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交错的手术刀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然后应声而断。断裂的尖端在力的作用下飞开来,在金发少女的脸上划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明明只是几步之遥……握着刀的手,默默攥紧,银色的眸子晦暗不明。
“〖爱丽丝〗。”黑发男子表情从容,丢开剩下的那半手术刀,然后退开一步。
随着光芒的亮起,金发的幼童扛着巨大的注射器,眼神冰冷。
这样下去不行。
面色冰冷的爱丽丝咬咬牙,用手撑着桌子跳开,随后,后面那张桌子被劈成两半。
脚尖落在一片废墟之中,对面是和自己有着一样面容的异能力。
咬了咬下唇,爱丽丝眯起眼睛,从袖口掏出匕首。
身后有可以依靠的地方,爱丽丝一直都是知道的。只要转头,只要喊出那个人的名字,那么便不用这么棘手,甚至可以轻松解决。
那个人,有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可以让人安心下来。
但是,正是因为是那个人,所以才不能回头,不能开口。或许那个人并不会介意示弱求助,但是!这是最后的底线和骄傲!
身为港口mafia的首领,决定,不能示弱!
蓝色的眸子坚定下去,握着匕首的手用力到发白。
面色已经带上几分苍白,但是金发的少女还是扬起一个笑容:“呐,你未必太小看我了!”
爱丽丝说完,持着匕首冲了上去。表情机械呆滞的异能力〖爱丽丝〗正缓缓举起武器——
攻击被轻松的拦下,在两方夹击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招架已经很困难了,深深的无力感……
没由来的,鼻间一酸,爱丽丝感觉有些模糊的视线,突然有些想就这样自暴自弃的松手会怎么样。毕竟,对面那个人有着和港口首领一样的容貌和能力,被顶替的话,也不会被看出来吧。
骗子——林太郎就是一个大骗子。
‘拜托了哦爱丽丝酱,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什么我可以做到……明明就是骗人的吧,为什么不站在我的身边,哪怕只是在我的视线之内也好……
手腕突然失力,然后手上的匕首被踢开来。〖森鸥外〗没有留半分情面,面带冰冷的笑容,攻击毫不留情。
眼前有一阵眩晕,但是心底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可以倒下。爱丽丝强撑着心底那苦涩的感觉,深呼吸一口。
只不过,这口气还未吐出,一阵若有若无的感觉让爱丽丝睁大了眼睛。
近在咫尺的攻击,看着金发少女的走神,黑发男人只是半眯起眼睛,并没有打算停下攻击。而那边,同样睁大双眸的剑士,已经做好了拔刀的准备。
若有若无的感觉,原本切断的联系好像清晰起来,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只手落在发间,然后就是那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辛苦了,爱丽丝酱——’
所有竖立起的坚强顿时瓦解,虚空之中好像隐隐约约浮现一个人的影子。爱丽丝放弃了抵抗,仿佛自暴自弃的捂着脸,那声带着哭泣和满腔委屈的声音,脱口而出。
“Vita Sexualis!”
光芒大作,扑过去的异能体〖爱丽丝〗被冲击力扫开,〖森鸥外〗在强烈的光芒刺激下,眯起了眼睛。
紫色的光芒之中,泛着银色光芒的由文字组成的圆环转动着,在光芒的掩盖下,金发少女虚化的身体就不那样明显了。
福泽谕吉冲上前的脚步一顿,刀顿了下,放了回去。
光芒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褪去时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身白大褂的黑发男子勾着漫不经心的弧度,手上的手术刀压住〖爱丽丝〗的武器,空中数把手术刀悬浮着,然后呈放射状飞射而去。
“呐,这么可爱的孩子,是怎么下的去手呢,嗯?”
〖森鸥外〗闪过攻击而来的手术刀,但是还是因为动作慢了一步,风衣被削去一个角。如果在偏一点,就要直接刺进腹部。
“抱歉呐,毕竟人家可是只对幼。。。女感兴趣哦。”〖森鸥外〗默不作声的打量,脸上的笑容掩饰去真实的表情,只不过在对上那双紫色的眸子时,〖森鸥外〗第一次有了无处遁形的感觉。
无法掩饰,就好像你永远欺骗不了自己。所有的伪装,都像是对着镜子演戏那般可笑。
握着〖爱丽丝〗的手,〖森鸥外〗干脆放弃伪装,一双暗紫色的眸子满是戒备和警惕。
金发少女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拽紧那白大褂的一角,微微喘息着,额前的发遮住半张脸,看不清楚表情。
“辛苦了,爱丽丝。”森鸥外露出一个淡淡的弧度,手落在爱丽丝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拽着衣角的手突然用力,指节发白,然后就听见压抑着破碎的哽咽,在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一拳。
毫不留情的,爱丽丝一拳锤在森鸥外的肚子上,扬起的蓝色眸子溢满水珠:“笨蛋!”
“嗨嗨嗨,我是笨蛋好了吧。抱歉爱丽丝酱,让你一个人应付,辛苦了。”森鸥外笑着举起手,回握住那还有些颤抖的手。
“真是感人的重逢场面,虽然我现在比较想问原因,但是现在很明显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呢。”〖森鸥外〗叹息一声,似乎有些可惜,但是最后还是牵起〖爱丽丝〗的手,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虽然很有趣,但是对于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还是十分不爽的呢。”
森鸥外抬起头,对上那双涌动着暗色的紫色眸子,清晰的感觉到里面的杀意。
“真是可惜呢。”森鸥外摆摆手,似乎有些无奈:“虽然我也很想回答你想知道的,但是可惜的是……我也不知道哦。”
看着言语间开始交锋和暗地里较劲的两人,福泽谕吉默默收回原本有些担心的表情,揣着手离远了些,避免待会儿战场扩大的时候伤到自己。
毕竟,虽然那两个样貌相同的人有些细微的不同,但是依福泽谕吉和“森鸥外”搭档多年的默契来看,那是一种随时随刻会爆发的边缘,而且两人都带着杀气,不像是简单的切磋,而是真真正正的生死之战。
没有人先动手,但是这种微妙的平衡却是在一寸寸瓦解。
一个世界,是绝对不可能容下两个“森鸥外”的,这点,两个人都清楚。
突然加重的呼吸声打破平静,然后就是脚步间的动作,带起了一阵风。
“Vita Sexualis!”
“Vita Sexualis。”
不约而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同样冰冷的紫色眸子不相上下。
光一闪而过,扬起的衣角伴随着灰尘,速度快的分不清楚彼此。
爱丽丝看着自己的手渐渐淡化去,然后凝实,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手上幻化出合手的注射器,一大一小两“爱丽丝”交起手来,不分上下。
“碰!”一声抢响,看着血色溅射开的场面,银色的眸子缓缓涣散,然后闪着锋利的光芒的刀出鞘,带着快化为实质的气场。
“哗!”
木屐落地的声音,然后就是啪嗒一身倒地的声音。
被□□劈开的异能体化作点点碎光,最后消失不见。
倒在地上的〖森鸥外〗感受着血液的流失,露出一个苦笑。
“真是狡猾啊,还以为福泽阁下不会出手……的……”
和消失的异能体一般,躺在地上的黑发男人只来得及露出一个苦笑,然后化作点点碎片,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般。
宛如狂风过境的小诊所内,福泽谕吉抱着怀里的人,眼睛有些微红。
“森鸥外!”
银色的眸子满是不安,就好像面前的人会如那消失的人一样,紧紧抱着的手有些颤抖,眼睛被那满目的红色染红。
一时大意让那抢落在了身上,不过所幸在肩侧,而且子弹因为冲击力离开了身体,除了失血带来的晕眩,其他并没有什么。
看着那张古板的脸难得露出来担心和不安的表情,森鸥外失笑一声。
“福泽阁下在担心什么,咳咳,担心我也会和那样消失吗。”森鸥外一手捂紧伤口,并没有急着从福泽怀里起身,而是调整了个姿势,让自己靠上去更舒服些。然后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那个一时间呆滞住,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银发男人。
余光看见爱丽丝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然后在嘴上比了一个闭嘴的表情,然后消失去,顿时空荡下来的小诊所,就剩下了两个人。
不知道刚刚那种心慌的感觉是什么,也无法回答那个带着轻浮笑容的男人的问题,福泽谕吉只知道,看着那苍白和毫无血色的脸,心中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福泽谕吉半跪着,护住怀里的人,动作小心。
“别动,我帮你处理一下。”
森鸥外心安理得的看着福泽谕吉撕下自己的和服下摆,听着那难得有些情绪波动的声调,心里格外满足。
“呐,福泽,你在担心还是害怕什么吗?”森鸥外漫不经心的开口,半撑起身将身体半靠在身后不远处的被砍成两半的桌子上。然后调整姿势正面对着福泽谕吉,直勾勾的看着那双银色眸子。
手有些颤抖,因而不知道失误第几次的福泽谕吉停下了动作,然后又低下头,闷声闷气的回了句:“不知道。”
“我可以自己处理哦,毕竟只是些小伤不是吗。”森鸥外说着,去拿福泽谕吉手上的简易般“绷带”,但是却并没有如愿。
福泽谕吉并没有松手,也没有解释,只是那样看着就让森鸥外不得不缴械投降。
“好啦,随你可以了吧。”森鸥外摇了摇头,扬靠在身后的桌子上,因为失血的缘故,呼吸有些不稳。
被脱下的白大褂上面晕染着刺眼的红色,银发男人表情认真的拿着“绷带”一圈圈缠起来。
森鸥外调整好呼吸,让自己不至于过于逊色,苍白的手去拽领口的衣服,动作缓慢的扣上胸口的衣服。
有些颤抖的手几次才扣上下面几个,至于上面几个就让它那样开着吧。
衣服脏了按道理应该换下来,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只能先将就着。
“多谢阁下了……咳。”森鸥外摇了摇头,拒绝福泽谕吉伸过来的手,然后在福泽谕吉一脸所料未及的表情中,撑着地板,极为熟练的靠了回去。
比较,虽然眼前银发男人的胸口也软不到哪里去,但是要比硬邦邦的桌子好些。
原本打算扶森鸥外起来的福泽谕吉动作一顿,然后默不作声的收回手,在地上跪好,贡献出自己的膝盖和怀抱。
森鸥外举起手臂,挡住眼前的光,然后眯起眼睛向外看去。
原本就破烂的小诊所更加破破烂烂了,失去窗户的窗子可以清楚的看见外面。
外面,阳光灿烂,轻而易举的就撒了满室。
“不知道谕吉可不可以借我一些时间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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