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近在拉山膀，动作不到位。”张云雷慢慢吞吞的说。
“角儿，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看看。”林语栀说的理所当然，她转身找药酒的时候，没看到张云雷已经发红的耳朵。
林语栀转过头来，看见张云雷仍在原地，关切的问道“已经疼得抬不起胳膊了吗，那我帮你吧。”
“不不不，不用，我来就好了。”张云雷自己解开衬衫扣，还好，里面穿了背心，还好还好。
刚才穿衣服的时候还不甚明了，但是脱下衣服后，就看的出来，张云雷的胳膊真的被打的很惨。
右胳膊靠近肩膀的地方，已经瘀血了。左胳膊也有些红肿，肩膀上的肉有些发硬，应该是因为耗的时间太长了。后背肩胛骨的地方，也都是红印子。
“角儿，会疼”
“嗯”
林语栀把药流倒在掌心搓热后，覆在他左肩膀上，轻轻揉开他已经僵硬的肌肉。林语栀的动作很轻，但还是疼得张云雷头上冒了冷汗。
林语栀给张云雷身上的红印子都擦了擦药，最后用纱布把张云雷最严重的右臂包好。
“角儿，里面放了活血化瘀的药物，明早摘下来扔掉就好了。明天有空的话，你再来，我给你重新敷。”林语栀一边绑纱布，一边絮絮叨叨。
“嗯，好。”张云雷真的是疼得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角儿，快成了。”又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张云雷这次却是听懂了，栀娘是说，拉山膀快成了。
“你，怎么会这些？”张云雷缓了口气，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师兄们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
张云雷点点头，京剧需要拉山膀他是知道的，不过没想到林老这么慈祥的人，下手教育徒弟也完全不手软阿。
＊＊＊ ＊＊＊ ＊＊＊
夜静十分，大家都已经睡了，郭老师带着药酒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张云雷的房间。虽然他对张云雷异常严厉，但也是因为对他抱有极大的希望的。每次打他自己也是心疼不已，可是没有办法，练功就是这样，苦尽才能甘来。现在若是心软了，辫儿的基本功没有练好，练夹生了，才是真真的毁了辫儿的一生。
屋子里这帮泼猴已经睡得四仰八叉的了，毫无睡相。不过还好的事情是，张云雷睡在靠门的外侧，很好找。也不用怕惊动其他人了。
郭老师搬来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张云雷旁边。借着月光，他发现今天张云雷竟然穿的长袖睡得，不禁有些奇怪。且不说，穿着长袖睡，到底是不舒服；就是平时张云雷也是最怕热的，往往到了寒冬腊月也是要穿背心睡得。
郭老师小心翼翼的剥开张云雷的长衣，长衣剥开，一股淡淡的药酒味道迎面而来。果不其然，张云雷的右臂已经缠裹住了纱布，纱布里透着淡淡的绿色。应是活血化瘀的药物吧。郭老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勾了勾嘴角。王惠若是给辫儿上药了，定会告诉自己的。其它的徒弟可都没有这么细心的。园子里，如此细心，又关心辫儿的，就应是栀娘了。郭老师给张云雷又细心的给他盖好长衣，防止他受风。然后又蹑手蹑脚的回去了。
王惠见郭老师回来了，赶忙问。“怎么样，伤的重不。”王惠是真心疼爱这个小表弟的，家里兄弟姐妹多，可是只有这个小表弟，从小就对戏曲感兴趣，也颇具天分。自己把他从天津带到了北京，每天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每天被怼在墙角练功。她怎么能不心疼阿。不过心疼归心疼，都是过来人，她懂张云雷现在的遭遇都是必须经历的。
“栀娘给他上过药了。”
“栀娘？”王惠有些诧异
“嗯”郭老师重重的点点
头。“惠儿，你说栀娘和辫儿算不算是青梅竹马？”郭老师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低的笑着。
“孩子们都还这么小，就知道乱想。”王惠虽然这么说，但也随着郭老师笑着。都说3岁看到老，栀娘是个好孩子，娶到她是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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