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行真的觉得自己不能只把这次的诅咒看成恶作剧了。要知道如果霍青不在, 没人看出来周姝是中了诅咒,她的脸再痒下去,说不定忍不住就会去抓挠,会毁容的
“毁容也还算恶作剧吗”对女孩子来说, 脸多重要啊
“所以这里有两个问题。”霍青难得说这么多话, “第一, 即使可能毁容, 这仍旧是个小诅咒, 因为它的目的不是危及生命。就像之前的青蚨血,如果周姝有心脏病,当时被吓死了呢”
邵景行吓了一跳“有,有可能被吓死吗”别说,要是心脏不好, 也不是没可能的。但使用青蚨血的人, 显然初衷并不是要杀掉周姝。这次的诅咒也一样。
霍青点头“并且当周姝发病之后,正常来说,没有人会再有精力去想到袁妍,而不再提这个名字,诅咒就不会继续加重, 过几天, 它甚至可能自己消散。”这样, 周姝也就不至于毁容, 即使可能把脸抓破, 但以现代医学的水平, 只要不感染,毁容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时候袁妍早已经退学了,周姝也没跟她再接触,周家很可能觉得,之前怀疑错了方向”毕竟如果不是霍青心细,谁会注意到袁妍的名字才是引发诅咒的钥匙呢而且周文这不一下子就开始怀疑柳思芸了吗。
霍青微微点了点头“第二,对方选择了周姝的脸”他犹豫了一下,又微微摇了摇头,“算了,这个未必,而且也没有什么意义。”
“什么啊”遇到这种事,邵景行的脑袋反而转得快了,“啊,你是不是觉得,周姝的脸让对方看不顺眼了”
要说宿舍里最相貌平平的,就是袁妍了。而柳思芸比周姝还要漂亮,一向是对周姝的家世有点小嫉妒,而不是她的容貌。所以对脸下手,也就更有可能是袁妍了。
“所以袁妍这是要离开了还不甘心”
霍青再次摇了摇头“这是两个人。”
“啊”邵景行眼巴巴地看着霍青,但霍青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也看着他。于是邵景行只好耷拉下脑袋,开始运用他可怜的大脑思索“那个,青蚨血肯定是袁妍搞的吧被我揭穿之后,她怕被周家发现,就退学去了德国。”而言咒本来是用来转移周家注意力的,但被霍青发现之后则成了此地无银,反而证明了袁妍心虚逃避的事实。
那问题是出在言咒上,如果不是袁妍做的事实上袁妍已经离开好几天了,她根本没有再跟周姝见面。但施加言咒的人盯上了周姝的脸,如果这不是随机选择的话,对方肯定跟袁妍一样,觉得周姝只是投胎的运气好,长得不错又有钱,除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有钱这事儿没法报复,那只能在脸上做文章了。
所以这个人即使是在转移周家注意力的时候,也想替袁妍出口气
“她的家人”邵景行灵光一闪,“她袁妍的父亲”
袁妍的母亲早就去了别的城市,据周家当时给的资料来看,袁妍很小就跟母亲分别,之后再未见面,对方连抚养费都没给过呢。如此,袁妍亲近的人就只剩下了父亲,尤其是,他见过袁妍的父亲,总觉得眼熟
霍青略略一顿,点了点头。事实上,邵景行对于袁妍父亲的眼熟,也影响到了他的考虑“袁妍家就在北边,按理说你见到他的可能性是很小的。”但邵景行偏偏会觉得眼熟,是不是说明这个人曾经去过南边如果是,他又是去做什么呢
当然,在交通发达的今天,人们早已不会被限制在自己出生的那一小块土地上,无论是去外地旅游还是打工都很有方便。但霍青总觉得,邵景行会觉得眼熟没那么简单,总不会真就在马路上擦肩而过看了一眼吧问题是,邵景行是很少走马路的。
“我出去都开车”走路多累啊,冬天吹风夏天曝晒,谁要走路哦。要是这么一想,袁妍的父亲据资料上说他叫袁非就更有点可疑了。
“啊啊啊”邵景行抱着头,“我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霍青随手把他的手拉了下来“这个不急,调查下去总会有答案的。”
“调查”邵景行奇怪地抬头,“你不是跟周文说”明显是让周家不要再去管袁妍了啊。
霍青的神色就严肃起来“不能让他们再调查袁家了。这次只是个小诅咒,下次可不一定了。”周家对这种事并无了解,假如对方针对他们再下诅咒,他们是毫无自保能力的。
“要查,也是我们查。而且虽然诅咒不强,但言咒本身却不是人人都能用的。”因为它既隐蔽又巧妙,与什么拔头发剪指甲,或者画圈圈扎小人完全是两个路子。能用言咒的人,若不是严重偏科,就必然是对诅咒十分精通的人。
“我们要查啊”邵景行很高兴地问。霍青说“我们”呐,多好。
“反正我们还要在首都停留几天,顺便查一下。”
“诶,我们本来就要再停留几天”他还以为霍青就是要帮周姝的忙,才留下来呢。
“嗯。”霍青想把手放开刚才邵景行抱着头嚎叫得很沮丧,他为了表示安慰才把他的手拉下来,结果这人就反过来拉着他的手不放了。于是这会儿就变成两个男人拉着手在路上走,有点太奇怪了吧
“诶,为啥为啥”邵景行当然感觉到霍青的意图,但假装没发觉,反而更加抓紧了霍青的手,借着问问题的机会还往他身上贴近了点,“我们为什么不马上回灵海啊”
考虑到马路上拉拉扯扯更奇怪,霍青无奈地看了邵景行一眼,放弃了挣扎“不是跟你说过,养颜丸的事么”
“记得啊但你上回不是说,这边是二组的负责范围么”
霍青微微笑了一下“的确是二组的负责范围,但如果邱亦竹有消息,也愿意告诉我们”那,难道还要把这个消息再转告二组吗
“哦,虎口夺食”邵景行眼睛顿时一亮。
“只是二组现在因为公墓陵园的事已经投入了很多精力,有可能的话我们也要替他们分担一下。”霍青一本正经地说。
他严肃起来的时候看着特别可靠,但邵景行却从他现在这严肃认真的表情里发掘到了一点儿调皮所以霍青也会干这种事啊这种感觉特别亲切呢
“我懂我懂”他以前也常这么干啊,“我这次被绑架,都多亏了二组的同事们搜救呢,怎么也要报答一下才好。那邱小姐有什么消息了啊”
霍青唇角那个酒涡又闪了一下“我们晚上去见她。”
晚上见,自然就是吃晚饭了。
邱亦竹这次没穿她的“工作服”,而是打扮得十分时髦,一坐下就喊“先给来杯冰镇柠檬水”
“女孩子不要多喝冰镇的东西。”邵景行习惯性地摆手示意服务员,“给来杯普通柠檬水就行。这天气也没那么热了。”
邱亦竹冲他翻个小白眼,却没反驳“行吧行吧,反正赶紧来一杯。”
温柠檬水上来,她就一口气灌了下去“哎哟我的天,嘴皮子都快说干了。”
霍青问“有什么消息”
邱亦竹又给了他一对白眼“你看看人家邵先生,还知道关心我。你呢,就知道有什么消息”说着,掏出一颗塑料袋小包装的药丸,啪一下拍在桌上,“喏,总算弄到一粒。”
霍青拿起药丸,邵景行立刻凑上来“哦,这个就是了。”跟他之前给黄宇买的那三粒从包装到外形都一模一样。
“我说,先点菜好不好”邱亦竹忍无可忍,“替你们打听消息,连饭都不请吃啊”
“请请请”邵景行赶紧招手叫服务员,“其实都点好了,就等你来,再点几个你爱吃的菜呢。你看这几个菜怎么样唉,先把那个椰汁红豆凉糕上来。”
“会长胖的”邱亦竹对着他拟的菜单一脸嫌弃,但最后还是把菜单给了服务员,“就照这个上吧。算了,先吃了再说,明天多跑五公里好了。”
邵景行“嘿嘿”女人在美食面前,都是一个样。
果然,甜品上来,邱亦竹一边皱眉头,一边先就挟了一块,还要唉声叹气“你们就不能点点儿别的嘛”
霍青选择性无视了她的话,问她“你弄片药来”是什么意思啊
邱亦竹放下筷子“嗯,我正要跟你们说呢。这个药是我从从什么人手里弄来的你们就别问了,但这个药她是长期吃的,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所以我有点怀疑,这个真就是你们说的那种养颜丸吗”
“长期吃”霍青皱起了眉头,“她吃了多久”
“有三年了,据说每三天一粒。”邱亦竹又喝了口水,“我跟她磨了好几天,才一点点问出来的。她是把这个当保养品吃的,说这个吃了之后皮肤非常好,这几年不但没有什么皱纹斑点,反而连天生有点下垂的眼角都扬上去了。”
邵景行摸摸下巴“也就是说,她的容貌还有点变化的”不但能令皮肤情况改善,还能改善容貌。这个听起来比他买的那种养颜丸又高级了啊。
霍青却摇了摇头“也许只是因为她吃的时间长。”荀草的功能可是“美人色”,能改善的不仅仅是肤色。
“可是她长期吃,却没有任何不适啊。”邱亦竹插话,“如果照你们那种说法,她早该出事了。再说,这种药在用的人可不少,她也是经朋友介绍的,她的朋友吃的时间更长,听说还是两天一粒,也没什么事。”
霍青和邵景行面面相觑,片刻后,还是霍青说“看来要比较一下成份。”
“所以我才弄了一颗来呢。”邱亦竹把手一伸,“一千块一颗哦,报销。”
“一千块”邵景行不禁疑问,“价格也不一样啊。”
“要长期吃,价格当然是不一样的。”邱亦竹撇撇嘴,“三天一粒,一个月一万块,有些被包的咳咳,我是说这个价格,有很多人都吃得起每天一粒啊。”每个月三万块,的确是有很多人吃得起的,但如果每个月十五万,那消费群体就会缩小不少了。
虽然这不算“薄利”,但也是“多销”了。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变化是缓和的,不会让人起疑心。
“之前我听你们说的那种,变化就太明显了。”邱亦竹瞥一眼邵景行,“邵先生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吧假如你认识的人突然就大变了,你不会怀疑她整容吗虽说整容的多,可你们有钱人,还是要讲究个纯天然的比较有面子吧”
哎,什么叫做“你们有钱人”
“我从来不干这种事”邵景行连忙义正辞严地为自己洗白。开玩笑,当着霍青的面说这个,什么意思嘛
不过邱亦竹说的也有道理的。这年头网红脸什么的,在某些人眼里看来确实格调不够,真正的原生态美人才叫难得呢。比如说,阿青这样的
当然邵景行并不歧视整容的。丽质天生那要看运气,后期整容的人家也是努力过了啊,只要不生宝宝,观赏起来效果基本差不多嘛。
“哎哟,看不出邵先生还兼收并蓄呐。”邱亦竹开玩笑地说,“博爱”
“我不是我是说欣赏,就欣赏看看而已”邵景行恨不得贴个标签在自己脑门上,“我可不是那种人”
霍青看他急得青筋乱爆的模样,嘴角的酒涡又闪了闪“好了,不开玩笑了。邱小姐这个猜测很有道理,等化验一下应该就能知道了。另外,我还有件事想拜托邱小姐。”
“行了,不用这么客气。”邱亦竹摆摆手,“从公说,我堂哥也是特事科成员,帮个忙没什么。从私说,咱们都一块儿扛过枪了,也算有交情了啊。也别邱小姐邱小姐的了,叫我名字就好。说起来,这边还是第二小组的负责范围,你们还不是找我插手这个养颜丸的事了。真是,违规的事都找我了,还客气什么呐。”
果然还是那股子土匪气质。邵景行都怕她刚才会把“一块嫖过咳咳”说出来呢。
“那好。”霍青也很干脆,“我就不客气了。想让邱家帮我查个人。他叫袁非”
“居然会言咒”听完霍青的叙述,邱亦竹啧了一声,“我知道能用言咒的人都不多呢。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所以你们也要小心一点。”霍青犹豫了一下,“本来不应该麻烦你,但我想”
“我明白。”邱亦竹打断他,“这样他不会想到与周家有关,周家人会更安全。他们本来就是普通人,不应该卷进来。这事包我身上了。”
“哎”邵景行突然想起件事,“对了,阿竹啊,我也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们干什么”邱亦竹大叫,“就请我吃一顿饭,安排这么多任务还有,阿竹是什么啊,听起来好像旧上海时代称呼老婆婆的”
“这样亲切。”邵景行瞪眼,“什么老婆婆,你们北方人真是硬梆梆的”
“你们南方人才奇怪呢”邱亦竹反瞪回去,“说吧,你又有什么事”
“你认识郑盈盈和唐佳吗”
“郑盈盈”邱亦竹稍微想了一下,“你不是说那个歌唱家吧怎么啦,你跟她还有交情啊不是吧,年龄上也不对劲,她比你大七八岁吧还有那个唐佳,又是谁啊你怎么一问还问两个的”
这妹子咋回事呢为什么随时随地都像要露出猥琐的笑容,对得起她仙风道骨的模样吗初见时候的“高贵”样儿哪去了为何如同一个黄瓤西瓜,外皮碧绿如玉,剖开来却是一肚子黄的
其实邵景行自己也是突然兴起才想让邱亦竹帮忙查一下郑盈盈和唐佳的。那天邵仲言跟他说的话,他虽然当时只当他被害妄想,但现在见识到了这“多姿多彩”的诅咒方式,他忽然也有点觉得,邵仲言的话可能也有点道理。
而且还有一件事,说到养颜丸能够令人改变容貌,他就忽然想到了唐佳。虽然她改变的不是容貌,但,她改变了声音。如果有能够让人变美的药丸,那会不会也有能让人的声音变得更动听的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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