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铁路的, 一路跑一路哭,还被绊摔了一跤, 弄得一身狼狈。
一想到祁修在那些绑匪的手中, 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他的钱晚到一分钟,祁修就会多受一份折磨。
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比绑匪拿着匕首压在自己脖子上还要恐惧百倍。
安虞这副样子回到家,着实把阿姨们吓了一跳,但他没时间跟阿姨解释,一骨碌爬上楼,打电话跟银行预约, 由于太着急话都说不清楚,代理人搞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
安虞强调了几遍, 他要取三百万现金, 代理人才听清楚了。
他顾不上那么多了,明天早上十点之前钱一定要到位, 他想那些绑匪只是图财,钱送到了应该就不会伤人性命。
所以他不敢报警,对谁都不敢声张。
安虞给代理人交代清楚了, 还让他暂时不要告诉自己爸妈,就匆匆挂电话了。
他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怎么才能快点救祁修出来。
难道只能坐着等明天上午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那这期间绑匪会不会对祁修不利?
那些绑匪与他们无冤无仇,虽然他们说只图财不害命, 但那种坏人是没有底线的,何况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刀。
万一......万一他们真的伤了祁修怎么办?常在电视上看到,绑匪砍下人质一根手指头以示对家属的警告......
安虞一想到这种可能,打了个寒颤,深不见底的恐惧感从内心席卷而来。
如果祁修出了什么事,他会内疚一辈子,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他拿不定注意,要不要告诉大人们。
怕自己什么都不做,便等于坐以待毙,祁修会遇到什么不可测的危险,又怕自己万一行差一步,只会更使祁修陷入险境。
两难的时候,安虞的电话响了。
陌生号码,安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以为是绑匪的电话。
安虞一激灵,马上接通。
电话里的人道:“安虞同学?”
安虞愣了愣,“你是......”
“我是祁修父亲,我刚接到警方电话,他被绑架了。”
“......”安虞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警方?谁报警了?
他第一反应是,报警的话,绑匪一怒之下伤了祁修怎么办?
应该只有他和祁修知道这件事,怎么会有第三个人报警?
祁东晟声音比较冷静,说:“警方说是他自己报的警,你现在把当时发生的情况描述一遍。”
安虞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大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叙述起来也乱糟糟的没头没尾,好在重点都交代清楚了。
弄清了事情的经过,祁东晟便道:“明天早上你照常去约定的地点送赎金,警方会埋伏在周围。”
安虞握着手机,点头道:“好。”
为了不打草惊蛇,警察没来安虞家,只叮嘱他随时保持电话联系,所绑匪再打电话来一定要告诉他们。
刚跟祁父挂了电话,萧雯的电话便进来了。
安虞看到“妈妈”二字,眼睛就忍不住红了,猜到可能是陈助手告诉她自己从银行预约三百万现金了。
萧雯开口便道:“宝贝?出什么事了?你突然要取三百万现金做什么?我听陈助说听你声音好像情绪不太好。”
“妈妈。”安虞声音哑了,无助的道:“你回家一趟好不好?”
安虞从小到大很少提这样的要求,无论多么想念爸爸妈妈,都不会开口让他们回家陪自己。
因为他知道爸妈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他的锦衣玉食是靠爸妈工作才换来的。安虞从小就明白这一点,所以很懂事很乖巧,想他们了也不会说出来,他不能成为他们的负担。
从三四岁起,就学会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不要保姆喂,也不要保姆哄睡觉,比同龄的小朋友早独立得多。
但偶尔内心也是很渴望,在他需要的时候,爸爸妈妈能够在他身边。
就比如现在。
萧雯一听这声音,就心疼坏了,担心道:“宝贝怎么了?”
“我被绑架了......不是,是祁修被绑架了,他为了救我,现在落在绑匪的手里......”
彼时萧雯正出席杀青记者会,在中场休息的片刻接到陈助理的电话才抽空打电话给儿子关心一下。听到安虞说绑架二字,脸色吓得惨白。
萧雯把杀青会交给了其他主创,让制片人替自己跟记者解释,便匆匆赶往机场。
祁修是为了救安虞才遇险的,这就不单单是祁家的事,安家也得出一份子,安永华听说后便连夜从德国飞回。
晚上萧雯带安虞去祁家,跟祁东晟和警察商量。
警察和祁东晟的建议是,最好是安虞明日照常赴约。绑匪明显是为了钱来的,所以暂时不会对人质怎么样,祁修至少现在是安全的。明日安虞去到他们指定的地点,为了拿到钱他们一定会现身。
萧雯听完他们的分析,却不赞同这么做。
做母亲的总会有私心的,不论警察的保护工作做得多好,安虞只要去了都会有危险,做不到百分之百绝对的安全。万一绑匪夹刀带枪,趁机挟持了虞虞怎么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是她又想到祁修是为了救虞虞才去做的人质,便也说不出反对的话,私心可以有,但做人不能太自私。
萧雯考虑了很久,才肯答应这么做,把儿子带回家休息,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萧雯焦虑得眉头就没舒展开过,安虞却反倒平静了许多,还反过来安慰她,笑笑说:“没事的妈妈,我不怕,只要明天能把祁修救出来。”
那些绑匪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他宁愿自己做人质,也不要祁修替他去受这个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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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水泥厂,地下水臭得熏天,夜幕降临后,城市灯火通明,而这个水泥厂却黑得可怕。
点着个昏黄的电灯泡,一伙人喝酒吃肉庆祝,明天就会进账三百万,发了笔财。
中途刁哥接了个电话,突然脸色发青,爆粗口,暴躁地踢飞了凳子。
“刁哥,怎么了怎么了?”一个小弟道。
“操他妈的!他居然敢报警!”刁哥狠狠踹开酒桌,啤酒花生落一地,“那个小兔崽子居然敢报警!”
刁哥抄起板凳冲进关押祁修的屋子,狠狠砸他脸上。
祁修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拿命换他的命,可你那小媳妇儿却不把你这个未婚夫放在心上啊,转身就把你给卖了,操,明明三百万就能解决的事,他非要给老子闹大,他想闹大是吧,我看他还能不能见着你这个未婚夫活着回去了!”刁哥说着拔出腰间的匕首,把旁边的手下吓住了,赶紧拦住他。
“刁哥冷静点冷静点!”
“还没到杀人的地步!”
普通人早就被眼前的场面唬住了,但祁修却不为所动,好像此刻性命攸关的人不是自己。
刁哥几人闹成一片,几个手下不想闹出人命,尽力拦住他。
突然刁哥的手机响了。一看手机,刚才还嚣张气焰的刁哥,瞬间变了脸,马上走到一边,接起电话狗腿地赔笑道:“哎哟钱老大,什么事还能劳动您亲自给我打电话呢。”
“听说你绑架了一个人。”
刁哥一愣:“是,是,您怎么知道?”
“赎金三百万。”
刁哥:“是,是。”
“你知道他是谁吗。”那个钱老大说,“十年前我可是拿他跟祁家要了两个亿的美金,你这三百万,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抱歉。
祁修:听说我的好日子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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