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骗术

    那道士见周围村人都围拢了过来, 不禁心中得意,他从自己饿死也不肯松手的包裹里拿出一张黄表纸,扬声道“拿一盆水来”

    众人左右看看,他们虽有些好奇,但转头看到陈榕就在后头, 还真没人动。

    陈榕低声对吴小萍道“拿给他。”

    吴小萍点点头, 自己去端了一木盆水来, 放到那道士身前。那道士看吴小萍正是之前带自己来的年轻妇人,不禁点头微笑, 谁知吴小萍却瞪了他一眼,扭头便走。

    道士一愣, 倒也没太在意,扬起手中的黄表纸道“此乃三清道尊加持过的神纸,若此地有妖孽,于水中自当显灵贫道观此地虽生灵命途昌遂, 却有一缕妖邪之气若隐若现, 若不加干涉,后果不堪设想啊贫道得诸位救护, 自当报恩, 这就请道尊显灵”

    他说着, 花里胡哨地做了几个动作,加上他此刻严肃的面容, 仙风道骨似的身姿, 倒还真有几分像模像样。

    随后, 他将手中黄表纸浸入水中,只见那纸上逐渐显露出什么,细看正是一个妖字。

    陈家堡目前的领民大多数不识字,但看到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纸上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显露出字迹,不禁大惊,议论纷纷。

    道士很满意众人的反应,肃然道“果真如贫道所言,此地确实有妖”

    他叹了口气,似乎思量了许久,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说道“罢了,为感谢诸位对贫道的救助,贫道愿折寿三年,为此地杀妖”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年轻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道“别啊,好端端的折寿做什么多活几年不好吗”

    他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衣着朴素的美丽女子慢慢走上前来,笑望着他。那女子容貌妍丽,气质不凡,他看了一眼便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妙,这次只怕又要挨打了。

    陈榕刚走到那道士面前,便发觉他似乎有些心虚,眼神躲闪。

    陈榕心中好笑,这“仙风道骨”的道士,怎么这么外强中干好歹再好好装一会儿高人,跟她再杠久点啊。

    “这位道长,这儿果真有妖啊”陈榕笑眯眯地看着他,“您看,我像不像您口中的妖”

    道士这般施行骗术已好多年,大多数时候是能骗到一些银钱的,起码能骗吃骗喝,但偶尔也有翻车的时候,那便免不了一顿暴揍。这次他本该看好了再行骗术,只是这跟他同来的板车上的货物刺激了他的贪欲,让他着急忙慌便出了手,此刻当真是后悔不迭。

    他可真的不想再被打一顿了啊

    “怎么会呢”道士故作仔细打量陈榕,手中比了几个手诀,肃然道,“这位姑娘面相极好,三停平等,富贵荣显,又怎会是妖呢贫道掐指一算,有姑娘在此,妖孽自会退却。”

    陈榕讶然道“道长这是说,我比妖孽还可怕”

    “非也非也,姑娘正气冲天,妖孽不敢近身是也。”道士边说边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个道揖,“今日多谢诸位救护,贫道感激不尽,今后必将替诸位向三清道尊上青词拜表。就此别过,不必相送”

    道士扭头便想走,但一转身,一个半大的小子便气势汹汹地挡在了他的退路上。

    徐强等着帮陈榕办事都等急了,刚才陈榕一个眼神他就立即屁颠屁颠地过来,听了她的吩咐后便极为兴奋地挡在了那道士的退路上,等那道士转头看到自己,他立即学着那些大哥大叔们练打架之前的模样,双手握成拳,手腕转了转,怒瞪那道士,只心里可惜没能发出咔咔声。

    道士面色微变,便听身后那女子道“来都来了,为何如此急着走啊”

    道士顿觉自己是瓮中之鳖,想逃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吞了吞口水转身看向陈榕,假笑道“这个贫道出来得久了,想必贫道家人等得急了,贫道还是早些回家去陪伴家人为好。”

    陈榕冲道士笑笑,说道“武力,把他的包裹给我。”

    站在一旁的武力当即上前,去拿道士的包裹,那道士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乖乖地将包裹交了出去。

    陈榕将包裹打开,里面有好几叠黄表纸,用不同的方法折叠存放,有道士做法的法器,包括一柄未开锋的短剑,有一本看不出是什么的书册,还有一些油纸包,拆开后发现里面是各种颜色的粉状物品。

    陈榕拿起那本书翻了一翻,看清楚那上面的字后,目光微凝,看了眼那道士。

    道士心中一紧,面上却依然故作镇定。

    陈榕合上书册,在那道士紧张的目光中对他道“这位道长,不如你来教教我们,如何显灵若教得好,我便给你些感谢如何”

    道士目光暗淡地看着陈榕,叹道“也罢,今日是贫道的劫难,贫道应劫便是。”

    他走上前来,取出一叠黄表纸,对众人道“此黄表纸上贫道提前用白矾水写了字,干了后便看不出来了,一旦浸入清水中便能再度显现。”

    他边说边将黄表纸一张张浸入水中,有“妖”字,有“鬼”字,还有“神”字。

    陈家堡领民中有些人确实被道士先前的举动唬住了,如今听他一说,才知都是事先做了手脚的。他们此刻看道士在那儿演示,不禁有了看变戏法的感觉,啧啧称奇。

    演示完一叠纸后,那道士便眼巴巴地看着陈榕,像是在求她饶他一条小命。

    陈榕点了点剩余的纸道“这不是还有吗我还想看别的花样。”

    她转头问自己的领民“你们想不想看看别的”

    陈家堡人哈哈笑着道“想”

    之前那种带着些许敬畏的气氛,早烟消云散,现如今大家看道士都像是在看耍猴的。

    陈榕对那道士道“道长,请。”

    道士叹息一声,苦着脸请吴小萍拿了个小瓷碗过来,从木盆里舀起半碗清水,又从那一堆油纸包里取出一包白色粉末,捏起一些撒入瓷碗中,用手指搅拌加快溶解。然后他拿出那柄未开锋的短剑,省略每次总要比划的动作,直接喝了一口瓷碗里的水,噗的一口喷在短剑上。

    短剑当即变得一片断断续续的鲜红。

    陈家堡人当即连声惊呼,随即不知是谁带头,啪啪啪鼓起掌来。

    若没有先前的事,这道士若这样冷不丁地来一下,必定会吓坏他们,可如今,他们只当是看变戏法,自然看得是津津有味。

    甚至还有年轻人在兴奋地叫道“再来一个”

    道士“”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一个好好的骗子,怎么就沦落到被人当猴子看了呢

    他颓丧地说“来不了了。这剑是用姜黄涂过的,喷上这水便会变红,贫道手里已没姜黄了。”

    陈榕道“就这样没了”

    道士看看她,不吭声。他往常都是一招鲜,吃遍天,好用的骗术,只有一两样就够了。这姑娘这种失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陈榕确实有些失望,她也跟她的领民一样,没看够啊,刚才她还一起鼓掌了呢。但想到那本书册,她又平复了情绪,对众人道“好了,表演结束,都做自己的事去吧”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了,倒也散得干脆。

    那道士抹了把额头的汗,对陈榕笑道“那贫道是不是可以走了”

    陈榕笑道“别急呀道长,您瞧您远道而来,我都还没来得及招待您呢,您跑什么”

    道士“”再不走他感觉自己就走不脱了

    道士左右看看,即便大多数都散了,身边还是围着好几人,个个身强体壮,他肯定是跑不过的。

    他咽了下口水,突然走到陈榕身前,极小声地说“这位姑娘,不瞒您说,贫道其实还有一门真本事,只是往常不方便告知旁人。”

    他见陈榕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心中一定,忙道“贫道知道如何炼长生不老丹”

    陈榕“”

    她原本还颇感兴趣地倾身听,闻言挺直身体盯着那道士道“道长,您这可就不对了,您这妄图骗我们,我都没怎么追究,您倒好,不说心底生出那么一点感激,倒还想恩将仇报”

    道士眼睛一瞪,当即反驳道“姑娘这是什么话,贫道虽平日里有些小小的喜好,但在炼丹一道上却是真有几分本领,姑娘不信便罢了”

    陈榕问“你炼丹是不是要用朱砂”

    道士知道眼前这姑娘颇有见识,不好糊弄,只得道“那是自然。但那只是主料,其中还辅以数十种旁的材料,错一样都无法成功,更别说炼丹过程中的火候问题了。”

    陈榕问那道士“假设我用鹤顶红配燕窝、人参、鹿茸,你敢吃吗”

    道士道“鹤顶红有剧毒,贫道自然不敢。”

    陈榕双手一摊“那不就得了朱砂主要材料是硫化汞,有剧毒,哦,汞就是水银,水银中毒者,轻者口齿不清、四肢震颤扭曲、失明,重者神经失常,直至死亡。您拿有剧毒的水银来炼丹给我,不就是谋财害命”

    当年日本的水俣病,就是严重的群体汞中毒事件,那是一场悲惨的。

    听到陈榕这么说,徐强登时愤怒地喊道“好你个臭道士竟然想害陈姑娘真是恶毒”

    徐强跟在陈榕身边一起做过香皂,一直觉得陈榕什么都懂,即便听不懂,她说什么他都信。

    道士连忙叫屈“这朱砂炼制后确实能成水银,然而这是两种不同的东西更何况经过炮制,其余数十种辅料的配伍,即便真有毒性,如此炼制一番,也早消了毒性了贫道以己身担保,不会中毒的”

    陈榕摇头,这就是没有现代化学知识的局限性了。有些有毒物质确实可以通过化学反应失去毒性,然而有些却不行。退一步来说,即便可行,没有实验没有验证,就靠毛估估还真是不把人命当回事。

    汞中毒是因汞离子与人体内细胞膜或酶蛋白内的巯基等结合蓄积,像这道士所说的什么通过配伍消除毒性要令汞离子失效,必须使之与别的物质结合后不与人体发生反应,随后直接从身体内排出去,那这汞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了吗那最初还加什么汞

    汞中毒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显现,而陈榕知道的现代知识对他们说了也没用,她想了想便现编了个故事“胡说八道我的一位远房叔叔就曾经沉迷炼丹之道,不但自己吃,还让怀孕的妻子吃,全家都吃,你猜怎么着孩子生下来便是个畸形,没活几天,后来全家吃着吃着都死光了。”

    道士“”

    他咽了下口水道“姑娘,贫道觉得吧,您这位叔叔,他并非是真正的炼丹之人,怕是学艺不精才”

    “我的一位远房大伯也是全家死于吃丹药。”陈榕道。

    道士“”

    “你还要吗还有我一位远房姑姑全家,远房表哥全家。”陈榕道,“你要多少死全家的故事,我可以给你多少。”

    个例嘛,嘴巴一张,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明知对方在胡说八道,道士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他往常骗人时,也总说“贫道的一位族叔就是靠着三清道尊显灵才治好了积年不愈的顽疾”“贫道的一位表弟正是靠着贫道的符水才恢复神智,后来还考上了秀才”

    他往常虽然有被人拆穿,被人暴打一顿的经历,但从未有一人像今日一样令他无法反驳。

    这道士以行骗为生,脑子自然够用的,但论讲理,他几乎肯定自己说不过这姑娘。且他虽知丹药根本没有长生之用,却一直认为经过炼制之后已无毒,而如今这姑娘却非常肯定地说有毒

    虽说她说的一系列“死全家”的故事肯定都是编的,可他却总觉得,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最初他装神弄鬼时她也并未有丝毫惊奇,似乎早知道他的底细。

    道士想了好一会儿,突然作揖道“贫道才疏学浅,还请姑娘赐教。”

    陈榕笑道“干嘛我教你,然后你改进骗术好去骗更多的人”

    道士连忙摆手“贫道并非有此意”

    他想了想,凑上前来道“贫道观姑娘有大志向,可光有人,没有趁手的利器,是护不住自身的。恰好贫道有一种名为霹雳火的神器配方,只要丢出去便可炸开,无人敢来此挑衅于您。”

    他看此地十分偏僻,只怕不在那些官老爷的管理之下,又有偌大的地堡,那么多人干得热火朝天,这姑娘还有那么多物资若说她没有大志向,他是不信的。

    “哦”陈榕挑眉道,“道长所说的霹雳火,可是炎药中加点易爆的材料”

    炎药确实易燃,但不会撞一下就烧起来。里头应当加了撞击后易燃或易爆的材料,从而引燃炎药。

    道士“”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至少她不知道具体配比

    随后他便听陈榕道“硝七硫三,佐以木炭。若是作为鸟铳之用,则硝九硫一,可对”

    陈榕没学过军工,也没特别仔细研究过炎药,她就是看过天工开物,里面写着呢,“直击者硝九硫一”,“爆击者硝七硫三”。后者跟现代炎药的配比已经很接近了。

    那道士彻底呆愣。这配方他可没写在那本册子上,方才她确实翻过,却不可能看到。

    他沉默了半天道“鸟铳是何物”

    陈榕眨眨眼道“不知道就算了。”

    她虽从小莲嘴里问出来不少关于这时代的事,但这时代的军事水平她是不清楚的,从这道士的反应来看,要么是他孤陋寡闻,不知道鸟铳或不知道鸟铳指的就是最早的枪,要么是最早版本的鸟铳还未发明或未普及开来。

    道士“”

    他犹豫许久,终于问道“不知这儿可缺个大夫贫道也懂一些医术,有个头痛脑热,贫道可医治。”

    陈榕笑道“用朱砂炼制的药丸来治吗”

    道士“”

    她又道“我们这儿已有个大夫了,不缺。”

    道士微微皱眉,拼命想着该如何才能留下。他平日虽确实在骗吃骗喝,但他也是真的想知道这位姑娘有多少他还不知道的事可惜啊先前他太过匆忙,否则若没有装神弄鬼一事,此刻想留下只怕不难。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道士正在犯难,便听陈榕道“不过,我倒是缺个实验员。”

    “实验员”这个完全陌生的词令道士打起了精神,但他没等陈榕解释便立即道,“贫道愿意。”

    这可不是他骗吃骗喝,而是对方明知他是个骗子而愿意留下他,那就不能算他骗了。

    陈榕不意外他会答应下来,笑道“那就跟我来。”

    道士心中一喜,刚要跟上,却发觉身边有人依然在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不禁想起了曾经被愤怒的村民暴打的痛苦,脚步下意识地一顿。

    陈榕笑看徐强“徐强,别瞪他了,他如今是自己人。”

    徐强这才重重地冲道士哼了一声,收回视线。

    “道长如何称呼呀”陈榕问道。

    道士道“贫道相广成。”

    “相道长。”陈榕点点头,后来在小莲登记相广成的名字时才知道怎么写。

    面对卫承那输入掌纹的示范,相广成迟疑了会儿,还是照做了。

    陈榕笑道“恭喜相道长成为我陈家堡科研部的第二位成员,现如今条件有限,但我相信今后相道长一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她是在看到相广成的那本手写小册子时就想着要将他留下了。那本小册子上写的内容若翻译成现代的文字,根本就是本实验报告本啊实验目的、方法、过程和结果,一个都不缺当然实验过程有没有疏漏、结果对不对就不去说他了,那是在欺负古人。他方才一见她就萎了,可见知道她惹不起,脑子还是挺好用的,当个实验员足够了。虽说他之前骗人是不对,可她连周大义都收下了,还怕收个相广成么

    不知不觉成为陈家堡收人底线的周大义突然打了个喷嚏。

    作为兼职科研总管,陈榕亲自领着相广成参观陈家堡。她边走边亲切友好地与他交流“不知相道长从前都在哪儿行骗呀”

    相广成“”这话怎么接

    好在他的骗术时有被戳穿的,抗击打能力依然不行,脸皮倒是足够厚,哈哈笑道“陈姑娘说的是哪里话。贫道四海为家,这一路由北边而来,本打算往南边去看看。可既然陈姑娘热情相邀,贫道哪能拂了陈姑娘的好意,在陈家堡安家便是。”

    陈榕笑道“有相道长相助,我也能省心不少。不知相道长从前行骗都骗些什么可曾杀伤过人”

    相广成心头一跳,脸色一拉道“出家人怎会伤人陈姑娘休得说这种话”

    “哦”陈榕像是有些意外,“相道长真是位道士啊我还以为相道长是扮成道士的模样好骗人呢。”

    相广成呵呵一笑“贫道自然是真道士。虽说贫道有些小小的喜好,却只为了糊口饭吃,哪会伤人”

    陈榕手一摊“度牒我看看”

    相广成“”

    他从怀里掏出用布仔细包好的度牒,递过去。

    陈榕有些意外,她还以为相广成拿不出度牒。度牒是官方发放的文书,证明他是真的出家人。

    她接过,细细看了看,只觉得制作精良,不像假的。

    她重新包好,没还给他,笑道“那这个我暂且收着了,替相道长保管。”

    度牒很重要,再加上相广成那个宝贝样子,可见他确实十分看重这个度牒,因此这就算是个抵押品,在他真的能让她安心前暂时存放在她这里。

    相广成“”哪有这样的不是说只是看看吗

    他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榕将自己那珍惜无比的度牒收好。要知道,正是因为有这份度牒,他才能顺利从北方通过一道道关卡来到南方,才能在被愤怒的老百姓打个半死时找到一间道观养伤。

    算了,如今既已决定留下,他不用担心再被人打,也就用不上这度牒了。

    相广成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正暗暗叹息呢,便听陈榕又道“在我陈家堡做事都有工钱,相道长这实验员一职有一定危险性,工钱少不了的,不如就一个月三两吧。”

    一个月三两他没听错吧

    相广成本以为自己留下来就是个苦力,包吃包住顶天了,可这位陈姑娘却说一个月三两想他行骗时,一个月能骗个一两算多了,只刚好够混口饭吃罢了,还得冒着被人打个半死的风险,此刻他身上一个铜子儿都没有。

    如今不用担心被打,还能有一个月三两工钱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相广成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妥之处,他忍不住猜想,这所谓的实验员,该不会是拿他当药人吧

    他有些心惊地询问道“不知这实验员一职,要做些什么”

    陈榕道“跟你从前做的差不多。”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指的不是行骗,而是你那本小册子上写的那些。”

    相广成闻言舒了口气,那样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了。

    想了想他又问道“不知在陈家堡做工的其余人工钱如何”

    陈榕道“我是堡主,没工钱。小莲是大总管,每月五两。其下是总管,每月二两。”

    正好二人走到盖房子处,陈榕指了指正在奋力搬砖的男人道“他们一日二十文。”

    相广成登时听得心惊胆战。

    他的工钱,居然只在大总管之下,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实验员”这一职相当危险,否则为何会给出如此高的工钱

    莫非是天天把丹炉炸上天的那种危险

    回想起有一回炸毁丹炉时的恐怖景象,相广成脸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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