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气实在太小了。
直直切下了恶鬼的手臂,但是在刀刃接触到他的脖颈之时,却只能在他的脖子上带出一条血痕。
“…女人?”
察觉到陌生杀意的猗窝座向后跳开,凝目注视着这个突然冲进战场的少女。
在她苍白的脸上凝固了一秒,突然移动到了她握着日轮刀微微颤抖着的手上。
……连刀都握不稳,就这么冲进来了吗。
“滚开,我不杀女人。”
这个女人看起来弱小得难以置信,却在刚刚瞬时之间便切断了他的两条手臂,猗窝座皱了皱眉,先前在鼻尖萦绕着的那股美妙的鲜血味道似乎因为这个女人的接近而变得更加浓烈了。
是这个女人的血液。
他摸了摸脖颈,那里被划出的一道血痕已然痊愈,可依然残留着那股锋利的杀意。
血液缓缓地自刀锋掉落在土地上,已经不知是属于恶鬼还是她自己的血液,沙耶艰难地睁大眼睛,突然看向了远处蒙蒙亮的天空。
天快要亮起来了。
“拦住他!!!”
天光乍破,粉发的恶鬼在看到远处被缓缓照亮的土地时便已经有了撤退的动作。
炼狱杏寿郎当即抽刀与炭治郎他们追了上去却没追上,他身上伤口渗出的鲜血已然浸染了身上的羽织,沙耶撑着刀试图站起来,却还是眼前一黑,直接摔倒在了地面上。
“沙耶——!”
昏迷的前一秒,她看见锖兔嘴角溢出的血迹,与他手上的断刃。
……
…
“药、药研哥!!”
惊慌的喊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刚做了一个噩梦的药研藤四郎揉了揉额角,神色极其疲惫地拉开了门。
博多藤四郎拿着一柄短刀站在门口,他定了定神,强行让自己维持冷静,跟着他闹出的声响,有更多付丧神的声音涌了过来。
他伸出手,将那柄短刀展示出来,药研藤四郎的瞳仁随之紧缩。
“秋田…秋田他——”
第一个因为供应灵力不足而无法维持人形的付丧神出现了。
本丸里几乎所有的付丧神都因此事聚集在了一起,气氛低迷。
一期一振的手始终搭在腰侧的真身刀柄之上,头始终垂着。
“一期哥…”
乱藤四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将秋田藤四郎的真身放在了他的手心。
一期一振手指颤抖着握住属于兄弟真身的刀鞘,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了面前的木桌之上。
“我们必须去寻找新的审神者…”
“……与主公灵力之源相同的审神者,这世间除了少主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
他话音未落,一旁端庄坐着的太郎太刀沉声回复道。
“…那便去找少主——”
一期一振的话语说到一半便被自己硬生生截断,坐在一旁的三日月宗近缓缓抬起袖子捂住半脸,那双新月般的眸子无可奈何地闭了起来。
鸦雀无声。
数珠丸恒次闭上双眼,轻声诵念着经文。
“算了吧…我就算是在刀鞘之中枯朽,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大典太光世撇过了脸。
大和守安定的声音冷冷的:“就这样坐以待毙?”
“子代们…切莫先行急躁…”
小乌丸伸出手来往下压了压,平息了些许躁动。
“…去往现世的方法。”令人意外的是,自少主离去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压切长谷部在此时突然开了口:“我知道去往现世的方法。”
“什么?”加州清光挺直了身体,往他的方向探去。
“……没有审神者可以跟从的话,普通的付丧神是去不了现世的。”迎接了一圈付丧神的视线,压切长谷部缓缓地说道,似乎是许久没有开过口了,他的嗓音有些嘶哑。
“能够独自一人去往现世的,…只有审神者,以及——”
“以及时政工作人员。”
有人在此时突然从外部拉开了障子门。
是南海太郎朝尊。
他捧着一本书站在门口,有月光洒落下来,房间内在此时十分安静。
“哎呀,抱歉,我来晚了,不要紧吧。”
他径直走了进来,找了个位置坐下。
“工作人员?”
有人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南海太郎朝尊捧着书点了点头:“没错没错。”
“「前」时政人员,也是可以的,比如某两个检察官和调查员,稍微通融一下,或许就可以前往现世。”
“但是很遗憾,在下的灵力最近也在缓缓流失,应该帮不了——”
话音未落,便有付丧神一下子站了起来。
“山姥切长义呢?!”
“肥前忠广在哪?”
“他们都没来这场会议?!”
南海太郎朝尊望着他们,微笑着摇了摇头。
“看样子,是时候让小鸟归巢了啊。”山鸟毛站起来,第一个走出了房门。
“…唉…”江雪左文字双手合十,悲伤地闭上了眼。
一阵喧闹之后,山姥切长义很快被人强行拉了过来。
“我不和那家伙——肥前忠广一起完成任务。”
但让人意外的是,他面无表情地说出这样的第一句话,随之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嫌恶的表情。
“我绝不和他一起行动!选他还是选我,你们自己挑。”
身为时政前检察官的他,似乎对前调查员肥前忠广有着很重的偏见。
药研藤四郎最后是在本丸最偏僻的一间房间里找到肥前忠广的。
他窝在一个角落,似乎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什么东西,在看到他接近时立马动作极快地收了起来。
“肥前忠广?”
药研藤四郎先前与他并不相熟,试探地叫道。
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身上所穿的刺客着装在昏暗的房间内几乎要融入阴影之中,有血渍溅在上面。
“我知道你…药研藤四郎。”
“那么,这次是要斩谁?”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凌乱的黑红色碎发之下,猩红的双眸犹如凝固的血液。
……
吵闹的声响。
“啊!手指动了!”
“眼睛!眼睛在动!要醒了吗?!”
“让俺来看看!”
“哈哈!少年们都很精神啊!!”
“你们别吵到沙耶。”
“…你别挤我,锖兔。”
“哎呀,病人还没苏醒,你们挤在这里不太好吧?”
“啊哈哈!!蝴蝶说得是!!”
“……那你们倒是别站在这里不动啊。”
她掀开不知为何格外沉重的眼帘。
首先入目的是洁白的天花板,紧接着便是连接着她手腕的输液管,最后才是围满了她病床的人们。
“她睁开眼睛了!!”
沙耶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紧接着,一位看起来很娇小的、脸上带着笑眯眯表情的紫发少女挤过人群来到她面前。
“醒了吗?”她伸手微微调了调输液管,低下头问了她一句,她的语调轻飘飘的,带着一种淡淡的温柔:“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沙耶只觉得很困,她看了四周一圈,眼皮便又有些沉重了:“很困…还有…呼吸不到空气…”
紫发少女闻言,朝着四周看了一圈,虽然脸上还是笑着的模样,沙耶却能依稀在她额头上看到暴起的青筋。
“听见了吗?各位最好现在马上出去哦?”
“欸——”
“那么沙耶小姐请好好休息!”
“那我也就出去散散步吧!”
炼狱杏寿郎看起来与往常一样精神,左臂打着石膏,身上与脸上有几处被毫不留情地缠着绷带。
“请不要到处乱跑!炎柱大人!”
“……那我先走了,沙耶。”
锖兔伸出左手来摸了摸她的头,便硬生生地将富冈义勇拖走了,沙耶轻轻应了声,看到他一贯用刀的右手同样打上了石膏。
等到周围的人们撤了个干净之后,沙耶将视线转向了依然站在病床旁的那位少女。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呢?”
她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回应:
“我叫蝴蝶忍,是鬼杀队的虫柱哦。”
“虫柱大人…我的名字是花本…”
“我知道的。”
蝴蝶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截住了她剩下的话。
“实在是太胡来了,居然一刀就割在了出血量最大的血管上……一下子很难恢复。”
“因为…我的血对鬼来说很好闻…”
粉发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同样樱粉色的眼睛带着些许茫然无措地望着她。
蝴蝶忍突然想到她刚刚被送到蝶屋来的模样,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紧地闭着,衣服布料之上尽是暗红的血迹,体温低得像是死人。
掌心下的少女体温终于回温,她的手指接触到她的刘海,发质很软。
“…我很感谢,你为鬼杀队做的一切。”
“好好休息,做个好梦吧。”
沙耶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轻轻刮过她温热的手掌。
门外不远处,锖兔靠在蝶屋的墙上,阳光很好,他身旁站着面无表情的富冈义勇。
他是在听说锖兔遇上了上弦之后急匆匆解决任务赶回来的,略有些风尘仆仆,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义勇。”
他们靠在这里良久后,锖兔的声音才响了起来,表情是罕见的踌躇。
“问你个问题。”
富冈义勇点了点头。
“你说。”
“……如果你梦见一个女孩子…穿着白无垢…已经和你成婚了……”
“我不会做这种梦。”
富冈义勇斩钉截铁地回复道。
锖兔被噎了一下,半晌,他才猛地闭上眼睛,像是作出了重大决定那般地出了声。
“…如果是我呢。”
“……”
富冈义勇沉默了。
他深思熟虑,冥思苦想,再三考虑,过了许久,才终于开了口。
“你思春了,锖兔。”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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