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景彦过的,是十分懵逼的。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弄去了一线队,而且,在他走出更衣室的时候,那些背后的视线仿佛要灼伤他的后背。
痛并快乐着,什么叫痛并快乐着,这就是。
如果朋友比你过的好,你会嫉妒;如果你比朋友过的好,你又会莫名的愧疚。
景彦就在这种复杂的纠结中被那个男人拉去了一线队更衣室。他甚至只来得及看了胡梅尔斯和穆勒一眼,这让他害怕。
他们眼睛里是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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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
“嗯,扬·施劳德拉夫发挥的不好,卢卡-托尼受伤需要修养至少两个月……希斯菲尔德教练临时把我拽上去顶替的,”景彦坐在床上揉着湿乎乎的头发,“锋线上没人用了才让我临时替代的。”
穆勒点点头,不否认也不同意。
今天的气氛格外的凝固,一直围绕在两人身边的气场好像发生了变化。
“一线队,怎么样?”穆勒问。
“挺好的,我见到了狮王卡恩,另一位金色轰炸机克洛泽还有小猪施魏因施泰格……还有拉姆和这个赛季的引援里贝里,他们都挺友好的。”景彦有点显的小心翼翼的,他不知道现在要怎么面对这个好友。“他们只是让我在更衣室露了个面,然后跟我讲了一天的要求和注意事项……库卡也过来了,好像要重新弄合同……”
算到今年,穆勒已经在拜仁待了整整七年了。如今却还不如他这个刚加入一年多的新人……这个新人还是他的BFF。
穆勒心里升起一种无名的火气,夹杂着一丝对拜仁的失望。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没有道理的,职业道路并不是一帆风顺,这个道理自己从刚进训练营就知道。
被提拔的过于快就像是游戏开挂了一样并不是景彦的错,相反自己作为好朋友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但是内心就是忍不住不把这种不满的反面情绪发泄到景彦身上。
“好了,你明天还有更多的训练,早点睡吧。”穆勒翻了个身不去看景彦,并用被子盖住了自己,明晃晃的跟景彦拉开距离。
晚上九点半,这个时间通常他们都在打游戏或者打牌,甚至去游泳骑车或者室内高尔夫,但从没有上床睡觉过。
穆勒听着背后的景彦也没有声音了,让人窒息的沉默降临。
“房子就先算了,等你稳定下来再说吧。”
十几分钟后穆勒突然轻声说了一句,同时他把注意力放在了背后。
后面没有任何声音,景彦就像是失去了声带一样。
两分钟后他听见身后景彦的床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景彦也躺下了。
……
至少两个小时,穆勒听着身后景彦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自己也没睡着。
两个人都没能入睡,也都知道对方没睡,但就是谁也不说话。
“咳咳咳吸——”
就在穆勒忍不住了想转过去的时候,他听见背后的景彦发出一阵奇怪的咳嗽声,有点闷。
穆勒停下了自己翻身的动作,仔细的听着景彦的动静。
很快,景彦动了。
下床了,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他应该是没穿鞋光着脚走去了客厅,大门没响,应该没出去。
一分钟后,穆勒悄悄的起身,跟了过去。
他停在了客厅卧室的拐角,能保证外面看不见自己自己也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他轻轻的靠在了墙上,听着。
景彦大概是坐上了沙发,又把自己缩在小角落里,他大概还把抱枕抱在了怀里。
然后他掏出了手机,机械按键的声音响起。
屋子里很安静,所以穆勒能很清晰的分辨他什么时候在按数字,什么时候按下拨号,它们有着不同的声音。
景彦打出去一个电话,然后掐掉,在打出去一个,又掐掉。来来回回了五、六遍,最后“哐当”一声,手机应该是被丢掉了地毯上。
穆勒在那边听着,心里的愧疚正在一点点增长。他又有想要过去的冲动,但是同时,从心底却又升起一股报复性的快感来——
看吧,这个刷新了从青训到一线队用时最短记录的人正在因为你的冷落而伤心,他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朋友一个人在德国的混血儿罢了。
就在穆勒马上要转身回去,心里的小恶魔马上就要爬到头顶的时候,有一阵动静让他彻底僵在了那儿。
客厅的景彦把自己闷在抱枕里,呜咽声一阵一阵传来,慢慢变大。
小恶魔的身子破碎掉了,变成渣渣掉了下来。
‘你个糟心的家伙,瞧啊,你把小孩儿惹哭了。’
穆勒快步走了过去,跟他想的一样,景彦缩在沙发角上,怀里的抱枕哭湿了一多半。
“嘿……现在很晚了,去睡觉吧,明天身体会撑不住的。”他轻声说。
景彦头也没抬,哭的更凶了。
“不,别这样,你又不是小孩子了。”穆勒走过去,却被景彦挥手打开,看这用的力道,不像是闹着玩的。“Wow,我们可不崇尚暴力,你要控制一下情绪。”
“控制情绪?!你让我控制情绪?”景彦用一种奇怪的声调说,然后他狠狠抽了下鼻子,用脚连着踢了穆勒几下,大有开打的架势。“我他妈做什么了?我并没有做错事啊,为什么好像突然他妈的所有人都觉得我有错!”
他一边用抱枕砸着沙发一边说,像是发泄,
“教练拿我当卢卡托尼的替代品,一线队的都是表面上客套,以前的朋友都一个都没来找过我,就算是吵一架也没有……都跟你一样,他妈的凭什么就不理我了!就因为我被教练提上去做替代品?朋友都没得做了?!”
“不,不是你的错。你没做错任何事。”
穆勒过去给了景彦一个拥抱,瓦解了景彦所以带有攻击性的动作。
他本身就比景彦大一岁,再加上更多的经历让他在面对这个心理上被保护的很好的朋友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把自己放在更高一层的前辈上。
但是在球场上的景彦,更容易让人把他放在一个同等的位置上来对待,有时候甚至觉得对方在自己之上。
这两种矛盾的看法把穆勒夹在中间,保持着奇妙的平衡。
而当景彦在更衣室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提上一线队的时候,这种平衡被打破了,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炸。
所以,他自然的忽略掉了景彦包裹在最里面,他曾经无意中发现的敏感脆弱。
毕竟,大多数的人都是利己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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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错,你他妈凭什么突然就变了,说好的搬出去你又变卦……”说着说着景彦眼神又凶起来了,穆勒只好赶紧安抚。“我就傻乎乎的跟在你后边被耍的团团转。”
“我的错,我的错。不生气了,我道歉,对不起。”穆勒一边说着一边揉景彦的头毛,就像对待大型动物那样,顺毛摸总是有效的。
“那房子……”
“我马上找好,这周末我们就搬进去。”
“还有我的爵士……”
“好好好,没问题。我带他们散步,我去。”
“嗯…我还要去剪头发,你陪我去…”
“行行行,我陪你去。剪成什么样都是你说了算,好吧。”
“好……”
“……”
“……”
“不气了?那我们可不可以回去睡觉了?”
景彦垂着眼,点了点头。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然后任凭穆勒拉着自己回去卧室睡觉,顺手关上了门。
……
“往里面点,”景彦推推正盖被子的穆勒。
“你要跟我挤吗?”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穆勒挪了挪,“你不是喜欢在里面吗?”他拍了拍里面的空地。
“不管,我要睡外侧。”作势又要哭出来。
“行行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来,我给你让出来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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