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笔价值二十万美金的情报交易结束后,恺撒将老板友情赠送的一张大四开的明朝老地图展开粗略的看着,有些漫不经心的问了一个问题:“林凤隆先生,虽然你自称只是一个普通猎人,不过显然你有很好的理科背景。你了解核原料分离技术,你甚至对混血种的知识也知之甚详。你知道言灵序列表和‘莱茵’,这两样都是在1972年才确定下来的。我很好奇这些包括普通人世界和混血种的知识都是谁教的你。”
他没有理会搓着手想解释什么的老板,只是将地图和价值二十万的手抄册收起,“我一般不喜欢和说谎的人交易。不过看在物有所值的份上,再加个赠品吧,”恺撒指了指墙上那套他一进来就盯上了的大红嫁衣,“那身衣服。”
那是一套由上等湖缎裁剪的清式喜服,那时的旗人女子出嫁时的穿着不像现代这样奔放。凤冠霞帔和宽大的下摆将新娘整个人都遮得严严实实,是一个只会交由丈夫拆开的礼物。这套喜服尤为精致,针脚细密的刺绣栩栩如生,精美的暗纹在暖黄的灯光下静静的伏在大红的湖缎之上,只有在走动之时才会舒展开来,云卷云舒。喜服的边线被缂丝细细地缝好,裙边袖口贴着凤凰花纹的金箔,精美的刺绣上间或镶嵌着珍珠纽扣和琉璃薄片。这件喜服精美得像一件艺术品。
恺撒仔细欣赏着这件有着浓郁中国传统文化的衣物,它被被展开钉在墙上展示,美得无声而热烈。恺撒喜欢这样美丽的东西,他觉得这衣服会很配他的新娘。
他这时才注意到有人用墨笔在墙上勾勒了一张写意的新娘侧脸,仿佛一个画中人正穿着这套喜服,遥遥的从远方对你投来一眼。她的眼神坚毅得不像个女子,但是又隐约透露出一点寂寥。像是坚冰被打破一角,白纸上墨笔撕裂出一道细长的水痕。
一时间恺撒停驻在那里,仿佛入了迷一般细细打量那个简单勾勒的侧影,没有回过头看身后讨价还价的老板一眼。
“小伙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这套衣服可是老艺人的手艺,用的是最好的料子。别的不说,光这湖缎就花了我四千多块,一口价两万八。”
恺撒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眼睛丝毫没有移动过位置,半点不在意的从怀里摸出一张银色的卡片扔在桌上,“花旗银行送的白金卡,换那套衣服。”
恺撒提着那套衣服走出门后,又一个金发的年轻人站在了这家小店里。帕西是来给老板结掉尾款的,这位林凤隆先生的确不是什么普通猎人,他在猎人网站上放出的消息也不是偶然。他是加图索家精心送到恺撒面前的消息,家族借他的手将那本珍贵的手抄本交给恺撒,为了让家族的继承人顺利的杀死大地与山之王。
在老板点着美钞时,帕西走到那面空下来的墙壁面前。那套红色的嫁衣被取下来后露出了女子的全身画像,那优美的曲线能令人想起一切美好的东西。
“你是照着陈墨瞳画的?”帕西不赞同地皱起眉。他担心这会暴露家族的苦心。
但是他多虑了。
因为恺撒看到的和他们根本不一样。
“果然游戏还是要自己动手……那家伙手下的两个小姑娘还是太嫩,打打下手还差不多。”
老板所在的这家店位于胡同的最深处,一株老树不甘寂寞,从一墙之隔的一侧伸出几根茂盛的枝丫,又落了一地金黄。
宋殊就坐在这样一根光秃秃的树枝上,轻轻晃荡着两条纤细的小腿。他脸上满含笑意,注视着恺撒走出小巷后眼里的金色才渐渐消退。无论是屋子里的老板和帕西还是拥有“镰鼬”的恺撒都没能发现他,宋殊就像一个孤独的幻影一样,自得其乐的玩着自己的游戏。
“好的,好的,乖孩子。”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起来,“妈咪的乖孩子,快点过来吧,你的妈咪要给你介绍新朋友呢。”
一切都如他所想……嘘,不要责怪他呀,他只是想恶作剧而已。
在听证会上扭曲谎言和真实,篡改记忆,是因为有人先说了谎。说谎的坏孩子,是要得到惩罚的。
宿敌变成朋友,是你的谎言,是我的恶作剧;
虚幻蒙住真实,是我的谎言,是我的恶作剧;
最后演变的,由谎言发展的真实,是我的恶作剧?是我的谎言!
我是谁?我是热衷捉弄人的坏家伙,我是谎言本身,我是名为“洛基”的神!
宋殊发出神经质的笑声,手指扣挠着粗裂的树皮,笑得身体前后摇摆。
……骗你的。
并不是神明那种东西,只是一条可怜的被套上嚼子的狗哦。
被套上项圈的狗,没办法混进羊群里去。牧羊人手里抓着冰冷的锁链,命令牧羊犬放牧。
是的,我要看管好神明的羔羊,抓住羊群中的黑羊。
怎么样都可以,无论是潜伏到猎物的身边,还是将其引入早已设好的陷阱,都是必要的手段。
因为是命令嘛,没办法违抗的话,就只能去做了。
悄悄的,悄悄的,把目标引入深青色的陷阱里去吧。
那是一个足够大的坚固牢笼,里面放着新鲜的饵料。
吃下饵料后变得虚弱的猎物,就由牧羊犬来进行捕获吧。
这是命令,牧羊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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