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到宿舍后,傅津言的车利落地后退转弯,低调的黑色宾利疾驰而过,扬了一地的灰尘。
次日上午没课,戚悦照例在咖啡厅做兼职,一场大雨更是让温度骤降。进咖啡厅来避雨和喝奶茶的人越来越多,戚悦忙得应接不暇。
此时,咖啡厅进来一个衣着薄且破旧的老人进来讨一杯热水喝。戚悦转身接了一杯热水,缠了绿色包装袋递给对方。
谁知后面一个排队的男人看不惯骂骂咧咧,一脸嫌弃不经意地撞了老人一下。眼看70 度的热水就要倒在老人身上,戚悦愣是硬生生地接过水杯,将受力倒在自己身上,顷刻间热水倒在她手背上。
戚悦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重新给老人接了一杯热水,随即把手放到水龙头底下随便冲洗了一下,就继续工作了。
在戚悦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她收到了盛扬的短信。
醒酒后的盛怀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给她:【悦悦,抱歉,昨天我喝多了。你昨天没伤着吧?三哥已经狠狠地把我教训了一顿。】
【我爸妈那边暂时回不来了,海外驻办公司出了点事,改天我再抽空带你见他们】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我错了,求女神原谅,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杏仁蛋挞。】
戚悦看到一连好几条信息,心渐渐软化,回复:刚才在忙没看到消息,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下不为例。
忙了一上午后,盛怀来接她下班,带她去吃了个饭,两人又恢复之前的甜蜜状态。
太阳缓缓下移,戚悦想起储物格里躺着的银灰色西装。她是做设计的,昨天一看到傅津言身上的西装就知道价格不菲,挺括的料子,流畅的设计,一看就是高级订制的衣服。
可傅津言眼睛都不眨地脱下来绅士地帮她缓解了尴尬。
因此,戚悦昨天晚上洗了好几遍,又小心翼翼地将他熨好,还喷上了她平时做衣服调的香水。
戚悦有些感激他,为傅津言的各种帮忙,于是,她在去医院的路上挑了一个礼物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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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烧向天边的一角,戚悦按着之前傅津言给她的名片,抱着一盆水仙花来到临星第一总院外科室。
戚悦人到了办公室,门关着,显然是有病患在里面。戚悦干脆坐在走廊上的蓝色长椅上等他,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拆了糖纸丢进嘴里。
约十五钟后,门打开,一位妈妈用轮椅推着一位右腿打了石膏的小女孩出来,身后还跟着戴着金丝眼镜的傅津言。
妈妈蹲下身跟小女孩说:“快跟傅医生说再见,说谢谢傅医生。”
小女孩扎着一颗可爱的丸子头,甜甜地说道:“谢谢傅医生,医生哥哥再见! ”女孩这一聪敏的举动惹得两人皆发出笑声。
傅津言主动蹲下来,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跟变戏法似手掌摊开十几颗五颜六色的水果糖:“奖励你的,因为你做手术的时候比较乖。”
小女孩“哇”了一声,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奶声奶气地问:“那医生哥哥,长大了我可以嫁给你吗?”
傅津言在认真听小女孩说话,佯装看了一下表:“那哥哥回去看看要等月月多少年。”
在不远处的戚悦看着这一幕,无声地笑了。
送走病人和家属后,显然,傅津言也看到了她,冲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戚悦进来。
医生办公室内,傅津言穿着白大褂坐在她对面,带着金丝眼镜,钢笔别在领口,更添了几分清冷。
戚悦把纸袋——里面装着洗干净的衣服,递给傅津言,她还看向傅津言,眼睛大而亮:“傅医生,昨天谢谢你,在路上顺路挑了一个小礼物送给你。”
放在傅津言桌上的是一盆水仙。
戚悦把纸袋递过去的时候,不料傅津言顺势捉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手背上隐隐透着淡青色的血管,指尖的冰凉传至她身上,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迷迭香味道再袭来,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让戚悦的心底生出一种不可控的惊慌感。
傅津言抬言看向她,眼睛看向她:“手怎么弄的?”
“上午做咖啡的时候,不小心被开水烫了一下。”戚悦放松下来,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傅津言侧头给戚悦上药,并观察她的伤口,通红的印子在白皙的皮肤上开了一朵褶皱的花,鼓起几个小泡。
让人起实验室里的鱼泡,外面裹着暗红的血。
他黑漆漆的睫毛一颤,眸子里翻涌了别样的情绪,随机又按压下去,然后快速给戚悦上药
“真的谢谢。”戚悦走之前重复了一遍。
“举手之劳。”傅津言眉眼含几分淡淡的笑意,语气舒缓。
人走后,傅津言伏在桌上处理一些病历。日落渐暗,透过窗户照进来,将办公室烧成了一种虚幻的玫瑰色。
傅津言抬手揉了揉脖子,然后看向桌上的水仙,他忽然起了兴致,伸手摘下一片花瓣。放在手里,指尖慢慢捻它,花瓣很快变得支离破碎,一不会儿,白色的汁溢出来,有一滴不慎落到白大褂上。
白汁一点点融化,随即与衣服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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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华灯初上,霓虹将夜色罩上一层朦胧又浮华的光。傅津言值完班后,正开着车回家。中途,傅津言从中控台上拿出airpods,一边单手扣着方向盘,一边慢条斯理地把耳机塞到耳朵里。
蓝牙刚接通,柏亦池的电话就接了过来:“傅医生大忙人,忙完了没有啊?”
傅津言偏头看路,路边的灯照进来衬得他下颌线利落又清晰,他发出一声嗤笑:“说人话。”
“来‘夜’喝酒呗,今晚的场子贼好玩,不仅姑娘好,新进了一批酒,绝对能让你爽到。”柏亦池那边传来的电话声音嘈杂,时不时还夹着他冲妞吹口哨的声音。
傅津言“没兴趣”三个字正要说出口,柏亦池的一句话将他的拒绝给堵了回家:“这周不是你回老宅的时间吗?知道你不爱去那地儿,过来玩。”
“等着。”傅津言应下来。
他将耳机扯下来扔在中控台上,接着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车况,方向盘一打就是一个漂亮的漂移转弯,低调的黑色宾利一骑绝尘,留下一地的尾气。
抵达“夜”以后,傅津言看向车子里的那个纸袋,一般送出去的衣服,他有洁癖,要么不会再碰,要么直接扔了。
可这次,鬼使神差的,傅津言重新穿上那件西装,一阵水仙的清甜香味散发出来,车门打开一截,立刻露出一双脚,气质矜贵的男人下来,门口立刻有人恭敬地迎了上去。
“夜”地下酒吧,周围的打碟和尖叫声融在一起震天响,迷离又五彩的灯光晃在每个人的脸上,美妙而迷幻。
傅津言窝在沙发里,握着酒杯,表情带了几分散漫,看着眼前近距离的舞池里扭头的人群。
柏亦池和钱冠东几位兄弟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正和美女有说有笑地玩游戏,柏亦池偏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清冷无比,旁人不敢勿近的傅津言,抬手拍了拍趴在自己胸前正要喂他酒的女人。
大胸妹只能从柏亦池大腿上下来,不满地嘟囔了两句。柏亦池倒了一杯野格,往里扔了几个冰块,丢了一片柠檬,晃了晃整杯酒,然后递给傅津言,开口问道:“哥们,淡着一张脸在想什么?是值班碰上难缠的病人了,还是公司的股票下跌了?”
提问了这些后,柏亦池又在心底迅速否决这些傻逼问题。傅津言是谁?斯坦福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主攻心外科和临床医学,经验老道,是京北最年轻的外科医生,一把手。怎么会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再说股票,先不说他如何带领手下的公司有前瞻性地在经济泡沫下,选择了科技医疗行业,一朝兴起,屹立不倒,就是他背后的傅家,产业链无数,资本雄厚,在京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柏亦池这是在操哪门子心呐?
“难道你在想女人?”柏亦池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了一下。
傅津言接过他手底的一杯炸.弹野格灌了一大口,然后慢慢揩去嘴角的泡沫。他迟疑了几秒,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柏亦池可没放过傅津言眼底的迟疑,呆了几秒人,然后发出惊天卧槽:“我靠!不是吧,傅大少还会想一个女人这么久?不是勾勾手的事吗?不是,我想问谁啊,这么大面子让您搁这想着。”
傅津言懒得理他,他只是今天值班值累了,需要大脑放空一下。
“想要什么女人这里没有。”柏亦池响指一打,立刻叫了一位长相清纯,模样出众的年轻大学生。姑娘得到示意后,立刻在偎傅津言旁边,要喂他喝酒。
傅津言嘴里衔着一根烟,脸上表情懒懒的,领口衬衫扣子敞开几颗,灯光打下来,他喉结的弧度流畅,透着一种性感的迷味。
这模样,教在场的几个女人看红了眼,一颗心又痒又急躁。
他既没有拒绝这个姑娘,也没主动。姑娘刚出来,有些手笨,手没拿稳,一下子红酒倒在了傅津言穿着的白色衬衫上。姑娘立刻惊慌失措地道歉。
按以前,傅津言对女人的绅士风度,放浪惯了,是不会计较这些的,还会顺势低声说几句哄女人开心的话。
可这次,傅津言侧头看着红酒在白衬衫晕染开了一朵花竟然发了征,他想起下午戚悦手背上有些狰狞的伤口。
酒落到衬衣上,女孩儿慌忙给他擦,红酒越来越晕染开,像一朵撕碎了的花。傅津言抬手阻止,他低头看着腹部的那朵血红的花,喉咙有些干。
傅津言眸子情绪渐沉,他想起傍晚桌前的白水仙,他的指尖碰到花瓣,柔嫩的触感传来。当时在想,如果把鲜红的液.体一点点的把它染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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