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好不容易团聚, 长公主却陷入了低烧之中昏迷不醒, 苏师年寻得一猎户家借住, 每日早出晚归在山头采摘草药,由于众人的身子几乎都受了伤, 一时间也没人跳出来反对她的安排, 而且谢飞被苏师年控制后,连走路都有点跌跌撞撞, 也不知道被苏师年伤到了哪里。
小茹郡主这几日都在寸步不离地守着长公主,她望着谢悠念与苏二颜的眼神尤为怨恨,像是恨不得拿刀直接把她们捅死。
一个谢悠念想害她, 一个苏二颜不救她, 小茹郡主清楚记得那天所发生的一切,所以她对谢飞的恨意并没有那么的深, 反而不满那两人的存在。
可她又不能对她们二人动手,苏师年是她与长公主的救命恩人,她不能忤逆苏师年的要求, 只能每天干瞪着眼睛对苏二颜骂道:“吃里扒外, 苏二颜, 你贪生怕死, 让人唾弃。”
苏二颜不理睬她的辱骂,她整个人都如霜打的茄子般窝在牛棚里睡觉,谢飞坐在她身边打量着她那张越发阴柔的脸蛋,目光闪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猎户家不大, 只有一间多余的空房可以容她们歇息,长公主受了伤,苏二颜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抱着猎户给的被褥就来到了脏乱的牛棚,结果谢悠念也跟着她一起出来了,谢飞被绑在院子里动弹不得,谢悠念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亲自动手打扫卫生,没过一会就不耐烦了,指挥着苏二颜道:“蒋言欢,你去打一桶清水过来清洗地上的污物。”
转过竹林是一座小桥,小桥下是猎户家赖以生存的溪水,干净清澈的清水让人心情都平静了下来,苏二颜蹲下身,双手捧起一捧水来到嘴边,小饮了一口,心旷神怡地长舒了口气:“苏师年,呵。”
冷笑加叹息,这闻所未闻的语气让身后的女人停下了步子,脸上不由得微怔:“颜儿…”
苏二颜身体僵硬地回头,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朝她走了过来,她一身青袍系在身上,长长的青丝用一根黑丝束住,冷雅如霜的气质,越发显得干净秀气,她眉眼带着几分哀愁,蓦地让人感觉难受:“姑姑。”
这一回,却没有再张开双臂去拥抱她,二人静默相望,苏二颜再次弯下腰,用破旧的木桶舀上来了半桶溪水:“天快黑了,我要回去了。”
波光粼粼的溪水照着苏师年的素袍,明显见到了她脸上的若有所思:“颜儿,姑姑问你,你为何要跟过来?”
“不为什么。”苏二颜收敛起了往日对她的嬉笑怒骂,很淡然地回道:“我想跟过来,就跟过来,天下那么大,又不是你家的,还不让我走路了吗?”
苏师年不语,垂目盯着湖面,做远眺状。
苏二颜提着水跟她擦肩而过,亦如那晚她拥抱安陵的姿势,苏师年没拦她,莲足轻移地跟在她身后往家中走去,轻声道:“安陵受伤很重。”
木桶与大腿的冲撞声,夹杂着苏二颜越来越重的喘息音,渐行渐远。
苏二颜冷凝着脸,那日她在泥潭泡的太久,身子发虚,现如今走了一段路后,步伐都开始变得扭扭歪歪,苏师年瞧出来了她的无力,一把扯住她的衣襟,低唤了一声:“颜儿,不许跟姑姑任性。”
苏二颜全身软软的,使不上力,只能任她拉扯,别开脸冷淡道:“哼,你不是不理我嘛。”
见她这么傲娇的小模样,竟让苏师年疲惫不已的心浮现了久违的暖意,她言语中透出些纵容,无奈地道:“安陵受伤很重。”
“安陵是你什么人嘛!她是公主,你是民女,她有驸马,有那么多人关心,哪要你天天为她着想。”苏二颜心里照旧难受的紧,一口怨气憋在心中无处宣泄,翘着小嘴抱怨道:“你眼里只有她,也不管我死活,你明明,明明答应我娘好好照顾我,你言而无信,姑姑你言而无信!坏姑姑,坏姑姑。”
苏师年只觉得骨头都给她喊酥了,摩挲着她的脑袋小声安慰道:“你呀,还跟个孩子一般,姑姑还没谢谢你救了我,别气了,等我把她送回京城,就带你去找你娘亲可好?”
苏二颜被她这话说得一愣,一跺脚,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还要送她回京城!你都快死了,你还送她回去!那么多人想杀你,你,你气死我了!”
一只如玉般的手悠悠地搭在了她的额上,苏师年禁不住怜惜的叹气,细腻的手摸着她冰冷的额头说:“我先把你安顿好,再送她走。”
“我才不要你假好心。”苏二颜甩开她的手臂,往后退了好几步,像是迅速想跟她撇清关系:“你走你的路,我赶我的道,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我们打平了,你心中有别人,我也不怨你,我苏二颜没别人有魅力,怨不得旁人,我自己傻,非要喜欢上你,你不用管我,哼,谁要理睬你!”说完后,她下巴瘪了瘪,撇开脸,小脸通红,好像快要哭出来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以后离你远点就行了。”
苏师年到底是脸皮薄,一边惊讶苏二颜如此胆大地捅破了她对自己的心意,另一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木木地道:“颜儿,姑姑没有不喜欢你。”
苏二颜咬着嘴唇不出声,眼眶中那亮晶晶的泪水在不停地打转。
“颜儿,这世道不安全,姑姑欠二公主一个答案,她枉死街头,姑姑必须要回京城帮她圆梦,你跟着我,只怕是凶多吉少,姑姑不想让你再犯险。”苏师年在一旁瞧的心酸,上前一步就想去抱她,刚握住她的手,苏二颜猛地一转身,直接就往回跑了,苏师年望着她仓皇的背影,感受自己掌心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流逝,心脏处酸得已然分辨不清自己的真实念头,望着苏二颜离去的方向最后喊道:“颜儿,你要相信姑姑。”
然而,苏二颜却不想再听她的解释,这一路的寻亲奔波,苏二颜在路上经历了太多的人间地狱,她深知坐以待毙是最无能的做法,而苏师年要求她回去等她,等待,意味着未知,苏二颜不愿意接受,相对着她想起了苏师年对长公主的态度,心中憋屈的厉害,刚刚那么好的机会,苏师年都没有解释一句她跟长公主的关系,苏二颜说白了,不是想要她的保护,她想要的只是苏师年的一个答案。
可是,苏师年没有给她。
一路小跑到猎户的院子门口,就看到小茹郡主在跟谢悠念吵架,苏二颜无视她二人,直奔牛棚,抱起地上分不出原本颜色的被褥一顿痛哭,谢悠念望着她趴在草堆中的小身躯有些恍惚,一恍惚就被小茹郡主占了便宜,小茹郡主挥起胳膊就往她脸上打了过去,谢悠念回过神来,两根手指夹住她的手腕,拽出一个弧度,“咔嚓”一声就捏断了小茹郡主的骨头。
小茹郡主惨叫着在地上打起了滚,把一旁洗菜的猎户小娘子吓的大惊失色,谢悠念却不理她们,风情万种地跟进了牛棚,见到谢飞正眯着眼睛打量起苏二颜,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似乎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谢悠念看他心烦,只道他认出来了苏二颜的姑娘身份,她蹲到苏二颜的面前,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脸,在她耳边吐气说:“喂,蒋言欢,你把木桶扔到哪里了?”
谢悠念的妹妹比她小一年,从小就是个恶童,在谢悠念的记忆中,由来就没听过她妹妹这般哭过,这下她见到苏二颜哭的这么撕心裂肺,又想到苏二颜的年龄比她小,长的这么惹人怜惜,她恶作剧地捏着苏二颜布满泪水的脸蛋,脸上的笑容犹如融化了冰山般灿烂,打趣道:“我最喜欢看人哭了,蒋言欢,你哭这么伤心,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走开。”苏二颜瞪了她一眼,她红着脸一抽一泣地在极力掩盖自己狼狈的哭相,她瘪着嘴,声音有些哑,心里微微一惊,怕谢悠念接着嘲笑,遂定了下神,换了一种语调,又变得有些奶声奶气:“你,走开。”
谢悠念被她逗乐了,哈哈大笑地站起身来,看到苏师年提着一个木桶进了院子,小茹郡主哭的比苏二颜难看不止百倍,谢悠念见她在告状,也不往心里去,一把夺过苏师年提回来的水就说:“真是废物。”
苏师年慢慢回过头来,脸色竟是罕见的愤怒和冷漠:“谢姑娘,小茹与你嬉闹,你为何如此心狠?”
谢悠念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苏师年眉目间的神情柔和,丝毫没有小茹郡主的凶恶,心里有数地笑道:“苏姑娘,我相公救过你,你救我,也是还礼罢了,无须要觉得我欠你什么,这天底下的人还没人敢对我谢悠念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是郡主也如此,我见你为人通情达理,若是你要为她报仇,我也不怕。”顿了顿,她转头对着牛棚喊道:“相公,你说是吧?”
苏二颜听她在喊自己,抬起脸,只瞟了她们那边一眼,脸上的红色更浓,便低了头,又扑回到了草堆里。
这老鼠偷油般的举动,却惹得谢悠念的笑意更盛,谢悠念痴痴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道:“苏姑娘,我相公害羞,你可不要笑她,不然她又要扑进我怀里嘤嘤嘤地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二颜(嘤嘤嘤):人家才不爱哭
苏师年接受你的挑战,并啮断了苏二颜的脖子
三人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可以演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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