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玛,别睡了!”
对待女孩子库克稍微温柔了点,至少没对着她的脸打,而是对着她的肚子打,虽然那样似乎更疼来着……
塔尔玛虽然平时温温和和的,但真动起手来也是个凶残的人物,能在这种环境生存下来的孩子别以为她会是什么小白花。
所以在受到攻击的下一秒当即就进行了反击,一拳回敬了库克的腹部!
“再敢对我动手,就把你的头埋进土里。”
塔尔玛用着甜美的声音说着会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至少跟上来的纲吉是这么感觉的,一时觉得——
他先前咬的对象是库克真是太好了……QAQ
“塔尔玛!”
纲吉跑过去,小心的拉住塔尔玛的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担忧地注视着女孩。
塔尔玛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她蹲下身,揉揉纲吉的脑袋,“没事了哦,纲吉。”
“这次可多亏了这小鬼呢。”
库克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眼神奇怪的瞟了眼纲吉,“话说,你为什么没有被那个香味迷惑啊?”
纲吉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这小鬼有种诡异的直觉。”
说话的是铃木,他瞥了一眼纲吉说道:“而且对危险的事情似乎最为敏锐。”
库克发出长长的“哎”的一声,看着纲吉的眼神里充满了兴趣。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塔尔玛把纲吉护在身后,挡住了库克的视线,“那个香味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个问题确实尤为重要,几人都开始认真的寻找起来,最终视线定格在了附近一株巨大的植物身上。
这是一株漂亮又有点诡异的植物,绝对是地球上没有的物种。
唯一的巨大的花朵是最少女心的渐变粉色,舒展开来的花瓣有近一米的长度,这让他们在它面前显得非常娇小。
应该是花蕊的中心,它的造型就有点诡异了,像一个安放的碗,而且“碗”边缘的锯齿就像是装饰一样一排一排的,还挺好看的。
而且作为一朵花,它枝繁叶茂得也太过了。
衍生的藤蔓连附近的树木都被缠绕得变了形,翠绿叶子边缘上锯齿的形状,无端带来了些危险感。
啊,真是株霸道的植物,难怪它方圆几米的地方连颗杂草都没有。
“这个吗?”库克想去戳戳,却被纲吉拉住了。
小孩虽然害怕,但眼神却格外的坚定,“别去,我们走吧。”
库克看向铃木,他还记得刚才铃木说这小鬼对危险的感知尤为敏锐呢。
“走吧。”铃木说道。
库克立即放下手,转身向回走。
虽然还是好奇,但库克对铃木的信任显然占据更多。
几人本该就此离去的,但在转身没走几步的时候,某种奇妙的危机感就笼罩了他。
身后某物体高速移动,传来的爆豆子般的破空声!
库克立即闪开,铃木几人也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看向袭击库克的那个物体——
居然是一条绿油油的藤蔓!
藤蔓?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刚才的那株巨大植物,藤蔓的尽头果然连接着它。
这株植物会动?!
就像是在验证他们所想似的,植物接着动起来的已经不止是那条藤蔓了,而是许许多多的藤蔓和整株植物的扭动。
显然的,它不是一株普通的植物,它可能是一株植物型的魔物!
铃木三人对魔物见的不多,只能按照所见的经验来判断对方是野兽还是魔物。
于是,但凡是他们在地球上没见过的,又拥有他们认知中野兽不能做到的能力的,通通都被他们归纳到了魔物的范畴里。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虽然笨,但还是挺实在的,至少这次他们真的误打误撞的猜对了。
铃木的脸色很差,这个世界的不科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算准了没有动物和魔物会在这种现象下出现,却没料到还有这种不能移动还有攻击力的奇怪植物。
植物不能移动,所以它们不会像动物和魔物一样在这种现象下躲起来。
最糟糕的是,他们还自己送上门了!
铃木不愧是铃木,一瞬间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
“不要硬抗,我们的主要任务是逃走!”
铃木叫道:“它没办法移动,我们只要远离到一定范围就行了。”
四处乱飞的藤蔓意外的灵活,四人一边艰辛的躲着,一边有意识的远离。
让铃木三人意外的是,纲吉居然出乎意料的躲过了那些藤蔓,尽管很是狼狈,但要知道连他们都躲得很勉强。
铃木想,估计是他那诡异的直觉在帮忙吧。
他早就发觉这小孩有着异常敏锐的直觉了,连库克和塔尔玛都没看出来的事情,那个小孩居然能察觉到。
这种似乎被人看透了的感觉真是糟糕!
他们的体力有限,这样拖下去必败无疑,必须尽快拉开有效的距离。
一行人初次遇见这样的场面,哪怕三人组的心理素质远远超越同龄人,并且早有预料会遇到这样的事,但现实中正面面对与想像是有差距的——
那藤蔓甩过发出的呼啸,那被罡风刺痛的皮肤,那被藤蔓触碰到发出巨响,出现龟裂的地面……
只要稍稍被碰到,最轻也都是粉碎性骨折,那跟死没两样了。
铃木没想到的是,最先要扑街的不是他们中最弱小的纲吉,而是阴沟翻船的塔尔玛。
塔尔玛表示很无辜,她怎么会知道后面有个土坑会绊倒她啊,这种没开发过的洼地真是讨人厌啊!!
——完了,要死了……
眼睁睁的看着藤蔓向自己而来的塔尔玛心生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她发觉自己被人推开了——
是纲吉!
纲吉一把推开了塔尔玛,两人一起滚到了一边,险险的躲过了藤蔓的攻击。
藤蔓挥过,直接拦腰扫断了他们身后的一颗略纤细的树木,发出巨响扬起一片烟尘。
塔尔玛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有些呆呆的注视着那一片狼藉,随即视线移动到了旁边的纲吉身上。
她被救了。
她没死。
“谢……”
还未说完,有翠绿色自烟尘中一闪而过,它像蛇一样匍匐前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捉住了猎物!
“哇啊!!?”
在看着纲吉突然“飞”起来的时候,塔尔玛还是懵的,视线追随着藤蔓,等反应过来时纲吉已经离那株植物很近了。
“纲吉!!”她惊呼出声。
小不点的腰被藤蔓抓住了,他像是没有重量般被藤蔓吊在半空,并被迅速拖进了植物的那奇形怪状的碗状的花蕊中。
纲吉慌张的想要从植物的“碗”里爬出来,却不想在探出一半身子的时候植物闭合了“嘴”。
“啊啊啊啊啊!”纲吉惨叫出声。
好疼!
好疼啊!
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原本看起来像是装饰一样的锯齿,变成了一把把扎肉的小刀,它们刺进肉里,鲜血淋漓。
那才不是什么装饰,那是它捕猎用的武器。
幸好植物的花蕊并不像它的藤蔓一样拥有那么大的力气,边缘的锯齿虽然锋利也没有太过突出,所以纲吉才没有伤到脊椎,在第一时间死亡。
这株植物还没有成熟。
成熟的植物,锯齿像利剑一般能直接刺穿人的身体,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似乎是因为捕捉到了猎物,奇怪植物不再动弹了,只是专心的“咬”着猎物等待着他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它只是一株植物型魔物,要进化得拥有知性它还远远不够资格,但也因为这样纲吉才没有被它补刀。
看被抓走的不是塔尔玛,铃木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很残酷,但纲吉和塔尔玛在他心里的分量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像是他看着奥黛尔和图卡作死以及死亡时也无动于衷时一样。
铃木皱起眉,抬头看着形容凄惨的纲吉好一会儿,视线重点在他被咬住的重伤的腰腹处流连。
“我们走。”铃木果断的下令道。
“可是……”
塔尔玛愣愣的回头看向铃木,又转头看看纲吉,一时间无法接受铃木的指令。
无论怎样,纲吉刚刚可是为了救她啊!
铃木一直没有把纲吉当作同伴她不是不知道,但是这是她第一次正视铃木对非同伴的人到底有多么冷酷。
纲吉来的时间太短了,完全不足以让铃木将他视作同伴,还正巧碰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走吧。”库克经过塔尔玛,跟在铃木后面。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他们已经能安然面对了,“同类”在自己面前各种各样的死法。
他们不是第一组试图逃出这个牢笼的人,但他们太弱小,根本走不出那个院子。
而现在,也许是他们获得自由的、唯一的机会!
在他们踏出院子的那一刻就无法回头了,他们现在要么活着走出森林,要么纲吉一样的下场,不,或许会更加凄惨也说不定。
他们的力量有限,保护自己都勉强,哪有什么余力去保护别人呢?
纲吉是他们用来脱困的挡箭牌。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小不点无论体力还是反应能力都糟糕到不行,就算有他们帮忙能成功活下来的几率也小到可怜。
而且你看,现在铃木的算计不是达成了吗,否则他们哪能有“闲情”这样聊天呢?
库克不像塔尔玛那样天真,铃木的打算他看得清清楚楚。
充满着艰难和压迫的生活早已磨去了他们身为孩童的心软,想要活下来他们必须够狠。
对自己,对别人!
而且铃木其实给过纲吉一个机会了,在问他是留下还是跟他们走的时候。
跟他们走死亡的几率大于生还,毕竟他们自己都没把握活下来。
虽然继续留在那个院子里也不一定会得到好结果。
那里只是一个废物回收站而已,谁会关心垃圾的死活?
就这样等死,他们怎么甘心呢!
哪怕下一秒就可能会死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就算他们都是将死之人,他们也不甘心这样活着,那样没有意义的死去!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神奇,那么一定会有让他们活下来的方法吧。
只要,现在他们能活着走出这个森林。
看塔尔玛依然停留在原地,铃木停下回头看她,说道,“这一路你都在保护他,现在他保护你算扯平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算“扯平”了呢,纲吉可是快要死了啊!
塔尔玛震惊而悲伤的看他。
“且不说你打不打得过那奇怪的植物,就算你救下了他又能怎么办?”
“他受了重伤,我们没有药品也没有时间让他养伤,他随时都会死!”
铃木难得的说了一大段的话。
“这个森林很大,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必须,在这个奇特现象消失之前离开这个森林,否则我们的下场会更加凄惨。”
铃木提醒道,“还记得那个掉进狼群里蠢货吗?”
塔尔玛脸色立刻白了。
她当然记得。
至死都不会忘!
她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那个可怕的场景,它甚至一度成为她“发病”的根源——
那个被召唤来的孩子,在深夜试图逃跑,却在一出门就被狼群捕食了,他的身体被撕碎吞进了狼肚子里。
那个孩子声音凄厉地向院子里的他们伸手求救,他们却无能为力。
库克上前拉住塔尔玛的手,“要是接受不了,就按照铃木说的那样相信吧,会好过一点。”
塔尔玛回头看看纲吉,咬咬牙狠狠心闭眼回头对两人说,“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这个奇特现象随时都可能消失!”
三人快步离开,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容许再继续浪费下去了。
看着那三人的背影隐匿在森林深处,纲吉心凉了。
啊,果然,他被丢下了……
为什么?
因为他太笨了,总是拖后腿吗……
可是,可是他已经很努力了啊……
失血过多让他浑身发冷,耳边嗡鸣声让大脑更加眩晕,腰腹处的伤口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终于,他被这个奇怪的植物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眼前一片漆黑,带着让人昏昏欲睡的香气刺激着鼻腔,手下粘腻湿滑的触感提醒着他已经被一个奇怪植物吞掉了的事实,再过不久他大概就要死了。
死是什么感觉?
听塔尔玛说,奥黛尔和图卡已经死了。
自从来到这里,纲吉听说的最多的词语就是死亡,但他依然无法理解它的意义。
大概,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吧。
连在他们中最成熟稳重的铃木都对它表示出了厌恶与忌惮。
好累好累啊!
想要美美的睡上一觉。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或许是直觉自己不能睡着,纲吉勉强自己思考着。
他想了很多很多,关于妈妈爸爸的,关于奥黛尔和图卡的,关于铃木他们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个黑漆漆的世界里有一束光透了进来,它渐渐扩大,最后将纲吉笼罩了进去。
“纲吉是吗?”
一个清亮的声音带着被烟尘过滤般的朦胧。
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已经没事了哦。”
是谁?
纲吉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却只能模糊的看见几缕带着淡淡蓝色的银白的发丝,和一双暗含着威严的金色瞳眸。
这个人,在逆光之下,仿佛自己也在发光一样。
随后,他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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