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吴徵跟江珩坐在车上, 江珩非常主动地提出开车,于是吴徵又乖乖去了副驾驶。
“什么?”听到江珩要出差的消息, 吴徵难掩失望之情, “要去多久?”
“短差, 两三天吧。”江珩说, “苏市那边的展会。”
“苏市的展会咱们也没跟进, 为什么叫你出差?”吴徵不太爽。
江珩“啧”了一声, 笑着说:“你猜猜看?”
——
其实不管王所想搞什么,吴徵都没有那么在意,富二代就是这一点好, 做什么都有底气。他最高兴的当然就是江珩搬过来跟他住。
这次江珩不用他指路就把车停进了车位, 然后拎着两个行李箱下车, 吴徵想帮忙, 他还不让。
“江哥你真是个口嫌体正直的小机灵鬼。”吴徵说。
江珩听到这话身形一顿,然后慢慢转过头来:“嗯?”
“之前还不愿意过来。”吴徵尚未意识到危险的临近,快乐口嗨, “现在还不是……哎!”
江珩顺手把一个行李箱推过来,将吴徵锁在了墙角。
地下二层的停车场,不管什么时候人都很少。
声控灯在短时的安静下熄灭, 只有远处应急的红灯一明一暗地闪烁着。
“这儿有监控。”吴徵压着气声说,生怕灯又亮起来。
“嗯。”江珩说, “就亲一下,你介意吗?”
“倒也没……唔。”
……
半分钟后灯地下二层的灯亮起,江珩左手右手各拉着一个行李箱走在前面, 吴徵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后头。
还在偷偷抹嘴。
上楼之后已经很晚了,这就导致两人面临了恋人日益增长的某方面需要和工作压力导致的时间不足的巨大矛盾,但一想到马上要出差了,江珩还是不肯放过吴徵,把吴徵按在被子里一顿揉。
吴徵终于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战损形态,睡衣斜挂在肩膀上,脖子还有脖子以下部分全是草莓印。
吴徵脚步虚浮地跑去洗手间清理完后,惨叫着跑回来,怼着江珩一顿摇晃:“你让我明天怎么上班!”
“穿高领吧。”江珩说着把吴徵搂过来,温温柔柔地亲他嘴和脸。
吴徵很吃这一套,江珩一温柔下来他就连话都不会说了,基本处于江珩说什么他都嗯嗯嗯的状态。
没敢再折腾更久,两个人关了灯在床上搂着。
突如其来开始的同居生活和过去两个周末好像也没有太大差别,吴徵满足地舒了口气,江珩像撸猫似的摸着他头发。
吴徵很快开始犯困,客观来说这个周末的体力消耗还是有些大,昏昏欲睡时他听到江珩在他耳朵边上轻轻喊“徵徵”,一边喊一边亲他耳朵。
“嗯?”吴徵呓语着答应,往江珩怀里缩了缩。
“我出差了记得想我。”江珩说。
“想。”吴徵喃喃说着,“每天都想。”
江珩应了一声,把脸埋在吴徵后颈,继续蜻蜓点水似的亲热,吴徵确实是困了,在这样断续的甜蜜里坠入梦乡。
——
第二天一早,吴徵迷迷瞪瞪睁开眼时,先听到厨房传来叮咣的声音,吴徵一个激灵坐起来,伸手就去抄放在门后的网球拍。
家里进贼了?
然后他闻到蛋卷的香味,这时候睡傻了的吴徵才终于反应过来:江珩现在在他家里。
……江哥在我家里啊???
!!!
明明昨天自己把江珩接回来的,现在吴徵居然有种惊喜感,他着急忙慌地跳下床,洗漱的时候听到江珩在厨房那边喊:“睡醒了?”
“早安!”吴徵含着一嘴牙膏嚷。
突如其来的,有了种过日子的感觉。
吴徵洗漱好之后,江珩已经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来,煎蛋卷、三明治、橙汁,对于早已习惯了食堂大锅饭(而且因为经常迟到,还往往吃到的是最后放凉了那一茬)的吴徵来说,这样的早餐简直是人间珍馐,他立刻在疯狂吹捧中把自己那份吃得干干净净。
之后两个人一起上班,这次江珩让吴徵开车。
车开到九院大门时,吴徵又想去戴墨镜,江珩说:“不用。”
“那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吴徵问,“你不是说有人盯着我们?”
“看见了又怎样。”江珩一脸无所谓,“顺路遇上还不能搭你车了?”
吴徵这才明白江珩不开他车的原因,只要是吴徵自己开车,就算被人看到他们在同一辆车上,也不是很硬的锤。
江珩的车票订在下午,午休之前江珩就提着行李箱走了,临走前他特意跑来跟吴徵说:“记得我和你说过的。”
吴徵比了个“OK”的手势。
——
当天下午,临下班前,王所打了个电话过来,叫吴徵上楼。
“所长,我手里还有活没做完呢。”吴徵一如既往地推辞。
“先上来,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王所说道。
王所是上级,吴徵没法再推,只得摇着头叹着气上去,他走出办公室之后,几个小姑娘还小声地讨论说,心疼吴哥,江主任不在了没人罩他,只能被王所欺负,一会儿估计他又得加班了。
吴徵敲门进了所长办公室,王所正在喝茶,一看见喝茶吴徵就想吐槽,为什么所有的所长都一定要喝茶。他寥寥几次不得不进所长办公室的经历里,没有一次所长不是在喝茶的。
“坐吧小吴。”王所看了吴徵一眼,笑着指指沙发。
“……”一看王所笑了,吴徵就知道,鸿门宴摆起来了。
平时没什么事儿的话王所才不会冲他笑呢。
“小吴来宣传所也有挺长时间了吧?”王所选了一个非常和蔼的开头。
吴徵谨慎地点头:“是的,已经四年了。”
“四年了,一直都在会展。”王所说,“想没想过换个部门?”
吴徵没料到王所这么单刀直入,脸色一变,又强行挤出个笑脸:“我觉得会展中心挺好的,换部门之类的想法暂时还没有。”
“是吗,会展中心好在哪儿?”王所问,慢慢啜了一口茶。
这是个陷阱,吴徵果断得出结论。于是他从团队工作能力强啊、同事关系和睦啊、办会办展经验丰富啊各种角度哇啦哇啦说了一堆,就是只字不提江珩。王所一直笑吟吟地听着他说,总感觉笑脸背后不怀好意。
吴徵讲完以后,忐忑地看着王所,王所慢慢地又喝了一口茶,这种刻意放慢动作节奏的行为,既可以让自己更加进入状态,也可以让对面的吴徵更加心慌。
“说了这么多,怎么没听你提到你们江主任啊?”王所问,语气仿佛一只狼看着不慎跳入陷阱的小羊,“你们江主任在所里好像口碑不错吧?”
糟了,吴徵脸色一变,他只想着避嫌,却忘了过犹不及,而且王所这个问法……看起来是有备而来。
吴徵抿了抿嘴唇,勉强笑了笑:“江主任是会展中心的发动机也是决策者,会展中心好就是江主任好,没有江主任带动的话,会展中心是不可能有今天成就的。”
“嗯。”王所缓缓点头,“这倒是你的真心话。”
吴徵脸色又变了变,看着王所勉强露出个疑惑的表情,像是要问:什么意思?
但这个问题不需要他再问了。
因为王所随即问道:“那你觉得江珩这个人怎么样?”
吴徵紧张地手指绞在一起,还在强行装傻:“这个问题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呀,江主任是会展中心的……”
王所竖起手掌,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江珩在会展中心的地位我明白,我是问他对于你个人来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吴徵咬了下嘴唇,避开了王所针尖般的目光。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完全不应该摆到台面上,吴徵没法回答。
王所的茶喝完了,他又倒了一杯,汩汩的流水声仿佛敲在吴徵心上,他的脸色有点发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火候到了。
王所把茶杯轻轻往桌上一放,杯子和玻璃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脆响,吴徵一个激灵抬起头:“所长,我……”
“院里不鼓励同部门同事之间有超出普通朋友关系的交往。”王所的声音变得沉稳而冷淡,“一方面这会影响工作的正常进展,另一方面也会妨碍院内的人事管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吴徵咬了咬牙硬撑着摇头:“我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王所站起身,缓缓踱步到吴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会议部现在空缺设计的岗位,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不妨向所里提交申请,把设计部转到会议部名下。”
“为什么?”吴徵垂死挣扎地质问。
王所笑了笑:“不转也没关系,利害我刚刚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心里自己应该有杆秤,是好是坏可以掂量得清。你来所里四年,业务水平优秀,我很欣赏你,我也一样欣赏江珩,希望你们看清方向,不要葬送自己的前途。”
吴徵身子晃了一下,心如乱麻,脸色更苍白了。
王所看他不说话,也不着急,保持着居高临下的角度看着他。
过了一分多钟,吴徵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王所,您刚才说的有一部分内容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把设计部转到会议部的事,我会好好考虑。”
“嗯,明白不明白,自己心里清楚。没别的事儿了,你回去吧,轨道展的工作继续加油。”王所说着,慈祥地伸手拍了拍吴徵的肩,“别的事情你好好考虑。”
“会的。”吴徵说,连正眼看王所都不敢,慌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吴徵快步下楼,像是一步都不想在二层多逗留,冬天五点多,天已经黑了,吴徵下了楼之后居然没有直接去办公室,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急匆匆地冲出宣传所大门。
吴徵快步往停车场走,像个没头苍蝇,看得出他已经慌了,显然他在想王所怎么会近乎明牌地点出他和江珩的关系。
这种时候吴徵要做的,就是赶紧给江珩打电话,询问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吴徵保持着拨电话的动作,继续走,走到停车场没什么人的地方,然后一边假意把电话放到耳边,一边突然地回过头。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夏莳,吴徵瞳孔一缩。
竟然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以上是优秀演员徵徵向大家展示的:如何通过疯狂示弱引诱敌人主动露出破绽。
江导演竖起拇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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