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和你回去。”
安置好锖兔与炭治郎两人后,沙耶保持着自己静悄悄的脚步,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屋内。
说完这句话后,她有些紧张地绞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不敢看肥前忠广的脸。
“哦。”
这间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是为了营造特别的气氛似地朦胧,少女耷拉着头,轻薄衣衫下瘦弱的脊背看起来一捏就碎,肥前忠广看了她许久,应了一声后将手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沙耶听到回应抬起头,有些意外地望向了他。
“很意外吗?…那群家伙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露出不自在的模样皱了皱眉,撇过了头,从腰边挂着的刀装吊坠上摘了一个下来递给她。
“把灵力注到这里面,你会的吧。”
“啊…嗯。”
愣了愣,沙耶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接过了那个为方便挂在身上而缩小了许多倍的金色刀装,刀装特有的温度传递到她冰凉的手指上。
能让整座本丸恢复运转的灵力……
沙耶想了想,对着肥前忠广伸出了手。
“……做什么。”
“把刀给我。”
她伸手过去想要把他挂在腰间的那把真身拔出,却直接被躲开了。
“不然的话,灵力会不够的。”
她眨了眨眼,带着理所当然般的表情抬起头。
半晌,肥前忠广才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刀。
“手给我。”
握住她的手后,冰凉锋利的刀锋即将切上手指的一刹那,她却突然缩了缩手。
“害怕了?”
肥前忠广的动作停下来,嗤笑了一声。
“不…那个……不要割得太重…”
沙耶移开目光转过脸去,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伤口意外地不怎么疼痛。
沙耶握着刀装,看着自己的血液缓慢地流到整个刀装之上时,肥前忠广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
“…你不回去,是因为那个小子?”
花屋的窗户被他径直打开,屋外已是黄昏,他抱着刀站在窗口,望着脚下熙熙攘攘的行人,声音有些低沉。
“你和他结缘了?”
有隐隐约约游女的笑声传过来,沙耶抿了抿嘴,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果然被看出来了。
不过,被付丧神感受到「缘」,也并不奇怪。
“嗯。”
她点了点头,声音很轻。
“锖兔是很好的人。”
“…锖兔?”
他像是笑了一下,昏暗的光照得他的面容不甚清楚。
“……沙耶。”
他突然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的真名,沙耶的瞳孔在那瞬间紧缩,未受伤的那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全身的血液像是一下就冷了下来,如同被人用刀划开脊背的危险感在尖叫着催促她逃跑。
肥前忠广转过身来面对她。
“…你的名字,对吗。”
「不要告知他们真名。」
母亲的告诫像是直直刻入了骨髓,至今仍旧历历在目。
「否则,就会像这笼中之鸟。」
「永远都无法逃脱,…直至死亡。」
面前肥前忠广的面容似笑非笑,她能感觉到他身上隐约冰冷的怒气,却全然不知这产生的原由。
许久,她才慢慢有了反应,向前快走了几步,然后一把抱住了他。
“花本沙耶。”
她将脸埋入他的怀中,闭上了眼,似乎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响声。
肥前忠广猩红的眼瞳微微睁大了些,原本空洞地望向前方的眸子一点点地低下来看她,才聚集了一些的怒意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
“我的真名。”
……
微凉的夜风抚过脸颊,锖兔坐在时任屋的房顶上,焦躁不安的心情一点点地平静下来。
他从怀中拿出那根不久之前买的簪子,银色的流苏在夜色下像是一抹月光。
到底为什么会买这东西…
他闭上眼,将发簪重新收回怀里,不明白心中的那股憋闷之气到底从何而来,直到身后的那扇窗门被人轻轻敲响。
“锖兔?”
少女透过纸窗而变得有些发闷的声音响了起来,过了几秒,那扇窗被人小心翼翼地拉开,探出了一个脑袋,对着他笑了笑。
他的心脏突然砰砰直跳。
粉发的少女缓慢地从窗台跨过来,想要站到屋顶上,他上前走了几步,连忙拉住了她。
有些靠得太近了些,他闻到她身上依稀的脂粉香气,很淡,却在他分开后还始终萦绕在鼻尖。
他拉上窗子,带着她走到原先他坐着的位置上,夜色已经慢慢地沉了下来,吉原的街道上先后点亮了朦胧的灯火,给本就是繁华奢靡的街道添上了一抹别样的味道。
“锖兔。”
沙耶喊着他的名字,屋顶似乎隔绝了下面的声响,这块地方格外安静,只有模糊的歌声以及笑声偶尔响起来。
锖兔不吱声,但她在不说些什么就快受不了了。
“有鬼的消息了吗?”
少年沉默着,过了许久才回应了她,语气有些冷硬。
“音柱和我分开调查,这片地方我都逛过了,没有什么大的发现。”
沙耶讷讷地点头,气氛沉默得诡异,她咬了咬下唇,从怀中拿出了她刚刚向肥前忠广讨来的御守。
她剪了一缕头发,再滴了一滴血进去,这样的话,锖兔以后的行动或许能够更加方便点。
于是她伸出手,低头打算把这个御守系在他腰间,但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在抖,很轻巧就能系上的结,她拆了又系,怎样都系不上。
“怎么这么麻烦啊…”
她颤着双手,语气很复杂,懊恼而又委屈,抬头望向他时,有一滴眼泪倏地从眼眶滴落下来。
她竟然被急哭了。
两人俱是一愣,锖兔慢慢地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无言地接过了她手上的御守。
“我、我不是因为这个…”
沙耶擦掉脸上残留的眼泪,突如其来的羞耻感让她的耳尖都红了,她看着少年慢条斯理地系上那个平安御守,银色的瞳孔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地处于失焦状态。
“我知道。”
锖兔的眼睫突然颤了颤,抬起眼来望向她,却又在那瞬间垂下眼。
他不说话,场面一下子便又沉寂下来,沙耶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刚想说再见的时候,锖兔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沙耶。”
他望着少女懵懂的脸庞,叹了口气:“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沙耶想了想,才突然意识到他似乎是在说那个御守,有些紧张地咬了咬自己的手,却恰好咬在了原先的那个伤口上,一下子露出了一个吃痛的表情。
“怎么了?”
锖兔顿时紧张地走到她身边,拉起那只手,便看见了又被她咬出些许血液的小伤口。
“……”
沙耶呆住了,她望着面前少年做出的动作,大脑似乎在那瞬间断路,指腹被潮湿柔软的口腔包裹着,少年的舌尖似乎在一点点地舔舐着伤口,像是指尖被轻轻啄吻,她连动都不敢动。
“锖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松开了她,神色如常,像是完全不在意刚才的动作一样地接着询问。
“所以,这个御守是做什么的?”
沙耶一点点地缩回手,缓慢地呆滞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对他解释。
“这个…御守…只、只要你带着的话,超出一里距离也能正常行动了。”
“喔。”
锖兔点了点头,沙耶看着他,有些神游天外地站起了身。
“你要走了?”
“嗯……”
沙耶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我出来得太久了,这个花屋的老板娘发现的话,就会暴露。”
“回那个房间?”
他的声音有些微冷。
沙耶想了想,走到他身边,决定还是和他说实话。
“其实忠广他不是我的哥哥…”
锖兔垂着眼,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
“他是…我妈妈的部下。……这次过来,本来是想把我给带回去…可是…”
她的话停了停,过了很久,又响了起来。
“锖兔…”
“嗯?”
“完成这次任务之后…你能陪我回一趟家吗?”
肉色头发的少年很长时间都没什么声音,正当沙耶以为他会拒绝了的时候,他才有了一点反应。
他掀起眼帘看着她,慢慢地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好啊。”
……
吉原的另一头,样貌艳丽无双的花魁在点完妆容之后,忽然有所察觉地往身后看了过去。
“哎呀~真美啊,堕姬”
白橡发色的男人笑意盈盈地坐在窗口,金色的铁扇遮住半脸,只露出一双绚丽的眼睛。
“童、童磨大人?!”
堕姬愣了愣,随即伸手驱散了身边的侍女,有些忐忑地走上前。
“您来这里,是……”
“唔嗯,路过这里时,突然闻到了一些特殊的味道呢。”
堕姬闻言,脸上缓慢地变换了带着些许不屑的表情。
“那些鬼杀队的小虫子…稍微花点时间,我就能全部吃光!”
“真厉害呢,小堕姬。”
童磨笑着看了她一眼,突然闭上了眼。
“其实…除了那些味道,我还闻到了一股特别的……”
他一下子睁开眼,晶莹的泪水自五彩的瞳孔中涌出。
“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我找了她那么久,居然已经加入了鬼杀队……啊…”
他被扇子遮住的面容浮上一抹红晕。
“这次,一定会带你前往极乐的…沙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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