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之好,在数百年前,虽是为人所不齿,可毕竟在那个奢靡无度的年代,也是被人所知晓,并确实在一些上层贵族之间暗暗流行的一种娱乐。
可是随着一件事情的发生,‘违逆阴阳之癖’、‘男男之好’等词成为世人所摒弃,厌恶的代名词。
四百年前,当时付世国的太子齐耀,爱上了当时另一国派来的质子,也就是当时西楚国的三皇子,当年虽然同性之乐常有,可毕竟只是上流人士拿来欢愉的乐子,上不得台面的荒诞行径罢了。
齐耀对质子的心思,渐渐的被当时的付世国国君所察,国君当然不会准许他一心栽培的太子行如此荒诞之事,便暗地把三皇子送回了西楚国。
谁也没有想到那太子齐耀竟然爱到了疯魔的程度,为了能够得到自己所爱,且不在被他人妨碍,便直接囚禁了自己父皇并逼宫登基,更在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军压境逼迫西楚国把三皇子送回。
西楚国虽是偏帮小国,可被他国如此压迫欺凌,自是不甘,在一言不合之下,开启了战端。西楚国自然不是一代大国的付世国的对手,几番交战之下,西楚国自是全军溃败,死伤惨重。
三皇子眼见,西楚国有覆灭之危,只能在屈辱之下,把自己献了出去。与齐耀的爱所不同,三皇子邵明对齐耀只是朋友之谊罢了。
齐耀爱三皇子至深,为了能够牢牢把握住邵明,在得到三皇子之后,仍是攻下了西楚国,使其变成了付世的附属之地。
邵明眼见西楚不存,自然痛苦万分,可为了变成奴隶的西楚子民,邵明依旧只能忍辱偷生,可仇恨的种子,却在那向来与世无争的三皇子心中扎了下来。
因齐耀的宠爱,邵明的隐忍,短短十年之下,邵明也渐渐的培植了自己的势力,更在心中的恨意滋养之下,邵明勾结了当时的另一大国大齐和周边的一些小国,意图毁灭付世,重建西楚。
在大齐与邵明谋划之下,拉开了史上最为惨烈的诸国混战。当年那一战,短短一年之内,各国死伤的将士总计下来竟是高达百万之数。可是即使如此,邵明依旧失败了,付世国最终还是赢得这场胜利。
今生无望的邵明,在心灰意冷之下,登上了当时皇宫之内最高的高台,并从上面跳了下来。而听闻他死讯的齐耀,在早朝之上当即晕了过去,当日夜晚就抱着邵明尸体自焚于飞霜殿内。
付世国在经历几番大战,国力自然远不如前,又突逢国主逝世,自然朝中一片混乱,幸得齐耀的唯一一子,付世的太子齐熙出来把持住了朝政,才让付世没有被他国钻了可乘之机。
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在齐熙的查探之下,邵明暗谋诸国混战的罪证一一浮上水面。对于这个害母妃郁郁而终的邵明,齐熙自然恨极,再加上诸国混战之事,齐熙自然不能让邵明死的便宜,下令处死了所有付世国内的西楚奴隶。
邵明勾结他国的罪证一出,邵明也自然成为了,在这场混战之下的所有枉死将士的亲人朋友所怨恨的对象。
世人更对导致这一切的起因,齐耀与邵明的不伦之恋大肆抨击,批判。文人儒生更是对那有损人伦纲常的违逆阴阳之举,大肆贬伐,在口诛笔伐之下,曾经为人所不齿行径,演变成一种罪恶的代名词。
更甚至,在很多乡间村里,若发现有这样癖好之人,更会施以猪笼之刑。
即使时隔四百年之久,现今的各国,依旧没有忘怀当年的诸国之战的惨烈,世人也依旧唾弃着男男之好。
可是今日这刘集竟敢对着自己直言,他对四皇子的感情,怎能令科纳不惊异,再说科纳可是刚刚才发现了魏子燕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就连魏子燕本人都没有察觉。两方计较之下,科纳自然信了刘集的话。
即使信了,科纳还是厉声喝道,“大胆刘集,竟敢欺瞒本殿!”一甩衣袖站了起来,对着刘集又是嘲讽道,“倾心爱慕着四殿下?那你在画舫之上还意欲娶桑榆为妻?”
刘集因科纳动怒,早已跪在了科纳身侧,低着头,低声说道“桑榆之事,当时在下只是想帮助桑榆姑娘,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出了清歌舫,让她摆脱那西荣郡主的纠缠罢了,并未真的打算与其成婚。”
听到刘集这样回答,科纳也自然知晓刘集,是当时只想帮助桑榆的那片心意,可让她只凭刘集这三言两语而就此作罢,科纳怎能做到。
“刘集,本宫招你为驸马是看的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况且若四皇子知道了你的心思,本宫可以告诉你,你将死的无比凄惨,何必呢?”科纳先是威胁,再是劝导的说道。
地上的刘集,一副颤抖的样子,说道“公主,我不知晓公主招我为驸马的意图为何,可是在也能感觉的出,公主对在下并无半点,男女之情。单是此点恕在下不能从命,若我真的贪图了这驸马之位,而娶了公主,不但是毁了公主的下半生,也是对自己所爱的不忠。”
刘集抬起头来,望向公主继续说道,“在下幼时,曾听一人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且深深的相信自己必定能为所爱之人,许下这样的诺言,不论她将来是老,是残,还是死,在下都会伴她一生,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一生一世一双人’科纳从听过如此动听的话语,更未想过有人会许下这样承诺,当世男子三妻四妾本属平常,即使贵为公主,若驸马都没有几个妾室,都会被人所诟病,甚至落个妒妇名号。
虽然平常百姓之家,少有妻妾成群,可若其妻三年无所出,再娶妾室或被休去的命运,也是必然,更不要说什么是残是死,生死相依的话语。
不怪科纳惊异,当时初听此言的刘集也震惊万分,那年刘集年仅八岁,随着老师来到的西阳城,又过数月才见到了传说中的师母。
师母姿态端庄淡雅,与儒雅有礼的老师很是相配,可是如此出众师母却是腿上有疾,而不良于行。
更令刘集惊讶的是,当时老师已有三十左右,与师母成婚十数年,却无所出。而此次老师之所以远走他乡,来这偏远的西阳城教书,全是为了师母,不想让师母在因家乡的留言蜚语所困。
年幼的刘集不能理解,即使他的父母从来都是恩爱有加,他也不能理解一个男人怎会不顾子嗣的有无,不顾流言蜚语,更不在意妻子的残疾而始终坚守如一,一心一意的对待。
之后在两年里,刘集亲眼见证了,老师与师母之间那令人动容的感情,他为她每日洗漱更衣,她为他每日撑着病体整理家务,他为她每日打水泡脚,按摩没有直觉的双脚,她又为他每日夜里偷偷的起来刺绣,来填补家用,他与她之间明明都是一件件的小事,可年幼的刘集却能从中看到双方那一心一意的真情。
记得那日夜里,刘集再次看到,趁这老师熟睡艰难从房内挪出的师母,她坐在院中点着一盏小油灯,绣着秀坊里赶要的花样。师母平日很是和善,即使刘集自小不善讨好他人,还是止不住的想要亲近这个孱弱温柔的女子。
看到小心翼翼靠近的刘集,师母笑着招手,招他过去。“小集,还没睡呀?小孩子要早点睡,才可以长得高高的呦!”
刘集挪到一旁的椅子上,不好意思的说道,“今日老师,讲的文章太过深奥,我不小心睡过去了......所以、所以现在有点睡不着了。”
“呵!原来我们家小集也会课上打瞌睡呀,一定都怪你师傅,没事明日师母一定好好说说你的老师,让他讲课时在讲的详尽简单些,这样就不会害我们小集上课打瞌睡了!”
听着师母调笑的话语,小小的刘集急的差点跳了起来,“师母,师母都是刘集的错,和老师无关的!”
“呀呀,果然是赵奇禄教出的徒弟,和他一模一样,这么不经逗,你说你这么小,就老诚成这样,将来如何追女孩子!嗯!”林雅芝再次逗弄着刘集。
刘集知晓,师母有时会说出一些惊人之语,可是‘追女孩子’这样的词语还是令刘集有些不知所措。
当时年幼的刘集在月光的迷惑下,大胆的问出了自己困惑心头的疑问,“师母,你和老师没有自己的孩子不寂寞吗?”问完之后,当时的刘集恨不得抽自己一顿,他虽是年幼,可是也知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师母没有动气,只是淡淡的回道,“当然寂寞,可是只要有赵奇禄在,只要他不嫌弃,只要他还爱我,我就会一直在他身边,不论旁人怎样议论,怎样阻挠,我都不会放弃他。没有孩子又怎样,我们没有孩子又不是杀人放火,又没有碍着他人幸福,即使寂寞,我也不会因为这样而放弃他。”
其实刘集一直觉的是老师为师母付出一切,甚至不在乎子嗣的延续,一心不愿委屈了师母即不肯纳妾又不肯休妻,如此的坚持着,可从方才话语中,师母对待师傅也是一样,那种即使天下都不许,我也不会放弃的坚持。
看着听到愣神的刘集,师母淡笑着问道,“小集,你听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刘集自然摇头,师母仿佛在对自己说着,低声的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呀,在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就不敢再有奢望了,可是我遇见了他,那个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呆子,那个我让他做什么,他就义无反顾去做的傻子,曾经的奢望因为他,却那么真实,那么美好!”
刘集有些不明所以的听着,这时师母也似醒了过来一般,对着刘集说道,“这‘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将来你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你愿意一心一意对待的,你的爱只给她一人,而她的爱也只给你一人,两人互许终身,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意思。”
刘集听得震撼,原来老师与师母就是这‘一生一世一双人’。同时心里一遍遍默念着这句话,将其刻在了刘集的心里,刻在了他的向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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