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转头看扶风,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朝扶风问:“害怕了?”
扶风笑,说:“这倒没有,只是,我只听说过丞相府有一个大小姐,可没听过有二小姐的。”
那姑娘听见“大小姐”三个字时,脸就是一白,扶风眼睛好,看见那姑娘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眼中有几分羸弱,再抬眼时,一闪而过的情绪便就没了。
她笑着说:“这京城里,知道姐姐的人一向很多,我只是一个庶出的姑娘,自然,就没有那样的名气了。”
扶风听见这话挑挑眉,一时间也明白了几分,对于这姑娘的爽快心里也喜欢上了几分。
她一向不太明白,这京城里面的那些大户人家,怎么就那么的注重门第?不都是自己的女人生的孩子吗?
扶风上一世没听过这二小姐的名字,这记得最深的,也就只有丞相的大女儿,记得深的缘故,应该就是因为太子吧。
扶风还是坐在那里,脸上带着那似有若无的笑,“二小姐还要听下一场戏?”
“今天好不容易能出来一次,自然要听完才回去。”她说,脸上带着几分狡黠。
狡黠……
自己好像在安宁的脸上也看见过,只是想起那个名字的时候,扶风就觉得有几分头疼。
“小姐,您要是晚回去——”丫鬟在一边要劝,直接就被姑娘给打断了:“他最近都忙着大将军和公主的婚事,不到天黑怎么会回去?就你啰嗦,出去候着。”
大将军和公主的婚事?
扶风听见这个消息嘴角就是一抽,问:“姑娘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大婚的事情不是都由礼部处理吗?
怎么连丞相都牵扯在里面去了?
“那是我爹,我自然清楚。”说起这个,她脸上都多了几分自豪。
扶风看着只是耸耸肩,没有在意。
戏台上又已经开始重新布置了,姑娘朝扶风看,问:“这下一幕,公子可知道是什么戏?”
扶风一开始进来没仔细看,现在问她?她也说不出来,便摇摇头。
这应该是扶风二十多年来,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吧?
“是《西厢记》哦。”姑娘脸上带着几分喜悦,“我想看这戏可是已经好久了。”
扶风对于这些戏一向不怎么了解,现在看着她那期许的样子,笑了声,问:“就这么喜欢?”
“在府里什么都不能做啊,除了看戏外,实在找不到好玩的东西了。”
“闺中不是能刺绣吗?”扶风想着女孩子在家里玩的东西,想到时,嘴角都勾起了笑来。
“刺绣?天天绣特会不舒服啊。”她说着撅了一下嘴,脸上有明显的不悦,“天天刺绣,自己给自己做嫁衣?”说着带了几分嘲讽。
扶风不解这嘲讽因为什么,明明是在大户人家,嫁衣那种东西……不是应该有人专门给做好吗?
想起先会姑娘眼里的落寞时,扶风也明白了几分,就没多问了。
应当是要自绣嫁衣找婆家吧。
扶风皱皱眉,瞅着戏台上那布置的人,想着等会“咿咿呀呀”时,自己又要睡过去了。
姑娘沉默了一会,才朝扶风看,问:“公子既然不会听戏,为什么还要在这戏院里呢?”
扶风懒懒地应道:“躲人。”
“你要躲谁啊?”她眼里带着好奇,就是觉得像扶风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害怕的东西才是。这是她的第一个感觉。
“避不开,只能躲的人。”扶风重新闭上了眼睛,说:“等会开戏的时候,我指不定又要睡了。”
姑娘看着扶风闭上眼睛的样子,小声地问道:“公子都不曾问我名姓呢。”
“一个男子问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不是想去求娶,就是想调戏。”扶风说着又睁开了眼睛,朝那姑娘看过去,眼里带着几分挪越:“姑娘是希望我求娶呢,还是调戏?”
像是没料到扶风会说这样的话,姑娘脸上一下子窜起了红晕来,忙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
扶风皱皱眉,一时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现在就算追出去,好像也无事于补。她捏了一下拳头,再次闭上了眼睛,就靠在那靠背上。
没一会的功夫,戏院里陆陆续续地进了人来,扶风也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等戏台上开始咿咿呀呀地唱起来时,她也就睡熟了。
等一折戏再结束,她睁开眼睛,看着已经走得差不多的戏园子,皱皱眉头,起身走了。
出了戏园子两边路看了一下后,去了旁人都认为自己不会去的地方——青楼。
扶风在边关时,就听过那军中的糙汉子说:“女人啊,没有真难受。”
那个时候她一笑置之。
在边关,贫瘠又荒凉,好看点的女人,不是在大官的府邸,就是在青楼。青楼女子赎身难,几千两一个女人足以让人心疼,边关几万将士,换班下来的就会往着青楼去……
每次他们叫扶风去,扶风都摇摇手说自己不去。
她还从来都没去过青楼呢,也不知道这京城的青楼和边关的青楼可相同?
越是旁人觉得她不可能去的地方,她就越是要去。
扶风朝着京城最大的青楼花满楼去。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花满楼的名号一直都是特别响亮的。她上一辈子矜矜业业,很多事情都不敢去做,可是……
她现在,有很多事情都想去做。
就比如,此刻去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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