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已成为苏二颜此刻唯一的知觉!
她醒来时, 天还未黑, 疾驰的马车中不止她一人, 她困难地睁开眼睛,好不容易忍下身体里的那股痛楚, 谢悠念已经发觉了她的苏醒, 迎视她的目光,不怀好意地笑道:“呵, 还真是命硬。”话说着,扔了一只白色瓷瓶到她怀里:“吃了吧。”
苏二颜前世医术颇精,摘下瓶塞闻了一下, 只觉得药味扑鼻, 皆是上等补品,不解地抬头看了一眼谢悠念, 却见谢悠念表情轻快,话语间有些理所当然:“你现在是我的奴隶,我可不会那么快让你死去。”
苏二颜了解她的性子, 知悉她这人吃软不吃硬, 心里面一琢磨, 坐直身子, 故作羞涩地道:“好姐姐如此宠爱人家,人家要谢谢姐姐。”
谢悠念怔了怔,别开脸不去看她:“油腔滑调。”
苏二颜毕竟是拥有过两世的少女,即便谢悠念再怎么神机妙算,也无法真正地令苏二颜对她臣服, 再说苏二颜太了解她了,二人之间安静地坐着,苏二颜也不打算逃跑了,她知道马车外面的人绝对是她打不过的高手,再说齐黑夜他们现在生死未卜,她再挣扎也是徒劳。
身体里的那股痛楚渐渐地开始缓解,谢悠念欲掀开车门问话,重重咳嗽了两声,开口问道:“还有多久到江洲?”
原来她们要去江洲?苏二颜吃了一惊,就听到马车外有女人的声音传来,十分地让人感觉耳熟:“大小姐,今晚歇息一晚,明天就可以到江洲城外了。”
苏二颜又是一怔,这回不是为了那女人的声音,而是因为时间!她在想,她到底睡了多久,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江洲?那齐黑夜他们去哪里了?会不会已经死了?应该不会,若是谢悠念真对谢彤雯下手了,那这个时候,她就应该赶回京城,而不是去江洲凑热闹,就在她紧蹙眉头沉思的时候,又听见外面有人道:“大小姐不用着急,梅教主到时必定会到城外接您。”
梅教主?梅安志?一想到几年前他对自己的绑架,苏二颜就一阵恶寒,立刻敛了眼神,不露痕迹地道:“好姐姐,我们要去江洲参加武林大会吗?”
其实,不管谢悠念记不记得她,江洲是肯定不能去了,四公主还在那里,要是苏二颜与她来个偶遇,只怕是这辈子都逃不掉了,谢悠念却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只道她一副可怜兮兮的受气包模样,是在担心她的那些随从,她轻轻转动着手里把玩的玉佩,抬起头眉眼尽是漠然:“无论你想不想去,都由不得你,反正我是要去了。”
苏二颜被堵了一下,挑起唇角,略一思索,讨好道:“好姐姐,你还没告诉我,我的那些随从去哪里了?”
她这样子很明显地取悦到了谢悠念,谢悠念懒懒地发出一个上扬的音,声音拖高了些,懒洋洋道:“死了。”
苏二颜连掐死她的心都有,表面却唯唯诺诺道:“好姐姐,那你会杀我吗?”她眨巴了几下眼睛,还硬挤出两滴眼泪:“我有眼无珠,不该与姐姐作对,求姐姐放我一命。”
若是齐黑夜在这里,并要骂她无耻,苏二颜的演技信手拈来,哪里还知道什么叫节操,谢悠念却很吃她这套,心想这少女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是十分好调、教:“你长得如此貌美,我当然舍不得杀你,天下熙熙,为名为利为美人,如今我三者都有,你说这盟主之位,是不是我囊中之物。”
苏二颜默然了,她前世就知道谢悠念野心十足,可万万没料到她今生会涉及到江湖,有些意外,侧头想看她,谢悠念却已经掀开马车帘子,准备下马车了:“青姨,看看镇上有没有客栈,我们住下来。”
“是,大小姐。”
原来那熟悉的女音竟然是青姨,马车停到了一家破旧的客栈门前,苏二颜身体虚,双脚仍在发软,她蹲在马车门口,毫不避讳地张开双臂,嘟着嘴巴撒娇道:“好姐姐,人家脚麻了,你扶一下我嘛。”
谢悠念此时已经下车了,回头见到她那模样,眼眸一紧,上下打量着她,却没有做声,青姨从客栈门口出来,显然听见了苏二颜的那句话,也跟着看了她一眼,不满地嘀咕道:“我说大小姐,这书生模样虽是清秀,可万万配不上你。”
原来是误会了她与谢悠念的关系,苏二颜眼下身着男装,一张少年郎的脸蛋春风得意,别说青姨,就连站在门口招待过路客人的跑堂也多看了她几眼,苏二颜自然不在乎他们在想什么,她由来会利用自己的美貌,眼里含着春情,双手往外张开,眉上拢上淡淡的娇意:“好姐姐,来嘛~”
这离江洲不到二十里的小镇也是这几年才建成,镇中人不多,唯一的一家客栈四周尽是摆摊的小贩,谢悠念这豪华的马车一来,本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苏二颜这样一娇嗔,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勾引住了,谢悠念看她穿着自己喜欢的白袍越看越顺眼,加之苏二颜肤色白皙,衬著那五官完美也确实好看的紧,忍不住一只脚搭到了马车架子上,先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手掌一路下滑,又捏住了她洁白的玉手,苏二颜咬着下唇,带着几分蛊惑,又带着几分调戏:“好姐姐,人家的皮肤滑吗?”
谢悠念敛了敛神色,双眉微挑,故作轻浮地道:“跟香楼的姑娘不相上下。”
苏二颜听她拿自己和妓、女做对比,也不生气,她顺着谢悠念手上的力跳下马车,靠近了她,才察觉到谢悠念脸上有抹不着痕迹的红晕,似乎是羞涩?苏二颜饶有兴味地一琢磨,一下回握住了她的手,谢悠念脸上的那抹红色又明显了些,苏二颜觉得好笑,却不敢真的笑出来,只眨眨眼,伪装成受委屈的样子:“好姐姐这样一比较,人家心里头可难过了。”
谢悠念是个不动声色的主,但毕竟年龄小,一时间有些收敛不住自己的情绪,看她那可怜的样子,成就感更甚,她脸上的红晕快速褪去,换成了一种心满意足的骄傲:“你难不成还真想和她们比?”
她这二人在门口一唱一和,让青姨看得实为无语,客栈二楼窗户旁已经挤满了人,如烟系好马回来,见到这么壮观的一幕,也是无话可说,不过目光中却是带着一抹轻描淡写的探究,走到谢悠念身边的时候,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苏二颜的脸,青姨已经等不及了,直接开口道:“大小姐,进屋再说吧。”
经她一提醒,谢悠念这才反应过来,遽然松开苏二颜的手,皱着眉往客栈里走去:“让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青姨无可奈何地跟在她身后,摇着头:“这个小祖宗。”
苏二颜见到如烟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理了理衣服,慵懒地问她:“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这话却是反讽,如烟当然听得出来,不过仍是怔了片刻,面上表情难辨:“小公子,我师父并不是故意想打伤您。”说完径自往客栈走去,没有多解释一句。
苏二颜原地思忖片刻,竟也察觉出了她话里有些不对,正如谢悠念所讲,这如烟若是飞花令的刺客,那飞花令就不会对自己不利?没错,还记得前世苏师年有讲过,说飞花令是前朝余孽创建的杀手组织,曾经还暗杀过长公主的驸马,苏二颜在船上的时候,有提过自己是前朝的公主,要是飞花令的人信了她,那如烟会不会帮她逃离谢悠念的身边?
这下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苏二颜心里惴惴地坐在谢悠念的屋里,青姨在帮谢悠念准备换洗的衣衫,见到苏二颜一副主人的姿态,越发地看她不顺眼:“男生女相,嘴唇薄,无情无义,左耳有痣,鼻梁塌陷,鼻头翘挺,克亲,幼年孤苦无依,少年不得志,遭小人利用迫害,咦...”
她前面几句,前辈子已经对苏二颜说了一遍,苏二颜用手肘撑住脑袋在发呆,听到她咦了一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道:“怕是活不过中年?”
青姨脸上迅速闪过一抹不自然,却丝毫没有恐慌的神色,冷笑道:“眸如桃花,油腔滑调,醉心于心计,最后终会被自己的聪明连累,你无情无义,遍地皆是仇人,若无悔改,必会遭天谴。”
苏二颜心里确是有些芥蒂,是对四公主的芥蒂,她已经可以猜出来是四公主在逆天改命,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可惜由于苏二颜的自私,打了四公主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听青姨提起,她犹然认为自己没有错,但是想起四公主,还是有些无颜面对,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青姨这人半桶子水的技术并不值得信任,要是她当真那么会算,怎么算不到她活不过今年?
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苏二颜正待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口有人在敲门,青姨打开门,侧身让路,让送水的小厮把热水提了进来,那小厮身形魁梧,却始终低着头,背部有些弯曲,好像是长年累月的劳作引起,谢悠念闭着眼坐在床上在打坐,想必也听见了青姨与苏二颜的对话,苏二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我先出去了。”
谢悠念“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却不是看她,在腰间的荷包摸了一下,扔出来了一个碎银给那送水的小厮。
“谢谢客官,客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那小厮声音压得很低,苏二颜听得心下一惊,脸色蓦地泛青,但很快掩饰过去,抬脚就往如烟的房间走去,青姨亲眼目送她进了如烟的屋内,才回屋禀告道:“大小姐,这个人诡计多端,只怕留着不便,而且他这韶华之年,竟是如此绝美之姿,终究是个祸害,路上若是碰到什么好、色之徒,我们也是难以招架。”
谢悠念顿住身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像被人骂了一顿,指着她的鼻子在怪她贪恋美色,一时之间真是解释不是默认也不是,最后却咯咯笑起来:“本小姐自有分寸,青姨无须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苏二颜(自信):谢小boss实力为零,已被我虐为渣渣。。。
谢悠念(冷笑):你未免太过自信。
大boss还没登场呢,小二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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