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行抓耳挠腮,感觉自己有点编不下去了。
这事要怪, 就怪贺茂川家祖宗多事, 非要跑到山海世界里去找那个什么活石,而且还被他找到了整整一条河的石头
妹哟哪儿来的那么多蛹,那得吸收多少异能啊
“也许, 也许那些是山海世界里自己孕育出来的”
“不对。”在这种涉及到理论知识的方面, 贺茂川并不那么好忽悠, “山海世界里的能量是混沌的, 只有经过异能者或异兽的转化才能成为某一系的能量。按你的说法, 吸收哪一类能量孵化出来的幼虫, 就归于哪一类, 那么我祖父看到的那些活石颜色各不相同, 分明是分属各类, 不可能是山海世界的能量所孕。”
这真是, 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邵景行都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得太详细了“那也可能是吃掉了很多异兽”
贺茂川再次否决了“那地方根本找不到任何异兽”冷得寸草都不生, 要不是找到活石, 他祖父可能就饿死在那鬼地方了。
“这我就真的想不出来了。”邵景行把手一摊, 放弃了,“我也只是知道这么一点儿而已,根本没见过你祖父所说的什么冷川,怎么可能想得明白。再说,也许你祖父根本就看错了呢他只是在那河里捞到了一块活石, 并不能证明那满河的石头都是活石啊。”
“胡说”贺茂川恶狠狠地瞪他, “我祖父绝不会错他看到的活石正是分为赤黄黑白青五种颜色, 对应五行”
这t都什么理论是你祖父就绝对不会错了这么伟大怎么还死了。不是应该活个万八千岁功同盘古吗
邵景行心里暗骂,眼角余光瞥向了犬神。
他当然不是想给贺茂川上课的,而是打算趁他分心的时候搞突然袭击了。据他看这个犬神应该是最强战力,他要是能全力一击把犬神重创,至少也是有机会逃跑的。
眼看贺茂川因为祖父的问题就要脸红脖子粗地跟他打一场嘴仗,邵景行正准备出手,忽然间地面再次震动,一个高大的黑影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热度,蓦然出现在树林之中,浑身随之腾起了一圈红光。
这又是啥异兽天团新成员吗
邵景行抓狂地抬头看去,只见身披红光的居然是一匹高头大马。
是的,确实就是“高”头“大”马,从头到脚至少有五米高,几乎要跟那些树平齐了。只是它身上长的不是毛而是鳞片,而那圈红光则是从鳞甲之中不断地冒出的细小火苗,明明灭灭,反而让人看不出来它原本的体色了。
这马一出现,就发现自己陷在了一片树丛之中,顿时不悦,先是抬起前蹄一踢,接着腾起后蹄又是一扫,就听咔嚓之声不绝于耳,那些一人合抱粗的树统统断成两截,东歪西倒,树林里立刻就出现了一大片空地。
邵景行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这要是被那盘子大的蹄子来一下,还不马上骨断筋折就算是异能者怕也未必挨得住啊
他正打算往后退一下,那马已经低下硕大的脑袋,鼻子抽动着,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距离并不远,这马脖子又长,一低头几乎就杵到他们面前来了。犬神一个机灵,猛地挡在贺茂川前面,对着马头发出了一声威胁的咆哮。
蠢蛋,闭嘴啊
邵景行几乎想冲上去捂住犬神的嘴
如果这东西真是一匹马的话,那犬神这种做法实为不智。
马的视力并不好,因为它的双眼分开在头两侧,导致视野广阔但是重叠面积小,因此缺乏对于距离的判断。当有物体迅速接近的时候,马会看不清楚这是什么,也就特别容易受惊。
另外,马的听觉却很好,所以过大的声音、过高的音频对它都是一种刺激,同样易让它受惊。
现在,犬神把两样都占全了。
果然这匹马猛地把头缩回去,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嘶鸣。随着这声嘶鸣,从它嘴里直接喷出一股火焰,对着前方就来了个无差别扫荡。
天杀的犬神,这个蠢狗
邵景行心里破口大骂,猛地推出一团火球挡在自己身前。
不过犬神和贺茂川那边才是首当其冲,这匹马喷出的火焰主要是冲他们去的。这股火焰的规模堪比式的一次狂喷了,火焰还没到,扑面而来的灼热已经让地面上的野草吱吱作响,迅速卷曲成了一团焦黑。
犬神大声嚎叫,已经扑到它面前的火焰仿佛也被这嚎叫声震慑了一下,竟然停滞了下来。后方的雪女立刻张开两臂,一座冰墙在犬神面前生长了起来。
火焰只停顿了一下就冲撞在冰墙上。丝丝白气像烧开的水一样冒起来,厚厚的冰墙在十几秒钟之内就被融化殆尽,但火焰也因此而消耗掉了大半,贺茂川更是借着这机会,一头钻进了树林之中不见了。
邵景行早在这匹马喷火的时候就往另一边逃。他推出的火球跟扫到他的火焰碰撞,悄无声息地就双双熄灭了,仿佛把这匹马喷出的火舌咬掉了一块儿似的。只不过因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甚至没人注意到。
本来这样说起来,邵景行是可以逃掉的,因为这马首先盯上的就是犬神以及它背后的雪女和贺茂川,邵景行只要别发出什么声音,偷偷溜出一段距离,在这匹马的视野里他就会变得模糊,很可能跟那些树混成一团,被它忽视了。
然而就在这马要追击的时候,犬神、雪女,连同贺茂川,忽然都消失了。
犬神和雪女做为式神,当然是被贺茂川收了回去,而贺茂川本人,也再一次缩回了太阴的狐毛自带的独立空间他现在可没有把握独自对付这匹马,倒不如先让邵景行耗一耗这东西的力量,说不定他还可以捡个漏,再收一个式神呢。
“贺茂川你大爷”邵景行眼看这匹马转头盯向自己,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一边骂,他一边掉头就跑,还不忘大喊“既然你想我死,那活石的秘密你就永远别想知道了一辈子都找不到,你就带着你那祖宗的发现去死吧”
如果这话能传到贺茂川耳朵里,说不定他真的会从空间里再出来。可惜太阴那撮狐毛自带的空间并不是什么透明玻璃房,一旦进去就与外界完全隔绝,既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邵景行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只知道贺茂川这王八蛋死不出来,而这匹马就追着他这个唯一目标来了。
此地的树林已经生长了不知多少年,颇有些盘根错节、数人才能合抱的古树。邵景行借着树木遮蔽身形左弯右绕,后头那匹马却因为身躯太过高大,反而不太方便,居然也被他逃出去挺远的一段距离。
只是这匹马还真是锲而不舍,眼看踢倒了一路数十棵树木都没追得上邵景行,顿时烦躁起来,猛然将两只前蹄往上一扬,人立而起,一口火焰就向前方那些碍事的树木喷了过去。
邵景行只听见后头呼地一声,回头一看简直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林间红光烧天,一条火龙自高处冲下,所过之处草木皆焦,树林里顿时就开辟出了一条“光明大道”,直通到他身后
喷火的马终于看见了邵景行,鼻孔顿时重重又是一喷,一条较小的火龙冲着邵景行就来了。
邵景行飞快地往旁边一闪,不会拐弯的火龙从他身边冲过,灼热的气流吹得他脸颊都发烫。
一击不中,喷火马勃然大怒,一声长嘶,竟然一个纵跃就跳出四十多米,两下子就缩短了与邵景行的距离,噗地从鼻孔里又喷出一条火龙来。
这实在是躲不过去了,邵景行一咬牙,猛地转身,也同样推出一个火球去。这次两道火相撞,却发出了轰地一声爆响。
邵景行目瞪口呆地看着两团火焰交缠燃烧,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火球好像是在烧喷火马的火龙哎。
用火烧火这事儿,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但事实上这两团冲撞到一起的火焰并没有发挥双倍的燃烧能力,反而是在逐渐熄灭,好像彼此消耗一样。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挡住了这马喷出来的火龙哎还是对他的正面攻击啊
邵景行真没想到,他居然能挡住这条火龙,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他的火焰稍占上风一样。虽然从这马鼻孔里喷出来的火龙比嘴里喷出来的那条要小一些,可是他也没使出吃奶的劲啊。是不是说,他还是可以跟这马打一打的
邵景行还没高兴完,就听风声呼啸,一个巨大的马蹄子已经踢到眼前了。他下意识地用双手一挡,同时在身前筑起一道火墙。可是反应速度毕竟是太慢了一些,火墙刚刚成形就被巨大的马蹄踹散,呯地一声他整个人都被踹得倒飞出去,咔嚓一声撞断了一棵小树,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下可挨得不轻。邵景行只觉得两条胳膊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胸口一阵阵闷疼,连大口喘气都不敢了。而那匹马人立着,竟然居高临下地张开嘴,两排巨大的板牙一龇,又喷出一条庞大的火龙,向他冲了下来。
邵景行身周忽然腾起一堵火墙。火龙一头撞在火墙上,再次发出了轰隆之声。看似单薄的火墙不断颤动,似乎随时会被撞散,可是火龙扎进火墙的部分也被迅速分解,如同扎进水里似的,连点浪花都没溅起来。
邵景行躺在地上,把所有的异能都逼了出去。虽然还没搞明白以火烧火的原理,但他很清楚一件事现在是在打消耗战,要么他吞掉这匹马的火龙,要么就被火龙烧死。
所以说巨大的声音是很容易让马受惊的。显然刚才两团火相撞时的巨大轰响惊到了这匹马,让它发起疯来了。这一口火居然喷得连绵不绝,仿佛非把邵景行烧成灰不可。
然而即使是异兽,体内的异能也同样会消耗干净。终于火龙渐渐瘦身直到变成火蛇,在空中摆了摆尾巴,不甘心地一头扎进火墙,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匹马鼻孔里用力喷了两下,也只喷出几点火苗而已。
邵景行面前的火墙也陡然熄灭,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似的瘫在地上,感觉一个手指头都不能动了。
火光迅速熄灭,只剩下那匹马鳞甲之中细微的火苗还在勉强闪烁。然而邵景行不能动,马却还能动。喷不出火来,那匹马干脆故技重施,两只前蹄猛地扬起,对着邵景行当胸就踩了下来。
这一下要是踩实了,邵景行连胸骨都要被踩碎。然而他心里虽然明白,却实在是没法动弹,甚至连往旁边翻个身都做不到。
看来这次是要交待了。
看着上方硕大的马蹄,邵景行觉得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应该像小说里讲的那样,“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然而并没有,他眼前没有什么走马灯,只有一张脸霍青。
霍青就在这一瞬间,邵景行忽然觉得手腕上的青蚨血痣发起热来,霍青就在这附近了
马蹄已经扬起,却并没有立刻踏下来,反而是马头上扬,望向了头顶的天空。邵景行仰躺在地面上,也同样抬眼看去只见黑色的夜空陡然裂开了一条缝隙,金红色的朝阳之光涌了进来,带着一个从裂缝之中纵身跃下的影子,给他打上了一层明亮的光边。
忽然之间,邵景行脑海里又响起了那句话我的心上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踩着七彩祥云好吧,并没有什么金甲圣衣,也没有什么七彩祥云,只有那匹马被惊动之后,竭力喷出的一团火这玩艺恢复得够快啊,这么快就又能喷火了
等等,霍青是金系异能,是不挡火的啊
邵景行呼地就坐了起来,可是坐到一半又倒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那匹马拼尽余力喷出的火团,直向霍青迎了上去。
刀光一闪,如同冷电,将火团从中分开。霍青在两团火焰之中穿过,落到了马背上。从他手里伸出一条金属链条,蛇一样绕行马颈一圈,回到了他的另一只手里。
双臂发力,霍青半蹲半跪在马背上,猛地将链条向后一拉,勒得喷火马一声长嘶,两只前蹄不但没能落地,反而又抬高了一些,险些失去平衡。
邵景行使出吃奶的劲儿往旁边滚了一圈,手脚并用地向安全地带爬去。
看见目标要爬走,喷火马一边用两只后蹄来回踏动保持平衡,一边就要张嘴喷火。然而它才张开嘴,一根金属链就像活蛇一样绕着它的嘴转了整整三圈儿,牢牢地把它的嘴封住,连嘶鸣之声都没法发出了。
鼻孔里喷着火苗,马身上那些鳞甲底下也腾地冒出了火焰,仿佛披上了一层火的鬣毛。霍青加在双腿上的金属护甲迅速发红升温,甚至发出了灼烧肉皮的吱吱声。然而他好像完全不觉得疼痛一般,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是竭尽全力地又往回一拉,拉得马头不受控制地向后仰起,连连倒退几步,终于失去平衡向侧面倒了下去。
霍青从倾斜的马背上一跃而起,链条化为军刀握在手中,他像鹰隼一般自空中扑下,一刀斩在马颈上。
鲜血混和着火焰喷了出来,喷火马在最后一刻躲闪了一下,这一刀没有落在要害部位,而是把马的肩胛处切开了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甚至连骨头都露了出来。
喷火马发出一声惨裂的长嘶,四腿乱蹬地爬起来,转头就跑。
黑夜之中的树影忽然颤动起来不,不是颤动,而是出现了重影。邵景行只觉得身下的地面一阵颤动,他低头看去,发现地面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云雾,而他整个人就往这云雾里落了下去
又掉进裂缝了吗邵景行有些绝望地想,忽然间手腕上一紧,他抬起头就看见了霍青。
霍青大半个身体都悬在空中,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扳着一棵树,发力要把他拉上去。
“小心”邵景行突然大叫起来,同时猛地对着霍青身后喷了一口。
一个火球准确地击中从背后掩上来的犬神,轰一声在它身上炸开。犬神哀嚎着用三只脚乱跳,霍青抓住的那棵树被它一撞,咔嚓一声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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