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荒听到三哥这么问,把头转向大哥和二哥。
“他日我真的如三哥一般,还请大哥和二哥本着公心,辅佐新王,若我在一边倒行逆施,请两位兄长将我斩杀。”
大王和女荒同时看着两位兄长,二哥瑟缩了一下。
大哥显得茫然无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不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女荒把自己这些天得到的消息缓缓的说了出来,起初对这些消息三哥并没有重视,等到正式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扭转局面了。
而大哥二哥听了之后,两股颤抖几乎昏倒。
“天意让我殷商灭亡,你们这是要逆天而行。”
大王听了之后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咱们成汤子孙,宁可站着死也不可跪着生,难不成你们真的要将这万里江山拱手让人?”
说完之后看到女荒腰中挂着的宝剑一下子夺了过来,抽出宝剑,站起来就想捅死两个哥哥。
这两个哥哥这个时候吓得动都不敢动,嘴中连连求饶。
女荒上前抱着三哥将他拖了回来。
大王把宝剑扔了,叹息了一声,又重新跪坐了回去。
不仅有些发愁的跟女荒说:“妹妹,你接手这烂摊子之后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两个人根本没办法承担起祖宗基业。”
二哥有些不满,“是大王你在祭祀的时候冒犯了神灵,才惹来了这一场罪过,若说是罪人,你才是咱们殷商的罪人……”
女荒让他少说几句,二哥自以为得了把柄,也不害怕大王了,“难道我说错了吗?就是因为……”
话没说完,大王提起拳头,一拳怼到了他的脸上,二哥鼻血长流,牙齿松动,再也不敢说话了。
女荒就在一边劝两位哥哥,“他日别人投降,说不定还能大小混个官位,咱们投降,或许前两年没事,过不三四年全家老小被别人毒死,这正是所谓的一劳永逸斩草除根。两位哥哥好好想想,如今出事了,自当该同舟共济,要是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哼!”
女荒冷笑了一声。
二哥顿时把头低了下去,兄妹四个这个时候谁都没说话,气氛一直沉默了下去。
他们头顶的乌云慢慢的散开了,这个时候正是傍晚,云霞洒落下来,将一切镀了一条金边儿。
眼看就要进入晚上,大王看这两个兄长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两位兄长还是回去吧,今日之事就当没听说过。”
大哥明显还想说话,但是被大王一瞪,乖乖的出去了,二哥自始至终就低着头,没有把脑袋抬起来。
这两个人走了之后,门外边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大王……”
大王冷着脸呵斥了一句,“没一点规矩,没看见寡人跟妹妹正在说事儿嘛,退下。”
千年狐狸精乖乖的退下了。
女荒总觉得这事情发展的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
大王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坐席移到妹妹旁边。
“哥哥掌了这么多年的天下,手里还是有些人马的,等一会儿全交给你。我刚才看见了北伯侯,他来了正好,他为哥哥监察北方和西方诸侯,等一会儿让他来你跟前述职。”
女荒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只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匪夷所思,所以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女荒疲惫的躺在了榻上。
女甲端着水过来,拿湿布巾擦了擦女荒的手。
女荒两手沾满了血腥,又摸了其他东西,连指甲缝里就带了一些脏东西。
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睡意,吩咐女甲把油灯撤下去直接拿火把进来。
“孤要写一封信,原先还想着几个月就能回去了,可现在看来去几年都回不去。”
女荒找到竹简拿到刻刀,在火把的照耀下急急匆匆地写了一封信,写完之后又再三读了,思索了一回又加上一句话,表示自己在这里教导储君,同时也不会忘记祭祀。
若是西荒境内有大事飞马来报,有小事各部族或者各地长官先行处置。
同时命令调出五万人马守在边境,随时等候自己的命令。
把信写完之后,刚交到女甲手里让她送到城外大营。
就看到门口阴影里面站着大侄儿殷郊。
这才短短几天,殷郊经历的事情比前面这么多年都要多。
女甲退下去之后,殷郊跪坐在了女荒跟前。
“姑妈,我母后的仇人到底是父王还是那妖精?”
这个问题女荒也答不出来,“现如今你不能考虑报仇的事情,你要考虑的是如何将殷商从马上迎来的大战中拉出泥潭。”
“我做了大王就可以报仇了。”
“如果你要这么做的话,”女荒从腰间抽出佩剑架在侄儿的脖子上,“我是第一个饶不了你的。”
女荒叹息一声,跟侄儿说明白了,不仅自己饶不了侄儿,其他人也饶不了。
做大王不是让你报仇的,做一个大王是要把天下所有生灵的生死扛在肩上,是要将祖宗的意志延续下去。
甚至有的时候作为人间君王,该死的时候要慨然赴死。
一定要做到果断,就如三哥那样,明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自己,就要想着赶快退位让贤。
眼前这位根本不是贤明的君主,事被赶鸭子上架,架在了大王的位置上。
以后长成什么样全看女荒的教导。
可是现在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女荒只能把他带在身边,连教导的功夫都没有,只能让他在一边看着。
“说实话,我觉得你确实做不了君王,因为君王并非是仁慈就能做到的。马上就要八百诸侯前来朝见了,这里面一定有一个你将来的敌人,这一个人总有一天会带人攻打你的城池,杀了你的子民,夺了你的位置,掘了你的祖坟。然后将你的头颅高挂在城池之上,你和你的族人将死无葬身之地。你跟姑妈说你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这些叛乱之臣老谋深算,而殷郊的年纪又太小。
殷郊想了想,略带一点天真的问:“咱们的文臣武将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叛军攻入咱们朝歌吗?”
女荒心中还不能圈定是谁有反叛之心。
“这个问题姑妈先不跟你说,等着吧,慢慢的你就能知道有的时候文臣武将是多么的不靠谱了。
这就好比你驾着一辆马车,有很多匹马拉着你向前走,可这些马每个都有自己的心思,有的想奔向远方,有些想啃脚边的青草,有些人不想让你颠簸,尽量往平坦的地方走,有些却觉得你没看见他们或许会偷一会儿懒。你若是躺在马车上什么都不管,翻车是小事,他们或许会原地不动,或许会拉着你步入深渊。”
侄儿还小,女荒觉得慢慢的教他们或许会把孩子教成一个英明的君王。
在此之前,女荒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只觉得满身疲惫。
或许自己此时所作所为,在天上那些神明们看来真的是在苦苦挣扎。
而且这种挣扎真的改变不了天意。
殷郊跪坐在姑妈跟前,这个时候终于问了一个符合他身份的问题。
“如果说周代商是天意,咱们怎么才能保住咱们家的江山?”
“自然要量力而行逆天而为,如果挣扎之后仍然不能改变天意,那就让商改国号为周。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里子,重要的是谁站在九间殿上发号施令。”
殷郊点了点头,当场拜了下去,稍后退出了女荒的房间。
女荒满身疲惫毫无顾忌的摊在席子上,这个时候渐渐熄灭的火把突然间猛的一亮,火焰噼里啪啦欢快地燃烧了起来。
女荒听见火把燃烧的声音,向着火把的那个方向看了看,站起来悄悄走向那里。
“大神怎么在这里?”
火把比刚才燃烧的更大了,将整个屋子照得特别明亮,火焰向着一个方向翻滚,如此再三之后,女荒终于拿起了火把。
她拿着火把走出了东宫,走到了朝歌的大街上,火把刚才燃烧的特别欢快,这个时候突然熄灭了。
熄灭之后,天上满天星斗,女荒手中执着火把的残余,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繁星,觉得大神让自己来这里绝不会是溜自己一圈儿。
风从东边儿缓缓吹了过来,带来了一点儿轻轻的响声,就好比有环佩在风中摆动。
女荒赶快快看向东方,看见街道的阴影里面站着一个青衣道人。
难不成大神让我来见他?
女荒扔掉半截火把走了过去,双手抱拳拱手施礼。
“道长在何处修炼?今日来到我朝歌有何要事?”
这个道人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在月光下面能看到他长得剑眉星目,带着一股子勃勃生机。
这个道人把眼光放到了女荒腰边悬挂的宝剑上。
“好东西,这宝剑是刚才那灵物给你的吗?”
一股大风吹了过来,风中又夹裹着金属撞击之声,从天边飘来清脆的两个字“封神”。
这股大风不止吹过了女荒,也吹过了这一位青衣道人,这道人猛然伸手在风中捞了一下,根本没有抓住这股风。
女荒摸了摸剑柄。
“道长要是想知道这把剑的来历,我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道长要拿一个消息来换才行。”
“你想知道什么消息?”
“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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