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有几日,林语栀都没在去园子,她现在怕,怕听到张云雷的消息,更怕见到他。
后来,林老让她去给郭老师送一份评剧的新曲子,林语栀似乎给自己找到借口一样直奔郭老师的园子。
给郭老师送完曲单,林语栀习惯性的去找张云雷,结果却在张云雷房间的门口遇见了岳云鹏和孔云龙“三哥,云鹏哥。”
两人的脸色都不善。“栀娘来了阿,来找辫儿吗。”孔云龙先开口。
“嗯”
“栀娘,你还是别……”云岳鹏本想阻止林语栀进屋,却被孔云龙一个眼光拦了下来。
“栀娘,你进去吧。不过辫儿可能……”孔云龙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干脆侧身把门让出来,让林语栀进入。
看着怪怪的两人,林语栀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慌忙推门进屋了。
屋子里只有张云雷一人。
“角儿”林语栀轻唤一声。
听见声音,张云雷只是微侧头,看清是栀娘后,只是冷漠的嗯了一声,就继续背对着栀娘收拾东西。
“角儿在干什么?”林语栀声音有些略微的颤抖,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抱有期待希望自己猜错了。
“收拾东西,回天津。”张云雷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角儿……”林语栀的话未问出口,就感觉有东西向自己的方向扔来。
张云雷似乎被戳到痛楚一样,把手中的正在整理的衣服扔向林语栀的方向,不过还是怕会伤到她,扔的角度偏些,衣服落在离林语栀一臂余远的地方。
“别在叫我角儿了,我不再是角儿了。我唱不了了,也登不了舞台了。”隐忍终于爆发,张云雷的眼睛有些猩红“祖师爷不赏我这口饭。命中注定我吃不了这口饭。我不能在唱曲儿了……不能了。”张云雷原本因为变声声音就低沉,现在吼喊的又有些嘶哑。
林语栀看着这样几欲疯狂的张云雷,不知该怎么办。最后林语栀缓缓走过去,紧紧拥抱住他。几欲开口却不知说点什么好,最后只是叫了他一声“张云雷”
听到栀娘唤自己的名字,张云雷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像是把心中所有的恐惧都哭出来一样。从小他就接触曲艺,9岁开始学艺,没上过多长时间的学,他背不下来乘法口诀,也背不下来英文字母,可是无论是太平歌词还是莲花落他却都能准确无误的记下来,记下词,记下曲儿。他觉得自己除了唱曲儿什么都不会。他以为自己会一直唱下去,像师父一样,唱到大,唱到老。他真不知自己不唱曲儿了,还可以干什么,还会干什么。不会唱曲儿的张云雷还是张云雷吗!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向别人介绍,大家好我叫张云雷。
没人知道,当他得知自己面临倒仓时内心是怎样的风起云涌。然后他穿着栀娘给他做的最新的大褂,拿着录音机在书房录了一日的太平歌词,莲花落。他想告诉师父自己没有倒仓,自己还可以。可是后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唱不了了,唱不上去了。
后来看着师兄弟们每日早起练功,在院子中吊嗓子,他突然觉得难过异常。以前这不是他最期待的日子吗?可以睡懒觉,可以痛痛快快的玩一整日。可是当这日子真的来临时,他只觉得无比的讽刺,现在的安逸都只是在讽刺他现在唱不了了。哦,不对,或许他以后也唱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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