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空间里, 黑色土地透着股不祥的气息，昏迷的许苑被凌恒昭轻轻放在一旁的石头边，而墨翊在不远处正看着他。
虽然因为刚刚那个不明力量, 墨翊没有挨上那一击, 但之前那一剑毕竟是用了秘术的，别看他现在还清醒着, 其实伤比许苑要重得多, 只不过他没许苑那么心大，选择晕过去罢了。
“你、你是什么人”白衣男子捂着心口, 半跪在地上, 一脸沉郁地看着凌恒昭，刚被墨翊一剑伤到又突然出现一个不明人士，他眼神很是凌厉。
白衣男子死前就是一位亦正亦邪的家伙, 做事全凭心情，出现在古战场也不是什么为了沧源界而战这种理由，完全只是想抓几个暗虚界的家伙回去试试自己的功法。
不过他没想到自己运气不好，会死在这古战场。
但他又运气不错, 早年得到过一块聚魂石, 死前把自己的残魂放到聚魂石里，经过几万年的滋养，他神智逐渐恢复。
可惜, 也顶多到这种地步了, 聚魂石力量有限, 白衣男子也懒得殚精竭虑地寻求复活之法。
只是无聊想趁自己力量耗尽前再多玩玩, 最好能让他开心，可古战场这种地方又有什么好玩的。
还好，他当年随便收复的几十个家伙，经过这些年的演变，最后竟然还存活三只，并且进化为大乘修为，这让白衣男子又多了几分研究热情。
白衣男子突然觉得那么好的功法就随自己而去有些可惜，不如找一个传人
可他的要求极高，那些连第一关都没办法闯过的修士还想要他的功法，根本不可能。
明明知道这块地方已经完全变样，进来的修士稀少，要达到他要求的更是，可白衣男子宁愿功法随自己而去，也不愿意教给一个蠢货。
终于，在杀了一堆蠢货后，还是被他等到了许苑。
至于墨翊，剑修向来是他最厌恶的一类人，不知变通、死板、无情，他和剑修有不共戴天之仇，那作为他的传人怎么能有一个剑修朋友
白衣男子很任性地把许苑当做自己收服的妖兽一般，自顾自想要安排她的人生。
按照他的预想，许苑即使不愿意杀那个剑修，在逃亡时，他的宠物也会先杀了剑修，然后他就会喊停，到时候再多给点好东西，没有哪个修士会拒绝这种诱惑。
而且剑修又不是死在许苑手里，顶多可惜怀念一番，还能为此拒绝到手的机缘不成
在白衣男子以往的认知里，修士不都是这样的吗
自私冷漠，只顾门前雪。
可惜，他错估了许苑和墨翊的实力，也没想到明明已经被他封锁的空间里，还会出现这样一个连他都看不透的家伙，似乎还是那个小家伙招来的。
凌恒昭没有回答白衣男子的问题，他在发簪中封印了力量作为许苑的保命手段，被触发时他也能顺着因果用时空法术将自己的神魂传输过来。
可毕竟是神魂，以他现在的修为，如果神魂离体太久，就再也不能回归rou身，只能转修暗虚界的功法，这可不是件好事。
凌恒昭选择速战速决，他一把抓过白衣男子，这残魂力量所剩无几，即使没有他也坚持不了多久，那还不如给他一个废物利用的机会。
毫不客气地捏了法决，白衣男子的身影更加透明，他的魂力竟然以极快地速度消失中，而凌恒昭右手则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光球。
“你、到底是什么人”白衣男子全身被禁锢，无法调动一丝力量，也无法召唤自己的宠物，只能看身体一点点透明。
“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这些就当你的赔礼。”
说完这句，凌恒昭随手丢开白衣男子，将光球分为两部分，其中占了七分的被他送入许苑体内，而另外三分则给了墨翊。
“你又救我一次。”墨翊现在的样子着实凄惨，本来透亮清澈的紫眸下有两道恐怖的血泪，这是他使用秘术下的后遗症，但收到凌恒昭的东西后，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干枯的身体仿佛遇到了灵雨，一点点滋润起来。
这可是大乘修士魂魄里最精华的部分，被凌恒昭抽取出来给了许苑和墨翊，只是用于疗伤还有点浪费的嫌疑。
虽然凌恒昭一点也不觉得可惜，“我时间快到了。”
许苑没醒来，他也没办法等下去，但凌恒昭离开前还是做了善后工作，两只大乘期怪物的戮石被掏出丢给了墨翊，这片不明空间也被打破，许苑、墨翊还有白衣男子又回到了最初的深穴。
做完这一切，凌恒昭走到昏迷的许苑面前，将断裂在地上的发簪拾起，双手一抹，发簪恢复如初。
接着他将这只发簪重新插回许苑的发间，下一息，凌恒昭的身影彻底消失。
墨翊见此挣扎起身，走到许苑面前才盘腿坐下，体力的灵气一点点恢复中，视线却直直盯着白衣男子，怕他又弄出什么花样。
白衣男子自然感受到了这视线，可他被抽取九成九的魂力后连身形都没法维持，更别提召唤最后一只宠物，现在只不过在等死罢了。
“唔。”大概是魂力十分有用，许苑苏醒得很快，不过还是慢了一步，她醒来只能看到挡在她面前的墨翊背影和不远处几乎透明的白衣男子。
那两只怪物呢还有她昏迷前不是听到了师兄的声音
总不可能是她的幻听吧。
许苑满心疑惑，她还发现自己身体里多了一股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滋润着她受伤的经脉丹田等等。
“墨师兄”墨翊转头，他脸上的血痕已经被擦去，要不是泛白的嘴唇，一点也看不出之前重伤的模样。
对上许苑充满疑惑的眼神，墨翊抿唇，眉心微皱，似乎在组织语言，几息后才慢慢吐出一句话，“你师兄，救了我们，已经走了。”
这大概是他难得的长句，许苑倒是听明白了。
果然是师兄通过不知什么办法来救她了，但现在已经离开，也不知道那办法对师兄有没有伤害
许苑虽然焦急但知道现在急也没用，她和墨翊能活下来都已经是大幸。
“喂，你那师兄是什么人”白衣男子即使快要消失，却也没太过难受，反正他本来就已经死了，多的这些年也是运气好，不过死前却出现那么一个人。
要是不知道答案，白衣男子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哦，是我师兄。”看出白衣男子的状态，许苑的话里只余冷漠，对这种家伙，她都不想再看一眼。
“切，不说就不说”发现自己从许苑这得不到答案，白衣男子随手丢给他们一个储物戒，并且翻了个白眼，“这里面有我的功法和一些东西，功法你要学就学，不学也随你。”
最后一刻，白衣男子也懒得再好奇凌恒昭，将东西扔出去后就像甩开了一个什么烫手山芋，整个人都透着几分轻松。
“我这一生，笑过哭过，杀过爱过，也算不虚此行了，哈哈哈。”
在这笑声中，白衣男子彻底消失在洞穴中。
而本来他旁边照亮洞穴的白石也瞬间失去光芒，掉落在地上，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
许苑和墨翊对视一眼，“我们先出去。”
墨翊点头，外面再危险也比这里好几分，万一那只剩下的怪物突然出现他们肯定招架不住。
没有白衣男子的加持，许苑和墨翊很快出了洞穴，他们小心飞出一大段后才落下，许苑用自己恢复了大半的灵力布下阵法，和墨翊一人一边先各自疗伤。
等两人都恢复的差不多时，已经过去两个月。
许苑和墨翊此刻正面对面坐着，面前是白衣男子丢过来的储物戒，里面东西并不多，一块不知名兽皮，上面记录着一部几百字的功法，就是那男子引以为豪的东西。
另外还有三个玉瓶，里面有不知名丹药几颗，还有几个玉盒里有几株或绝迹或珍贵的灵植。
其他就是一些上品灵石和高阶法器，对大部分修士来说，这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但许苑是个有钱的，墨翊作为剑修向来不注重这些身外之物，看到这堆东西连个笑容都不舍得给。
毕竟，这些东西差点要了两人的命，要不是
“凌恒昭给你的。”墨翊又递出两块大乘期戮石。
许苑“这些我先保管着，等见到师兄再给他。”这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战利品，即使师兄可能看不上，她也不会独占。
墨翊轻嗯一声，他不管许苑怎么处理，自己只要交出去就好。
“墨师兄，我打算出古战场了，你呢”
虽然之前的经历惨了些，但许苑自认还是收获不少，特别是那生死关头，让她成功戳破化神后期的那层壁垒，体内那不知名的力量让她更是收获颇丰，只等回去安静闭关一段时间就可以一鼓作气晋升后期。
“先回魔族，再找凌恒昭。”墨翊也是，那一剑给他不少感悟，他也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许苑不再多说什么，和墨翊交换了联系方式，两人花了三天时间走出古战场，在新燕镇各自分开。
算起来两人也相处了两年时间，许苑的传送阵比墨翊快上一步，她最后朝墨翊挥挥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段经历是她修士生涯中一个难忘的片段，希望下次和墨翊见面时两人都能再上一层楼。
等等，刚刚墨师兄是笑了吗
本来连弧度都透着冷漠的脸在这个微小的变化下变得柔和，从来不笑的人突然来这么一下可太让人惊艳。
可惜的是这弧度消失的速度就像是滴入岩浆中的水滴，转眼即逝。
许苑使劲眨眨眼睛想再看清一点，然而传送阵的白光已经完全笼罩她，下一息就消失在原地。
所以，还是她错觉吧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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