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一朝不能否认, 他曾经很喜欢宋净晚。喜欢到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以放下身段, 一直追着她跑。
可也是他的骄傲, 让他放弃了这段感情。
十七八岁时, 想法很幼稚, 既然她单独和他相处那么痛苦, 他为什么还要再追着她跑。他累了,发现自己也没那么喜欢宋净晚, 最起码没有喜欢到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感受, 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 他为什么还要再喜欢一个不会对他有回应的人。
刻意在别人面前说那些话, 显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失败,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失败。
往后过去许多年,他都不再想起宋净晚。他后来交过几个女朋友,也都甜甜蜜蜜交往过一段日子,只是不长久。好多人也跟他一样,爱情嘛,来得快去得也快,可能也就年轻时会相信长久, 会相信一个人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
再见到宋净晚,他觉得自己早已将当年那段幼稚的感情忘记。见她一如往昔,想着他当年想的其实也没什么大错,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谁也捂不热她那颗心,她对自己的妈妈也冷冷淡淡的, 周未岚也不止一次抱怨过,只是他不该说那样一番话而已。
他完全没有想过,她还会有那样一面。
会笑,对着一个人笑。会依赖,唯独对那一个人的靠近不排斥。还会,在被亲时闭上眼睛,用手小心拽着那人的衣角。她藏得最美好的一面,完全只给了一个人。
他已是成年人,男欢女爱,再平常不过。
宋净晚是他少年时喜欢的女孩,他在多年后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忘记她。
宋净晚有些诧异费一朝说出这样的话,她以为他早就放下。
对于他,她一直都没有记恨。相反他的那番话让当时的她没有那么愧疚。他曾经对她很好,可那时候的她心智不如现在成熟,再心冷也会有不忍的时候,才会在要好同学的怂恿下去跟他看电影吃饭。她后来觉得那是十分不对的行为,不该因为心软去给一个人希望。好在他及时回头,也省去她主动去说再伤他的心。
她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是否是因为愧疚,他才会说这种话?她又说,“我真的没有因为你的话难过,你不要再怪自己了。”
他当时说的也都是实话,她怎么好意思去怪人家。
他想说,你当年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但宋净晚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宋怀均这时候打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说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她说了声抱歉接电话,宋怀均这一叨叨完,她就快到家了。
下车后,宋净晚道了再见。想起他刚才的话,酝酿了下措辞说:“费一朝,我这个人可能就这样,不是因为你才这么冷淡。你家人都很好,我妈妈和费叔叔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也没有排斥你们的意思,希望你能明白。不要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你是个很好的人。”
因为周未岚的关系,费家的人都待她不错,想和她搞好关系。她想,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们之间产生什么嫌隙,费一朝可能是误会了些什么,她还是说明白点好。
“冷淡?你对他也这么冷淡吗?”费一朝讽刺一笑。说完,立即驱车离开,留下宋净晚望着远去的车子发呆。
她不明白,费一朝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谁?是刚刚给她打电话的小叔叔吗?小叔叔是她最亲的人之一,如果对小叔叔也跟陌生人一样冷淡,她不变成机器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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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燊是安市本地人,平常偶尔回家,只有在过年时才会在家里住几天。
父母平日工作也忙,也只有在逢年过节时一家人才能团聚几日,因此听到林燊今天就要走,林母埋怨道:“你公司不是过几天才上班,怎么现在就要走,是不是嫌我催你烦?我又没有催你结婚,就催你谈恋爱怎么了,谁像你这么一把年纪还不谈恋爱。以前就是太惯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和你爸爸从来不干涉。但你不想想你现在多大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快上小学了,我不说想抱孙子,儿媳妇能不能想一想?”
“能想,我现在就是去找你儿媳妇。您别着急,过段日子就把人带回来。”
“你别忽悠我,想着我好骗。我现在是没工夫,等两年我退休了看你有好日子过。”这话林母是不信的,只想着再宽限他两年,到时候就算相亲也得让他谈个恋爱。
林燊没有辩解,知道林母只要不看见人都不会相信,到时候领人回来就是,她总不会还以为他故意找人来应付她。
初六,宋怀均磨磨唧唧赖了床,和小侄女到安市时已经是下午。左右无事,他伸了伸拦腰,说:“不知道林燊在没,上去找他聊聊天。”
遂跟着小侄女上了楼,按了按好友家的门铃。
林燊开门见是宋怀均,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说:“回来了。”眼睛望向他身后的人,差不多一周没见,竟然觉得人瘦了点。这大过年的,脸上也没多养点肉。
宋怀均丝毫不觉,大喇喇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回道:“今天回城的人好多,路上堵死了。”
宋净晚见小叔叔在,也没有跟他说话的机会,就多看了他几眼,先回了自己的屋。几天不在,房间需要收拾一下,等小叔叔走了再说话也不迟。她这么想,没有把门关上,隔着一道走廊,可以看见他们两个在说话,她在房间来回走动收拾房间,路过门口的时候会看见他朝这边看过来。
林燊尽量让自己嫌弃得不要太明显,但语气十分不热情。
宋怀均叨叨了几句,见他都不太想回他,不由问道:“心情不好啊?”
他懒懒地说:“还行吧。”就是有人碍事。
宋怀均觉得自己很懂:“过年回家被催婚了吧,没事,我也被催了。那些闲亲戚都这样,好管闲事。现在这年啊,是过得越来越没有意思了,还不如上班自在。”
说完,他往门口看了一眼,见宋净晚不在,压低声音对林燊说:“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记得啊。特别是这两天,他们几天不见肯定会约会。今天我在估计那家伙不会来,明天你没事多帮我盯着点儿。”
林燊深深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怀均只是想见见那个人,凭他多年生活经验,一眼就可以看出对方是好是坏。另外,他也很好奇,宋净晚能喜欢上的又能喜欢上宋净晚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仅想象不到那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感慨:“你说宋小碗谈恋爱得是什么样啊,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有点接受不了。”
他家小白菜被猪给拱了,他还不知道是哪头猪,糟心。
林燊依旧默不作声,宋怀均倒没想他会说什么,也不期望他能理解自己的心情,他没有妹妹也没有这么大的侄女,可能等以后他有女儿了才会明白。
晚上,宋怀均留在林燊家吃饭。饭后无聊,林燊说要下棋,宋怀均没有异议,先是跟林燊下了一盘赢了一把,又跟宋净晚下一盘输了一把,然后林燊要跟宋净晚下,他坐在旁边观战。
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宋怀均虽不是什么真君子,但一盘下来都没有说话。林燊才会下棋不久,虽然棋艺渐精但要赢宋净晚没那么容易,但他这人会耍心机,开局便不走寻常路,让宋净晚摸不着头脑,她这人认死理,非要弄明白他的思路,不自觉掉进了对方的坑里,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输局已定。
这盘棋要是跟宋怀均下,他一定不会入他的圈套,但对方是宋净晚。宋怀均赞道:“哈哈,你还真是学以致用啊,看来我上次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嘛。”
林燊浅浅笑着,看对面的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饭可能吃得有点多,宋怀均起身去上厕所。他不忘嘱咐:“下一盘该我了啊,你们先不许动。”
谁会跟他抢,他只要赢这一盘而已。
宋怀均一走,宋净晚急忙站了起来,林燊拉着她一只手,轻轻松松把人拽到了怀里。
她急得脸都红了,微微挣扎:“我小叔叔在呢。”
他拽紧她的腰,把人紧紧圈在怀里,不让她起身。深邃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暗,凑近她的脸轻声低语:“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别想赖账。”
几天不见,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人绑在身上,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鼻尖,温柔细致。
她的心跳得很快,既担心宋怀均出来看到他们抱在一起,又被他的温柔蛊惑着忘记了反抗。她学他的低语,怕被小叔叔听见,既羞又怯:“我没有耍赖,是你。”
谁像他那么下棋,不在棋艺上下工夫,只在怎么扰乱她上下工夫。
他轻笑:“可我到底赢了,你不能言而无信。”
说完,俯身吻住了她,向她讨要自己赢棋的彩头。这次光明正大他不再克制,一扫刚才的温柔,变得炽热猛烈,只微微张了一下嘴,就被他抓住了机会,粉嫩的舌被勾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怀均从卫生间出来,房间里只剩林燊,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去,四处不见宋净晚的身影,“人呢?又打电话去了?”
林燊回:“不知道,回房间了。”
见不着人,只能打电话,他也不好再管,又想,坏了人家见面,心理平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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