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启明呐, 没必要吧。”
女人靠在程启明的怀里, 指间夹着酒杯, 里面的液体摇来晃去, 像是舞蹈中的女人随风荡漾的翩翩裙摆。“不就是个有点名气的医生。”
“你知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程启明说着,抬手在女人白.皙的腿.部划过,却留下一道狰狞的红痕。看起来刺眼又可怖,像是恐怖小说里的鬼手印。
程启明的力道绝对不小, 女人吃痛,肌.肤爬过一层战栗,气.息也跟着疾卒, 可她却在笑:
“所以你才做了那么多毫无意义的事。”
“比如?”
“比如?呵……比如这个。”她轻轻抬了抬退,稍微分开了些,这是能让绝大多数男人都感到一阵燥热窒息的无言的魅惑。
程启明却始终噙着抹笑容,像是被勾走了魂, 又像是在嘲讽。
女人却很清楚,是后者。
“我就奇怪了……”她扭过身子, 把百分之九十的体重都倾在了男人身上。然后凑近他的耳边, 像是一条剧毒的蛇吐着鲜红的信子:“……你是不是性冷淡啊……”
程启明看着她许久许久, 才轻轻启了下嘴唇:“脏。”
“噢。”女人却笑的更夸张了, “还不都是, 拜你所赐么?”
“你们姓程的,是不是都没有心呐?”语气是一种近乎声嘶力竭的沙哑。
“你不是清楚的很么。”程启明手上不停,却不带该有的半分温柔。他的动作就像是在蹂躏一只破碎的布偶。
“所以这个女的怎么惹到你了。”
“只是道不同罢了。”程启明拿过了她的酒杯, 却在即将抿在唇上的时候停住了,“要怪就怪你们选错了路,蝴蝶效应听过么?一个小小的选择也许会带领你们走向死亡呢。”
林初盯住男人,盯住那只杯子,心脏收缩又放松,然后却看到程启明笑了。
“你也不要再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了。”说着,程启明的手一抖,晶莹的水晶杯划出一道血色的弧度,正中垃圾桶。
只是,杯中的酒液就没这么听话了,轰然崩塌的彩虹:
“一会让他们换一张地毯。”程启明不带任何感情的说着,说完,他推开了女人,站起身来。
“你要像对我这样对她么?”
“当然不,你可是特殊的,毕竟你这么爱我。”
女人“咯咯”的笑个不停,越笑越大声,眼里都涌出了泪。然后,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呢。”
*
沈枕的手机很快便被送去了专业的技术部。程启明手下的人很专业,全程接触都戴着手套,无懈可击的开机密码仿若一层窗户纸。
没用多久的时间,沈枕手机里全部的信息都被翻了个干净。
只是,他们没有拿到他们想要的“把柄”。
这个女人简直毫无死角,哪怕是聚光灯汇聚在她身上每一个细节。
有句话说得好:“君子慎其独”,哪怕是谦谦君子也要警惕独处时自己的行为。更何况普通人。
当人们摘下面对社会的那张面具之后,又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友情亲情堕于霸凌伪善,道貌岸然沦为粗鄙低俗,为人师表竟成了不堪罪犯,偶像标杆也难免家暴出轨,道德模范更甚至骚扰侵害……
这些藏在深处,腐土里滋生出的种种,是最羞于见光的、能要人命的无解剧毒。
程启明无疑是聪明的,这些令人们害怕的,却是他最最喜欢的。甚至成了他用的最为得心应手的提偶线。
只是沈枕却没有。
技术人员无奈,她的手机里,冷清的都有些可怜了。他们能做的,竟然只能是给通讯录群发裸.照这种小儿科。
不对,他们连裸.照都没有!想到这,领头的人有些焦急,这样可怎么和程董交差。
而另一边,会议如期举行。一切都秩序井然,风平浪静看不出半点暗流涌动的迹象。
沈枕走了一圈,见了一些负责人,在知道她身份后,每个人都热情的上前攀谈,对于她的问题也都是知无不言,没有模棱两可也没有相互推诿,简直都要在脑门上面写个“为人民服务”了。
“沈小姐,又见面了。”
程启明一出现就有专门的记者围了过来,闪光灯“刷刷刷”的晃。
“觉得怎么样?”
沈枕看了眼那群记者,没有明显的标志,那八成就是“自己养”的了。她嘴角挂了下笑:“程董保密工作做的挺不错,过来一趟有种特务接头的感觉。”
程启明对她的讽刺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很是大度到笑了笑,“不管哪方面,只要有能入沈小姐法眼的,也算是成功了。以后沈小姐可就是我们项目的顾问了,我是不是现在就应该改口叫你沈顾问了呢,哈哈。”
“程董客气了。”
周围的人也都跟着附和,更有甚者竟然举着酒杯,要过来敬酒。
程启明来者不拒,颇有种“大将之风”,但轮到沈枕的时候她却干脆的很,甚至连意思一下的杯子都没拿。
这是一点面子都不准备给的意思了。
“来,喝一点嘛,沈顾问!你这滴酒不沾,感情怎么上的来嘛。”
“就是就是,相聚都是朋友,怎能没有酒呢!你说是不是?”
沈枕不动声色的躲开伸过来要拉她的手,冷冷道:“医生,禁酒。”
“一点儿都不喝?”程启明听到她的话,挑了挑眉。
“一点都不。”
他盯了她一会儿,才点点头:“那行。”然后,程启明转身对着有点冷场的众人:“别闹我们项目顾问了,今天沈顾问的酒,我替她喝。”
这话一出,场面才又重新闹腾起来,刚刚沈枕弄出的那点不愉快,也成了无关痛痒的小插曲。
也因为程启明这句话,沈枕终究是没受到太大的刁难。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主人的意思是要护着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没劲顾问了。
沈枕看着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男人,目光复杂。
*
程之扬跟着两个“分开放置”时又御又飒,“放到一起”就双双智障的姐姐在外面呆了一天,终于到了解脱时刻。
本着礼貌的大原则,程之扬略微表达了一下分离的不舍,就发现宋熙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那就去我家吃个便饭吧!我爸妈都很想见你!”
“?!”程之扬险些没让下巴掉下来,怎么好好的,还扯上叔叔阿姨了呢?
“喂,那边那个姓罗的也跟着我俩一起来呗。”
程之扬:“???”
这就帮她决定了?!
只是,这种状况下程之扬也实在是推脱无能,便也只能跟着。
但是,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她远远低估了,宋熙一家人对她的热情程度。
哪怕是小时候母亲还在世时,她都没经历过这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亲情。
对,就是亲情。程之扬竟然有种莫名的温情,就像是沙滩上干涸水洼中的鱼儿重新入海。
宋熙那个叫宋睿的哥哥听说她的到来,也专门带着媳妇赶了回来。于是七个人团团围坐在一张圆桌前,桌子上是虽不如饭店精致,但却明显精心准备过的菜肴。没有在程家时专门餐厅的气派,更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玉盘珍馐、美酒佳酿,可却是更加让人令人沉醉的感觉。
旁边的人不停的在她碗里堆出小山,若是她多临幸了几筷子什么,那个菜就会在几分钟后被换到她面前。
程之扬受宠若惊,几乎要不会用筷子。见此,宋睿还若有所思的关心到:
“小扬是不是吃不惯中餐?”
“啊……那阿姨给你煎个牛扒?”
“妈,我去吧!”
“不用不用!”程之扬吓到直接站起来按住了宋熙的肩膀,“姐、姨姨!你们快别麻烦了!吃得惯吃得惯的!”
她话音一落,房间里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就连人们咀嚼的动作都似乎滞了一刻。
程之扬又有点迷糊了。
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吧?怎么宋阿姨偏过了头,宋叔叔眼圈有点红,宋睿的嘴唇颤了颤,像是欲言又止。只有宋熙的反映还好一点,却也很高兴又很难受似的。
程之扬不知道,她从进门以来就客客气气,以维持着礼貌优雅,却也疏离。直到刚刚,她被宋家人感染,一时间情不自禁表现出来的最真实的样子,那叫人的口气,都像极了她的母亲。
想不明白,程之扬只好把一切都归功于沈枕。她这哪里是找了个女朋友,简直是捡了一块宝好吗!
真好啊,她想。
如果,如果自己不姓程,就好了。
*
酒席结束之后,沈枕拿回了手机,搭乘程启明的车回酒店。
程董的酒品很好。
即便已经喝到站不住,几乎走不了路,需要两个人搀扶的地步,却没有大吵大闹,松领带解皮带吐的昏天暗地也是一个都没有。
他始终安安静静的,如果不是冲天的酒气和绯红的双颊,加上没有焦虑的目光,几乎要与正常人无异了。
他被扶进了副驾驶,沈枕坐在后座,黑西服的司机沉默着开车,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三人的呼吸。与刚刚酒场上的喧闹,恍若隔世。
“谢谢你。”
沈枕突然开口。
前面的人努力想要坐正,发出了一个不成调的“唔”声。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女人的轻笑声,她朱唇轻启,缓慢又温和,像是生怕对方听不清:
“谢谢你为我挡……”
“没……小事……”前面的人说的艰难,像是难以稳住气息,可声音却沉稳好听,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与荷尔蒙。
“挡……虽然不是酒。”
沈枕话语里的温和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毫无感情的陈述。
她此话一出,车里顿时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就连驾驶位上的男人抓着方向盘的手也不自觉的一紧。
沉默。
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黑暗里像是潜伏着无数的恶灵,恨不得立刻祭以鲜血灵魂。
良久。
寂静终于还是被打破,副驾上的男人坐直身子,抬眼看着后视镜,借助它来与女人对峙。
再开口时,亦不复醉态朦胧: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求亲亲抱抱举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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