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于卡普里病院的?小时其一

    比想象中还要弱,同为替身使者,几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岸边露伴会因为中暑而变成这样。在回到餐厅时,看着一脸大汗的岸边露伴,米斯达不禁问出口。

    “不是吧!你们对这家伙做了什么?”

    趴在户外的圆形餐桌上等待柠檬冰水送过来,口腔干涸到话都不想说,回到这边也只跟服务人员要了盐而已。等到柠檬水被放在桌上后,岸边露伴将吸管通通丢到一旁,随即握着杯子大口喝水。口渴的感觉就像是把人逼到了穷途末路,一想到自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这种身体如海绵一般不断渗水的恐怖感觉,岸边露伴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同时想好了接下来连载的漫画要怎么画。

    “要不要吃点什么?这样喝水的话也没什么大用。接下来有要去的地方吗?还可以走吗?”

    布加拉提代表小队将问题一一提出,他也在喝水,但相对斯文了不少,体力也在逐渐恢复。而露伴不同,他连拿杯子的手都在晃,在喝到不能再喝之后,咣的一声将杯子戳在桌上,随后身体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喂!没事吧!”

    想要拉住他的时候却来不及了,倒在地上的岸边露伴仍旧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乔鲁诺离他更近,直接起身将人扶回了椅子上,但双眼呆滞失神的岸边露伴已经给不了回应了。这也许是中暑脱水缺乏电解质的症状,布加拉提不禁提议先治好露伴。

    “先送他去医院吧!想必这个状态下午也没办法去蓝洞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为岸边露伴叫来了车子。在众人分成两拨抵达医院后,挂上盐水补液的露伴开始躺在干净的床上睡觉。众人就站在病房之外,只有乔鲁诺在病房内看守。

    “不是吧我说?咱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工作啊!为什么从跟踪的黑帮成了帮他擦屁股的随身保姆了……”

    刚关好门就忍不住抱怨,米斯达敲着头上的帽子一脸纠结地看着布加拉提。

    “倒是说说啊布加拉提,我也觉得咱们这么做好……蠢又好像笨蛋一样,接下来到底要去干嘛,难道整天都要跟着他不成?”

    随声附和的纳兰迦也这样说,但布加拉提始终没给出答案。因为在医院的走廊上吵,有护士提醒他们不要大声喧哗,看到漂亮的护士小姐,米斯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拐了个弯朝着护士走去。

    “啧,真是个没用的家伙,看见女人就要跑过去!”

    跟在沉默的布加拉提身后,阿帕基没能问出口,但他心里同样有迷惑。即便这才第二天而已,但这样像本地导游加保镖的行为确实让人想不通。

    走出医院,布加拉提在一旁的餐厅吃了午饭。而跟着他过来的也只有阿帕基一个人。害怕会时刻出现危机,他让剩下的人都留在医院以防不测。坐在遮阳伞下,看着眼前的“干部”吃饭,阿帕基总觉得从接到老板命令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对劲。在布加拉提当上干部之前,他们也有许多任务要去做,有时会很辛苦,有时会很麻烦,但绝对不会无聊。然而在波尔波死后,一切都不同了。他无法再通过执行任务保持精神紧张,但在面对岸边露伴这个怪男人时又会出现迷茫。

    “唉……我还以为至少我是能够得到你的信任的,布加拉提……”

    当这句话说出口时,阿帕基心中不免感到一阵沮丧。他们年龄上最相近,且它早已视小队为自己的容身之所,对布加拉提的毫不质疑,完全信任让他过得轻松。但现下,沉默持续下去,他的心情就会一直忧郁下去。

    布加拉提将焗饭戳进勺子中,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他没去看阿帕基,即便那男人就坐在自己对面。目光所及的最远处是海平面,因反着光的波浪在玩命追逐所以只能以此分辨海天的交界线,远方的天空下满是通透感。

    “真是惬意呐……天气晴朗可以在这里看海。”

    “你在说什么……”

    对他的话表示不懂,阿帕基皱着眉看了过去,而对方将盘子推至一旁,上身朝着椅背后仰着,脸上是平静的,没有情绪的。

    “知道吗阿帕基,我出生的地方就是个渔村,那里不算富有,但至少我还是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了。”

    没插嘴,阿帕基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父亲是一名渔夫,家里也依赖捕鱼维持生计。从小就跟随爸爸的船出海,回来后一起摘网,可以说那里出生的人身上,都有着海风略潮湿的咸味。”

    “但是我不像米斯达那样,如此喜爱大海。当初父亲的死就跟海有关,并不知情的他接到了名为垂钓实则暗地里毒品交易的委托,被卷入其中后腹部被子弹贯穿,之后遭遇到了报复……”

    布加拉提的眼神开始变得深邃了起来,他像在看着那些过往中的自己一样。

    “……阿帕基,你会不会去痛恨什么?当你有一天身处于某种境地时,会回去向从前质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吗?我对海是没有好感的,同时也对那天让父亲去送他们交易而后悔过。但命运的齿轮从不会朝着来时的轨迹滚动,即便我曾做过一个又一个错误的决定,也无法一直躲在内心的角落日日自责。”

    那是布鲁诺·布加拉提7岁那年的事情,第一次做出他人生选择,原因是父母离异。如此温柔的母亲最后选择离开,他并不懂理由是什么,但他知道母亲非常坚强,没有自己也会生活得很好。

    但父亲不同。他如此沉默,尽力做着身为丈夫与父亲应做的一切,保护家人,努力工作。幼小的布加拉提因为内心的温柔选择待在父亲身边。如他所料,母亲也在两年后再婚,原本每个月一次的见面变成了每年只有一天。

    正如母亲离别前所说的那样,布加拉提很聪明,他应该跟着母亲一起去城市中,上更好的学校,而不是窝在这个小渔村。但那些话没有打动布加拉提,反而让父亲的内心产生了无法言说的愧疚感。想要送他去更好的学校需要更多的钱,为此在闲暇假日送观光客或钓客的零活。

    但某一日傍晚,布加拉提没有等到奇怪接送奇怪钓客的父亲,海上的巡警却发现了他浑身中弹的父亲。警方的解释称,他的父亲是因为目睹了伪装成钓客的男人进行了毒品交易而被灭口,身上有七处伤口的父亲在抢救中,布加拉提的心还是第一次对毒品燃起了仇恨的火焰。

    “如果不断追溯,去找寻错误的开端,会让人陷入迷茫。我常常觉得那两个混蛋才是罪魁祸首并如此憎恨他们,但也时常会思考,一切都因我当初做出了‘留下’的选择而让父亲去打零工,在他死后我也常常自责不已。”

    “但是,即便我总是认为我的选择与父亲的死亡在间接上有因果关系,我却无法断定那时做的决定是否是错误的。”

    在那之后,看着病床上拼死抢救回来的父亲,布加拉提将前来报复的两人杀死,彼时他只有十二岁。一切都像是命运先行书写好了的一般,布加拉提走上了无法回头的道路。为了换取“安全保障”,无法信任警方的布加拉提主动拜访了组织,并用“效忠”与“奉献”达到了目的。

    以为组织是超越了警方,更能主持“正义”的存在,却在崭露头角后发觉了事实的真相。布加拉提永远不会原谅那让父子俩都走上不归路的“白色粉末”,诅咒也持续着停不下来。

    因后遗症辞世的父亲在布加拉提眼里十分无辜,对毒品的憎恶也一天天累积得更高。然而当布加拉提发觉组织的老板正是亲手染指“交易”的幕后黑手时,他对老板的崇敬一瞬间堕落至深渊谷底。

    “到底该如何抉择才是正确的呢?我从没找到过答案。也许当初选择跟母亲离开是正确的,也许选择阻止父亲是正确的,也许不去加入组织是正确的,但最终人总会在当下目光短浅的趋利避害中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布加拉提换了个姿势,终于将目光收回。他盯着阿帕基,就像对方盯着自己那样。

    “我对大家的隐瞒,阿帕基,即便当下让你们感到不愉快,我却不觉得这是错误的决定。”

    将钱放在桌上,布加拉提朝着医院走去。

    “布加拉提!”

    阿帕基跟在身后喊住了他,表情凝重的男人脸上总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

    “到底是我更值得信任,还是乔鲁诺更值得你信任?亦或是那个岸边露伴?”

    预料不到他会这样问,思考了一下,布加拉提在阳光炙热的下午微微一笑。

    “没什么好不去信任的,你们都是我的同伴。至于岸边露伴,还请你在任务结束之前不要一激动把他杀死就好。未来我会解释给你们听的。”

    转回身之后再也没回头,布加拉提先一步回到了医院。而阿帕基却站在布加拉提刚才的位置,反反复复分析着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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