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小说:咬丝绒 作者:应橙
    傅津言上前两步,看着蹲在地上了无生气的戚悦拨着她的衣领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她怎么泼你的,你就怎么泼回去。”傅津言开口。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端酒上来,戚悦手伸向酒杯。

    从书京眼皮一跳,惊道:“你敢!”

    随机碰上傅津言的眼神,又熄声。

    机会摆这里了,她不用受威胁了,不管是谁帮她撑腰,戚悦想也没想,拿起酒杯就反泼回去。

    从书京发出尖叫声。

    泼了之后,在场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从书京只能小声地抽泣。

    “解气了吗?”傅津言问道。

    戚悦没有吱声,她想起昨天扔她冰淇淋,早上换掉她的牛奶,带头欺负她孤立她网暴她的从书京。

    她是犯了什么众怒要被这些人对待。

    傅津言见戚悦没应声,指尖里的烟放嘴里衔着,一把拎着从书京的衣领像跟拖一条狗一样。期间从书京大喊大闹,又挣脱不了。

    傅津言不管不顾,拖着她到游泳池边上。他的手指揪住她的衣服,跟拧麻花一样,就要把往从书京往泳池里扔。

    “我虽然不打女人,但不代表我就容忍你弄她。”

    傅津言的声音比冰块还寒,他喊道:“拿冰块来,一会儿她下去之后将泳池填满。”

    从书京终于吓得哭出声,眼泪流个不停,在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见傅津言不松手,她心里更慌:“不止我一个人欺负她,她们也参与了的。”

    刚才还巴结从书京,跟她沆瀣一气的人立刻摇了摇头,吓到不行:“不是我们,是她逼我们的。”

    “你们听好了,以后见到戚悦,躲着走,不然就跟她一样。”傅津言扫了这群年轻人一眼。

    傅津言揪着她,跟扔麻袋一样,每离游泳池近一米,他的手就松一寸。

    五米

    四米

    三米

    两米

    ……

    此时旁人纷纷觉得傅津言不对劲,万一他真动起火较起真来,出了事怎么办。

    从书京崩溃大哭:“戚悦,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李明子也觉得傅津言真疯起来的话,怕拦不住他,只能看向戚悦。

    戚悦当然听到了从书京的求救,她一直没有出声。

    在从书京离泳池半米的时候,戚悦确认她已经吃过足够的亏,长了教训后,才出声:“傅津言——”

    她的声音很平淡,没什么特别,却让他打得以镇定,傅津言高大的身形晃了晃,没有松手。

    戚悦一路走过去,她每靠近一步,她身上清甜的香味再次袭来,让人的紧绷的神经得到紧绷。

    “算了。”

    戚悦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别人说,但傅津言听话地松了手后。

    傅津言回头看着她,才发现她的膝盖淤青,皮都翻出来了一块,脚踝被碎片扎着了流着血。

    他的眉头紧蹙,立刻脱了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傅津言双手穿过她两条胳肘下,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他在众目睽睽下抱着戚悦离开,她在挣扎。傅津言凑到她耳边,不知道留下的是诅咒还是宿命的认同。

    “你只有我了。”傅津言说。

    傅津言大步抱着戚悦出去,中间她一直在反抗,他的耐心耗尽,干脆放她下来,扶着她走。

    一出柏悦公馆,夜色漆黑,狂风卷着树叶吹到半,戚悦一抬眼,便看见匆匆赶来的的盛怀。

    他戴着一顶帽子,穿着黑色运动衫,看着两人,眼眶瞬间发红。

    “松手。”戚悦哑着声音开口。

    傅津言闻言松了手,他看了他们一眼,两人明显有话要谈。傅津言松开她后,转身插着兜往地下车库走去。

    ”之前打你电话,发你信息一直没人接,先说声对不起,我家出了点事,需要一笔钱,我实在没办法……”

    戚悦正开着口打算把整件事说清楚,好给这段结束的恋情有一个真诚的交待。盛怀倏然开口,将她打断。

    他看着戚悦,眼底是掩不住的厌恶,一字一句地说:“你真贱。”

    戚悦原本张着的口被按了暂停键一般,说不出任何一句话。盛怀教养良好,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即使她做错了事,他也不舍得说他一句重话。

    她还记得有一次两人约会,戚悦留在学校设计区,赶作业赶得昏天暗地,到后面才想起这场约会。

    大夏天的,盛怀呆在湖心公园旁等了她一晚上。夏季潮湿,灌丛林立,野蚊较多,他穿着一条白色的运动短裤,小腿起满了红色的包。

    戚悦一脸歉疚:“对不起,你骂我吧。”

    盛怀揉了揉她的头顶,到现在戚悦还记得,他的眼睛里溢着细碎的星光:“悦悦,我怎么舍得骂你?说重了你一句我心里都难过。”

    就是一个这么温暖的大男孩,转眼间两人却睚眦相向,他拿出一把利刃往彼此最深的地方扎,直至见血。

    这句话将戚悦对他的最后留恋和不舍给切断,戚悦忽然累得不行,天空乌云卷在一起,骤然砸下几滴雨点。

    雨珠砸在戚悦睫毛里,有些生疼,她点了点头,也不想再解释了:“行,我先走了,要下雨了,你快回去吧。”

    盛怀最恨她这种一副谁不在乎的样子,心中的恼火和嫉妒冲上来。他一把攥住戚悦的受手腕,语气讽刺又夹着鄙夷:“你缺钱就不知道找我吗!还是说认识了我哥以后,找到了一个更有钱比我更厉害的靠山……”

    话还没说完,戚悦挣开甩了他一巴掌,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平时你但凡多关心一下我的情绪,我也不会跑去赌场。你以为我没找过你吗?结果是你妈接的电话。回来后,我想跟你坦白,你妈又主动找上门来,告诉我,让我离你远点,我们多不配,我多轻贱。”

    “这几天我被欺压的时候,铺天盖地的事朝我砸来,你在哪里?一伤心又躲起来喝酒吗?你知道我多想你在我身边吗?对于掺你和你哥的事情来,我反抗过,挣扎过,没用,但还是对不起。”

    戚悦将原本掩住事情,两人存在的问题一一揭开,盛怀的脸色是一闪而过的狼狈,懊丧。眼看她就要走,盛怀攥住她的手:“悦悦,我——”

    “盛怀,抛开这件事,我才发现,我们也走不到最后。我真的很感激这段感情遇到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校园恋情。到此为止,就让它停留在回忆了,不要破坏它。”

    戚悦低下头,伸手另一只手去掰开他的手,一滴滚烫的晶莹的泪滴落在盛怀手背上。挣开以后,戚悦背对着盛怀,一瘸一拐地与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天色越来越黑,还下起了雨,戚悦一瘸一拐地走在马路上,浑身精疲力尽。长夜无尽,前路迢迢,这条路好像怎么也走不完。

    一辆黑色的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随后,傅津言下车,强行将她抱上了车。车内静悄悄,戚悦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一路倒退的风景发呆,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傅津言把车到了他名下就近的一处公寓。清冷的白炽灯打开,戚悦被抱到沙发上,她整个人就像精致的搪瓷娃娃一样,没有感情,一碰就碎。

    灯光倾泻,傅津言去拿处家里常备的医药箱,打开箱子,戚悦任他摆布,傅津言也一言不发,垂下眼,处理她腿上的伤口。

    半晌,戚悦勉强回过神过来,嗓音沙哑,说了一句话。

    “我恨你。”

    傅津言轻嗤了一声,他并不在乎。

    “我这是在帮你脱离苦海。”傅津言拧开一瓶碘酒,棉签沾染上去,立刻晕开一片。

    戚悦看着他,冷笑:“最大的苦海是你。”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是苦海?”傅津言厚颜无耻地反问道。

    “据说所知,你外婆每个月的疗养费已经是你们家的负担,还有你现在的处境,到我身边来,这一切都会解决。”

    傅津言把棉签递给她,侧头将衬衫袖子翻折到小臂上,看着他,声音低沉。

    “要不要考虑跟着我?”

    戚悦刚经历一场失恋,他蓄意将她的自尊,所拥有的一切打碎,让她走投无路。然而,傅津言一分钟都不想浪费开出自己的条件。

    他不过是想用一份合约牵着她,各取所需罢了,说是跟,连女朋友三个字都懒得说。

    戚悦接过他手里的棉签,眼睫上还挂着半干未干的泪珠,她看了一眼傅津言,问道:“为什么是我?”

    “我失眠,情绪有时不稳,你身上的香味恰好能让我舒缓,上次在游轮上就是。”傅津言看看着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从赌场开始,傅津言对戚悦兴趣就浓了,越接触发现她多面,也像一只猫,让人迷惑,经逗,时不时地还露出獠牙来咬你一口,伤口让他隐隐兴奋,也就起了征服欲,再加上她身上的味道,傅津言毫不留情地把她抢了过来。

    其实戚悦没得选,她身边孤立无援,他想将她打碎得更彻底的话,傅津言随时能做到。傅津言见她没开口,也不心急。

    谁知道戚悦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盯着他:“只是是失眠症吗?”

    空气凝滞,傅津言的脸色微沉,他盯着戚悦,情绪明显有了较大的变化。

    “算了,也不关我事。”戚悦答道。

    她松了一口气,他这些无耻的行径倒还挺坦荡。

    只要他不喜欢她。

    气氛松动,他慢悠悠地挤了一管药膏涂在她膝盖上,清清凉凉的,有隐隐的痛感。

    处理完膝盖的伤口,戚悦脚踝处的伤口还粘着碎玻璃渣。傅津言坐在她对面,手肘撑在西装裤上,一只手攥住她的脚腕,另一只手拿着镊子帮它帮细小的碎片清理出来。

    不料,戚悦抬手制止了他,灯光明亮,白皙的脚腕红色的血凝在上面。

    戚悦抱着膝盖,手摸到脚踝那里,碰到那块玻璃,黑色的睫毛颤动着,她面不改色地用力拔.了.出来。

    在拔.出.来的那一刻,像是血肉分离,戚悦的脸色更加苍白,楚楚动人。

    戚悦淡着一张地把一块带血的玻璃扔到器皿里,发出“哐”的声音。

    傅津言挑了挑眉,看着她的动作有一瞬不解。

    “刺要自己□□,才不会痛。”戚悦垂下眼睫。

    这块带血的玻璃片等于她那份爱情,以前的纯白生活,她遭受的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任由它陷在这块肉里,只会越来越痛。还不如彻底拔掉它。

    清理完后伤口后,戚悦拖着伤口去洗澡。她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向浴室,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叫他:“傅津言。”

    傅津言嘴里正衔着一根烟,橙红的火刚点燃,照亮了他流畅分明的下颌线,声音漫不经心。

    “嗯?”

    戚悦的笑容很淡,眼底的光再不复之前的神采。

    “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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