个见证者的能量了。
(那时的……都现在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啊。)
只是感慨还是少不了的,在场的几人不管哪个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己没能做到的事,曾经青涩的少年们已经帮他做到了。
这也足够了。
战场被越拓越宽,不止是鬼舞辻无惨的身躯愈加庞大的缘故,另一原因是控制这片区域的鸣女遭到了攻击,没有鬼舞辻无惨的加持,她很难在围攻中支持这巨大的无限城。
这对鬼舞辻无惨是不利的,如果空间足够狭小,它捕捉起这些人类就会容易很多,也不至于陷入这种被围攻的尴尬局面。
没错,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剑士到达了此处,这其中大部分人得到了信鸦的提醒,纷纷撤退,只留几名最为强大的剑士继续对付鬼舞辻无惨,其他人抱团合作去对付一些难缠的食人鬼,好让它们不去干扰决战。
这样的战斗方式及合理的调配让人类方的伤亡大大减少,如同滚雪球一般,很快将单兵难以应对的敌人解决了个七七八八。
这种情况下,鬼舞辻无惨通过吞噬尸体进食的方式便不管用了,只有鬼的尸体对它来说毫无意义,与其浪费精力去消化,不如将那些分散出去的触肢收回,集中精神干掉这几个讨厌的虫子。
做出这个决定也就代表着它完全放弃了自己制造出的炮灰大军和苦守的鸣女。
丧失所有手下,又被线和毒困死在原地,只能狼狈至极的挨打还击,不断增加的屈辱和烦躁令鬼舞辻无惨丢掉了体面,难以抑制地露出厌烦的神情:
“……你们、真的很烦啊,只会叫嚷着报仇报仇。
“死了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又有什么。
“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老老实实地重新开始生活不行吗?
“把我当做天灾不就好了,这个世界上每天要死这么多人,怎么独独你们就不明白——
“人死不能复生。”
人类方沉默了一瞬,无声的怒意蔓延开来,那是足以镇压狂风、蒸发暴雨、驱逐干旱的滔天怒火,但鬼舞辻无惨似乎没有感受到这些人的愤怒,它挥开了想要偷偷将如月变扛走的蝴蝶忍,像是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一样,单手抓起如月变的头发把人提前了,端详起那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嗤笑着:
“说来,这家伙也是吧,明明有种那样的力量,却非要选择弱小的人类那方,把自己搞成了这幅德行,这都是你们的错啊。”
“……不许你这么说变!”阿封怒极,抬手朝那狂妄的怪物连射好几发子弹,却被对方轻易的拿肉块挡下了。
心知子弹的威力,鬼舞辻无惨不可能再去用身体进行直接接触:“‘变’,这家伙是叫这个名字吗?”
没有人答它。
鬼舞辻无惨又一次露出厌恶的表情:“多么……令人作呕的名字。”说着,它就要捏碎手里那人的头颅。
这动作自然又是激起了一轮强烈的猛攻,但已经有所准备的鬼舞辻无惨怎么会令那些攻击落到实处,它卷起一层层障壁,隔绝了那些攻击。
“嘭……”
忽然,在铁器与障壁相击的连绵不绝的响声中,鬼舞辻无惨听到了一声不同的声音。
“嘭、嘭、嘭、嘭……”
那是……
人的心跳。
因线的破坏而渐渐消失的血幕再次降临,无数黑影重新浮现在四周,不知来源的尖啸和嘶吼此起彼伏……
但这都不是鬼舞辻无惨所在意的,它近乎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上提的人。
本应该被抽干全身血液死的不能再死的少年骤然睁开双眼。
在那漆黑的眼中,鬼舞辻无惨看到了一点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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