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冬天又湿又冷, 寒意仿佛能钻进衣服的每一处空隙, 贴着皮肤游走, 像是毒蛇吐着信子轻轻舐过, 激起皮肤不可控的生理性的反应。
程之扬觉得自己都快被冻发/情了。
她缩着脖子,搓着手,如果往哪个犄角旮旯里一蹲,还真有点像安徒生爷爷笔下的那卖女孩的小火柴。
对,程之扬才不会乖乖卖火柴的, 卖女孩还差不多。
突然,她眼前一暗,一个暗影兜头压下, 然后缠住了她的颈部,像极了电影里那些神不知鬼不觉取人性命的杀手,而她就是那一秒歇菜的炮灰。
不过,她倒是没挣扎, 不是因为弄清楚了情况,而是因为脖子上那东西上面H家经典的人马logo太实在醒目。
抱着就算有人真的想要勒死她, 也不至于用奢侈品作凶器的念头, 程之扬的形象没崩, 她没有像个泼妇似得大喊大叫。
“诶——”
“哎呦我去, 你吓死老娘了!”
程之扬赶紧转身, 看着刚刚跑没影了的皮夹克,突然又幽灵似得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差点从队伍中起飞。
“拿着!”
男人也不管程之扬的感受, 就把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一把塞进了她手里,配上对方苦大仇深那表情,程之扬很有必要怀疑,他给自己的是什么炸/药包手榴/弹一类。
然而她手中只是杯豆浆。
还挺烫手,本来都快被冻掉的手上传来细微的麻意。
“给我?”程之扬皱眉,摸不清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男人本来都要走了,看着程之扬还是一副懵懂表情便又停下,转过身,对着排在程之扬身后,一直在看热闹的大妈问:
“大妈您叫程之扬吗?”
程之扬:“……”
“不啊……”那大妈摆摆手,缩了缩身子。
男人又扯了扯排在程之扬前面的大爷。
“大爷,您呢?叫程之扬吗?”
“什么牛呀羊呀,我属猪!本命年!”
这位的耳朵估计不太好使。
程之扬:“……”
“那就你没错了。”
男人气呼呼的要走,他栽在了那个王八蛋医生手里也就罢了,还沦落到听人差遣,给个小丫头又是送热豆浆,又是送围脖的地步,他这脸可往哪里搁。
程之扬自然不会傻到,觉得这是男人的一片好心,虽然说这种把她人拦下,送礼物的情形以前经历过太多太多。
从幼儿园就一直是这幅光景,各式的礼物,各色男男女女,各种情绪,各样示好,她见的太多了。
程之扬心情好的时候就来者不拒,如果对方合了她的眼缘,说不定还能获得大小姐香吻一枚。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半点面子也不给,不管是多贵重、或是饱含了对方多少心意,程之扬就指指垃圾桶说一句,“先放那里面吧。”
但这一次不一样。
是不同于锦上添花的雪中送炭。
在这寒冷的冬日抑或是她人生的冰点。
总之,程之扬突然觉得有点茫然,就像是早就冻僵的人突然接触到温度,最清晰的感受无关冷暖,只觉得酥麻。
程之扬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鼠灰色的围巾软软的,好像还带着些若有似无的温度,她将整半张脸都缩进了温暖中。
她知道这是谁送的了。
熟悉的淡淡的茉莉花味道充盈鼻腔,激起了一些恍恍惚惚的记忆。
她突然想找香水师咨询一下,到底是怎么才能把前调的甜与后调的涩这么完美的融在一起。
不过,可能也只有那家伙才能办出这样的事,程之扬弯了弯嘴角,这是多奇葩的搭配啊……奢侈品和热豆浆。
她轻轻捏了捏纸杯,好像还是加大装的。
程之扬觉得,自己一定是条蛇吧,否则为什么在她怀里苏醒过来的时候,会想要在她心窝里咬上一口呢。
如果她怕疼的话……换成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
“请进。”
“沈医生,又见面了。”
沈枕没抬头,把归档病例定在一起,她早就见到排队挂号的程之扬,当时就猜测,这位多半是来找她的。
这样的方法,也只有没事干的年轻人,才会有这种旺盛的精神头吧,她在心里摇摇头,也升起一丝疑惑,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让这个服务生被餐厅开除,才能有功夫来守着自己。
“程小姐。”沈枕的声音很平静,目光落在围巾上的时候也是停也没停。“您怎么了?”
程之扬“嘁”了一声,带上了门,“真冷漠啊。”
然后是“咔哒”一声,诊室的门被来人从内部反锁上了。
沈枕的太阳穴跳了跳,她皱眉。
“你做什么?”
“看病呗,我还能做什么,病人也是有隐私权的好吧?不关门,人家突然进来,岂不是一下子就知道我得了什么病了?”
沈枕想说,那也用不着落锁,况且也不会有人直接推门进来的,不过看着面前人明显笑意盈盈的脸,这话就没说出口。
“程小姐的病是个人大概都能看出来了。”
“哦?”程之扬挑眉,“可某些人偏偏就是看不出呢,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还口口声声问我‘您怎么了’呢,沈医生,您说那人是不是医术不精?”
“那种病不在我的诊断范围内,脑子有病出门左转上七楼神经科。”
“……”程之扬的手一把按在沈枕面前的文件上,气呼呼的说:“你说我神经病!”
“不然程小姐以为我说的什么病?”沈枕面色不变,把文件从程之扬手里抽了出来。
“……”
程之扬打死都不会承认,她刚刚脑子里想的,是相思病来着。
天!她太天真了!她早就应该想到,这女人嘴里能有什么好话!
程之扬嘴一撇,“吱剌”一声重重的扯过椅子,以犁地的架势将椅子从与沈枕隔着一张桌子的位置拖到了沈枕旁边,一屁股的坐下。
“哼!我不管,我挂了号了,反正你得给我看病,你不给我看你就是拒诊,我要去投诉你!”
沈枕看着突然靠过来的人也有点无奈,她抱着手臂,拧眉看着面前的女人。
“那你哪里不舒服?”
口气明显已经不太好了。
“哼!早晨的时候还是送温暖的贴心小棉袄呢,这才过了多久就变成这样了!呵,女人,果然一个个的都是翻脸不认人的。”
沈枕突然伸手,一把扯下了围在程之扬脖子上的围巾,然后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程之扬发呆的功夫,脖子上已经空无一物了。
沈枕也不再坐会来,就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程之扬,一副不承认。
“现在满意了嗯?”
“……”
“靠!”程之扬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你你你都送给我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知道么你!沈医生!覆水难收懂不懂!你看分手之后还把以前送的东西全要回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哪有你这么办事的!”
她冲过去就要抢,可沈枕竟然挡在墙角处的衣架前面,程之扬本来就比沈枕矮了不少,即便对方穿平底鞋,而自己穿高跟鞋,这个差距都没办法被追平。
头一次,程之扬因为自己167的身高这么挫败。
她伸手去够那围巾,却是连个毛都碰不到,一直对自己身材挺自信的人突然体验了一把小矮子的心酸。
“沈枕!”程之扬抢了几下都没拿到,愤愤的大喊,“你欺负人!你给我让开!”
沈枕不但没有让对方如愿的意思,还说了一句特别欠揍的话: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你!”
程之扬眼尾都有点泛红,原本就水灵灵的桃花眼,此时此刻更加的惹人怜爱,如果换个人,被这小眼神一瞪估计能酥到骨子里去。
然而沈枕根本不吃这一套。
“我看程小姐倒是健康的很,不用再这里浪费时间。”
“沈枕!你逼我的!”
程之扬一把环住了沈枕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往她身上撞。
沈枕一怔,她本来就站在墙角避无可避之处,再想躲却是已经躲闪不开,她下意识的向后退,腰却被衣架伸出短柱戳了一下,失去平衡,连带着衣架,一起向后面倒去,后背撞在了墙上。
挺疼的。
沈枕皱眉,想摆脱这个姿势,却发现胳膊被衣架卡在了和墙形成的三角空隙中,另一只手却被程之扬抓在手中,那是因为刚刚对方发现她要摔倒的时候,想要扶她的时候,抓住的。
“……”沈枕瞪着眼前的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能起来了么?”
程之扬本来还特别懊恼自己的冲动,正担心着对方有没有事,却被对方带着冰碴子的声音冻的一个哆嗦,原本的满心心疼顿时变成愤怒。
她是想赶紧起来的。
但不好意思,那都是之前的事了。
“我要是不能呢?”她沉下脸,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亮,二人距离极近,程之扬说话时带起了热气都能擦上她的耳朵。
沈枕现在的姿势不能借力,像是被挂在了墙角,半蹲靠的身体倚在墙上,让她完全失去了身高的优势,程之扬一半的体重压在她身上,另一半拄在衣架上,就让她的右手半点移动不得,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左臂还被程之扬抓在手里。
沈枕从来没有陷入这般境地。
“起、来。”沈枕威胁。
程之扬更气。
“沈医生,我看你还没弄清楚现在的处境!你不求我也就罢了,还威胁我!”
“呵,”沈枕使劲抬了下手臂,和预想之中的情况一样,动不了,“求一百八十斤的程小姐不要压死我么?”
“你!”
程之扬又被沈枕一句话撸炸了毛,张嘴就在近在咫尺处,对方的耳朵上一口咬下。
然而,原本是气急败坏的举动,在唇齿触碰到那处软软的耳垂时,却是让程之扬触电似得,全身一个激灵。
像是有一簇的电火花,从触点爆炸,攀过皮肤,电击在中枢神经。
她的舌头下意识的,在自己留下的那处齿痕上,轻轻舔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采访一下被扬扬压是什么感觉。
某不知名当事人(马赛克):还好,就是腰疼。
某不知明品牌衣架:怪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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