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晨晨，你将你知道的关于那个学生的信息告诉妈妈。”

    方泽宸在校园的知名度很高，之前的刘晨只听说过关于方泽宸的事，真正见面是没有的，但传闻还是知道不少，当即将所有知道的告诉了母亲，一点儿不担心坑到自己父亲。

    随着刘晨的诉说，刘母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从儿子口中听到关于丈夫与前妻孩子的消息后，她心中冒出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气，那人的儿子，凭什么上的了和他儿子一样的中学，他们合该永远在尘埃里，仰视着她与晨晨才是。

    最膈应人的是那贱人生的儿子，名字中有一个字竟和她儿子同音，他也配？

    气还没发出来，正巧，刘峰踏着怒火进了门。

    “刘峰，你给我过来。”

    刚一进门，便听到了妻子洛雨的尖利的叫喊声，刺耳又难听，其中带着怒气与暴躁，似是随时会炸的爆竹，闹不好就是噼里啪啦没完。

    与在外人面前温柔大气不同，妻子一回家便暴露了本性，经常拿着他撒气，不顾是否在有孩子在场，让他颜面无存。

    但十几年，到底习惯了，明明每次想要反抗，临门一脚却总是舍不得那些金钱的，现在的日子或许不如意，但若是让刘峰放弃，又不甘心。

    放下公文包，刘峰一如既往的温声询问道：“这又是谁惹夫人生气了。”

    洛雨没有因为刘峰的好脾气而消气，习惯了对方无论她怎样发火无理取闹都不敢反抗，发起火来自是肆无忌惮，斜视了刘峰一眼，质问道：“刘峰你说，你是不是拿钱去暗中养你的小杂种了，不然他怎么上的了和晨晨一样的学校。”

    刘峰不明所以，疑惑的说道：“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还是哪个阴险小人到你面前嚼舌根，我可不敢做对不起你的事。”

    完全忘了自己还有另一个孩子存在，刘峰这人骨子里凉薄的很，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丢了就是丢了，绝情的不像是一个父亲。

    不过刚刚那句话，可是顺便将现任儿子顺道骂了进去，刘峰也是没想到，坑他的会是他亲儿子，说起话来自是没什么顾忌。

    洛雨气的脸都白了，怒道：“什么阴险小人，看到了还不能说是怎么着，既然你非让我说明白了，那好，我问你，你前妻的那个孩子，你敢发誓从来没给过他一分钱吗？”

    刘峰恍然，原来是旧账，憋着一股子的怒火窜了上来，恨不能喷发而出，那时候的事，她又不是不清楚，她逼着他前妻没了工作他当时都没反对，做的那么绝情了她还想怎样，真要他亲手杀了他的妻儿才高兴？

    但形式逼人，只能压抑写怒吼的冲动，道：“我当然敢，这些年在家里我什么样你不知道吗？哪有机会给他送东西。”刘峰不是泥捏的，到底是在说话中表达出了几分情绪。

    若是他们刚在一起时刘峰这样，或许洛雨因为当时的新鲜感还能忍耐几分，思考一下是否是自己太过的原因，可如今被顺惯了的洛雨，被忤逆后只会更加生气，当即厉声吼道：“你的意思是并不是你不想送钱，而是我管住了你，让你没有机会去给你的儿子送钱？好啊，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还不满意起我来了，有本事你走啊，去找你的亲儿子去啊！”

    刘峰憋得脸色通红，恨不能转身就走，理智与火气之间相互争斗，端看哪一方占上风。

    ……

    一场争吵，没有避讳的在孩子面前爆发，刘晨可能是习惯了自己母亲的行事风格，在争吵声中依旧淡然，甚至还拿了一瓶饮料在旁边喝起来，颇有种看戏的感觉。

    见了这样的儿子，刘峰的火气更胜，抛弃妻子选择了洛雨，除了金钱，没有让他满意的地方，妻子不温柔孩子不孝顺，午夜梦回，他还是后悔的，不断推演着当初没有被金钱迷了眼的走向，那时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但有些人，后悔并不代表着他真的想要回头，比如刘峰，就算是再给他一次的选择机会，他还是会抛弃妻子，因为既然现在没有逃离的勇气，那便说明，在他的心中，还是金钱更胜一筹的。

    最终，还是以刘峰先一步妥协，给洛雨道歉，哄着劝着让妻子消气。

    刘晨没有任何意外，就算这回父亲硬气了点，刘晨也不相信能硬气多长时间，果然，很快就顶不住了，怂的一批，没意思。撇撇嘴，刘晨慢悠悠的上了楼。

    数学竞赛是开始时间最早、最快速的比赛，效率高的惊人，几天的时间，便能比到决赛，与其他能拖半个月一个月的竞赛比起来，简直是鹤立鸡群。

    除了举办单位的办事效率高以外，主要原因，还是在这项数学竞赛参加的人数，实在少到可怜。

    此次的举办方颇为可怕，出题是远近闻名的难，没几把刷子的，可不敢参加，失败是小，万一带了个零分试卷回来，哪怕题再难，那也是妥妥的黑历史。

    之前几届，参加过竞赛的学生就差被虐的吐血，平时成绩不错的，都有考个位数的，落差太大，搁谁谁受得住。

    被虐几次，该竞赛成了众学子只敢远观的存在，去参加的，只剩下了经得住考验的学霸们。

    该竞赛虽说变态，但冠军的奖金不少，有五千元之多。当然，再多的钱，那也是冠军的，侥幸获得名次根本不可能的，连个选择题都没有，蒙都没的蒙，何必去自虐给学霸们做陪衬。

    比完决赛，方泽宸回到了圣元高中，等成绩出来便能将这五千元收之囊中了，就是这么自信。

    不说方泽宸本身的数学水平如何，便是原身，拿到前三名亦是轻而易举的，学霸的名称不是说说就是的，那是霸占本市最好高中年级第一的存在，又是擅长的数学，也就是这是高中范围的竞赛，刚升上高一的原身还没来得及参加，否则拿第一的几率也是很大的。

    继承了原身的记忆，本身经历过多个世界知识储备又多的方泽宸，拿个竞赛的第一名的自信是不能没有的。

    只是刚一回学校，方泽宸便感受到了与往常完全不同的气氛，或躲躲闪闪或指指点点，没有明着上来做什么，却总是有鄙视的眼神扫射过来，让人很不舒服。

    哇偶，有惊喜，方泽宸半点不慌甚至还有点开心，终于开始了。

    在众多躲闪的身影中，直直朝着方泽宸走来的几个身影就很明显，领头的有点眼熟，方泽宸心中暗想。

    来人正是趁着方泽宸不在学校造谣的刘晨，知道了方泽宸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让他感觉找到了好玩的事，他们学校高高在上的学霸，被他推倒淤泥里，该是怎样的有趣。

    学习好又怎样，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明明是一个父亲，他却可以将对方随意的把玩在手掌心，决定着方泽宸的未来，想想就带感。

    在方泽宸面前站定，刘晨说道：“你好方泽宸，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当年爸爸醉酒，让小三钻了空子，都是爸爸的孩子，你可以跟我回家，但你要清楚，有些东西不是你该觊觎的。”

    一番话，让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就像是方泽宸到他们家闹了似的，至于刘晨说的可以跟他回家，也只是说说，要真信了才是傻子。

    面上表情没有任何波动，方泽宸赠送一个鄙视的眼神不屑的说道：“刘晨，你是傻子吗？”

    这什么操作，刘晨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遇到这样的事不该是一脸懵逼吗？刘晨想的挺好，正好让他抓住方泽宸懵逼的状态，将锅扣到他头上，只是，天不遂人愿，刘晨反被套路。

    方泽宸声音提高了些：“你是傻子吧，到我面前来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都是爸爸的孩子，我是孤儿，可没有爸爸，在福利院这么些年，不要强行给爸爸好嘛。”

    说完，不给傻子眼光的方泽宸转身就走，剩下了尴尬的刘晨站在原地进退不得，这和他想的剧情完全不一样，现实太打脸了。

    周围时时关注这边情况的围观群众不解了，小道消息不是说方泽宸仗着是刘晨爸爸的孩子，一直上门闹的吗？看这情况，不太像啊。

    怀疑的目光汇聚到刘晨身上，惹得他很是焦躁，当即急中生智对着方泽宸背影喊道：“方泽宸，你装什么装。”

    因为这句话，被误导的还真不少，小声的讨论着。

    “原来是看着人多，装的啊。”

    “方泽宸不傻，他私下再闹也不想搬到大众跟前，不愧是学霸，脑子转的就是快，差点给我们骗过去了。”

    “私生子真恶心”

    “喂，听信一面之词不好吧，谁知道真相是什么。”

    “刘晨家那么有钱，干嘛没事找方泽宸的麻烦，肯定是方泽宸妈妈做了小三。”

    轻易的下着定论，似是自己掌握了真相，多么的可笑，明明是那么严重的事，一旦定论，或许会毁了一生的大事，却因为不在自己身上，草率的就给方泽宸定下了罪。

    事不关己，总是可以不严谨的，毕竟毁的不是自己，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却还是有很多人不去收敛，自认为没关系的随口说说，自以为的伸张正义，其实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消遣。

    那可是，踩着人命的消遣，不知道加注在别人身上的痛苦有多少，或许在那人承受不住离开人世的时候，还会有人怨上一句承受力太低。

    原身的悲剧或许有背后推手的原因，但究其根源，还是原身身边这些轻易相信组织这校园霸凌的同学们，或许有加成，但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的情绪。

    而且将人推入深渊的原因，从来不应怪在是否拥有了温暖身上，原身的记忆是出现了问题，难道有人安慰有人帮助，便合该遭受这些吗？

    回到教室，情况并没有比外面好上多少，连同班同学都没有给予信任，不过是刘晨的片面之词，就能让他们拿露骨怀疑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同班同学，原身本身做过对不起班级的事也就罢了，可除了平时高冷点，不亲近人了点，原身连班级分都没扣过。

    新上任的班主任王老师走进班级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安静又诡异的场景。

    王老师很生气，就算方泽宸真的是小三的孩子，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需要承担全班同学的排挤吗？

    何况真相如何还没有定论，凭着谣言就已经给同学定了罪，同学们的表现，让王老师感到心凉，“同学们，老师很失望，这不是一个班集体该有的精神。最近的事情老师有所耳闻，但这不该是你们不相信同班同学的理由，你们听信谣言，甚至不给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一个解释的机会，就拿那样的眼光去刺伤方泽宸，你们可知这样的做法，会让同学多么受伤吗？我们是一个班级，一个集体，你们却能很轻易的抛弃集体中的一份子，那这个集体，早晚会散。”

    王老师的一番话，说的高二班的同学低下了头，或许有人真的明白自己的做法过分，或许只是应和老师。

    但方泽宸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王老师对学生的爱，不随意怀疑学生，在谣言四起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将抹黑了班级的人剔除，而是气愤于班集体的不团结，这番训斥也是对一个班级没有向着好的方向成长的恨铁不成钢。

    班上暂时消停下来，但找事的人还在继续。

    听说方泽宸回到学校，刘峰马不停蹄的赶来，这几天洛女士很暴躁，见天找事，刘峰为了安抚，可是保证了让方泽宸转学才让其心情好了些。

    哪怕是亲儿子，刘峰对方泽宸也是没有一点感情的，从小到大一次面没见过，何谈父子之情，亲情有很大程度其实是养出来处出来的，更诳论如刘峰般感情淡薄的，那是连感情渣渣都不剩了。

    中午放学，方泽宸才走出教室，便被迎上来的刘峰堵了个正着。

    “泽宸，我希望你能转学，不要再打扰到晨晨的生活，学费我会给你交，但希望你不要出现在我们一家的面前。”刘峰单刀直入，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方泽宸挑眉，“劳烦，你谁？”

    围观众：“……”

    刘峰：“……”他自己抛弃妻子，却将自己的地位摆的很高，以为母子肯定还惦记着他，结果……

    这就尴尬了

    刘峰讪讪道：“泽宸，我是你爸爸。”

    方泽宸：“你真是我爸？”

    刘峰点头肯定，真是。

    方泽宸突然正经，严肃道：“大叔，那你摊上事了，我妈跟我爸是扯过证的，你要真是我爸，重婚罪了解一下？”

    刘峰眼睛差点瞪脱眶，他结婚那会儿早，结婚证都是手办的，丢了就丢了，很难查到，那时候他可是问过前妻的，说是不见了，难道那女人是骗自己的？想到这个可能性，刘峰手脚直哆嗦，不敢在与方泽宸纠缠，转身跑了。

    嗤笑一声，方泽宸为这一捅就散的阴谋心冷，其实方泽宸并没有从原身的记忆中得到相关结婚证的记忆，不过是试探罢了。

    当时原身的母亲与刘峰结婚，不可能不扯证，因为当时农村的结婚证弄得比较儿戏，手写居多，刘峰又换了姓名，方泽宸便猜测是当时的刘峰和原身母亲并未办离婚证，没想到给他蒙对了。

    方泽宸出来的时候正是放学时间，刘峰又堵得是班级门口，班级里没走的同学，目睹了两人对峙的全过程，察觉到事实真相与他们的猜测完全相反，在场的全都愧疚的低下了头，想要说些道歉的话，又踟蹰着不敢上前。

    方泽宸没有给这些愧疚的人犹豫的时间，转身快步离开了，该道歉的人已经不在了，他没有资格代替原身回答那三个字，不如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