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桓一直拦着洛元冬, 但是拦到最后, 她实在是拦不住了。
但是她越拦着洛元冬, 冉星光闹得越厉害,唐桓实在是精疲力尽, 不想再管了。
唐桓只好问洛元冬道:“你说吧, 这件事你想怎么办?”
洛元冬说道:“我让她看清楚,她没有把柄了,自然事情就终结了。”
唐桓说道:“你不懂,她根本不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偷了东西,她只是想羞辱你啊。”
洛元冬说道:“没事, 我不在意的。”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 唐桓也只好不再拦着,任由洛元冬脱衣服了。
冉星光一见洛元冬解扣子,愈发得意起来, 就差窜到天花板上去了。
姜兰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把宿舍的门关上了, 省得外面路过的人看见。
洛元冬脱下了上衣,递给了冉星光, 说道:“这样可以了吗?”
冉星光将她的上衣抖了抖, 自然还是要得寸进尺的, 对洛元冬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没有藏在裤子里?你把你下面的衣服也脱下来我看看。”
唐桓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 当即就想拦住冉星光。
但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本来一副小白兔的模样乖巧任人折磨的洛元冬,蓦地笑了起来。
洛元冬蓦地逼近了一步, 笑道:“怎么,脱下上衣还不够?”
冉星光没想到她的气势骤然就变了,当即愣住,反应都没有发过来。
洛元冬逼近一步,一把夺下了她手里的衣服,说道:“真是奇怪啊,我去了那么多同学的宿舍里给大家送课业笔记,人家拿着学习资料说谢谢,怎么就到了你这里,非要让人脱下上衣来检查?”
“还是说,你脑子里装着什么不可见人的肮脏东西,不敢让人知道吗?”
冉星光当即就急了,急忙说道:“我、我没有!你少诬陷人!”
洛元冬从容地拿过了衣服,也不理她,冷静地打开了宿舍的门,大喊了一声:“冉同学,大家都是女孩子,我也只是来给大家送笔记而已,你犯不着一来就扒我衣服吧!”
唐桓整个就愣住了,她从没见过洛元冬这幅样子,却想起之前洛明舟说的话,这才意识到洛明舟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洛元冬这么一叫,冉星光急得跺脚,有口说不清,急道:“我没有!”
唐桓问道:“你也给别人送笔记了吗?”
洛元冬缓缓穿着衣服,系好扣子,从容说道:“既然要送,就不能送一份。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道理我早在你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这么一喊,其他几个寝室的同学也出来了,说道:“啊,是刚才给我们送资料的学姐。”
洛元冬站在门口,从容地说道:“一进宿舍就扒别人衣服,冉同学,你该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冉星光急得有口说不清:“我、我没有!是她自己同意了要脱的!”
她这么一说,其他宿舍的同学愈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冉星光,所有人都傻了,谁也不说话。
还真有扒人衣服的啊?
沉默比奚落还要可怕。
这时,姜兰兰忽然跳出来说道:“对啊,冉星光,我们还拦你了的,你非要扒人家姐姐的衣服,人家怕了你了都。”
唐桓这才醒悟过来,洛元冬之所以要坚持脱衣服证实自己没偷东西,是为了把罪名彻底坐实。
隔壁的同学也说道:“我刚才戴着耳机打游戏都听见了,你非要人家学姐脱衣服,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冉星光急道:“就、就算是我让她脱衣服,那也是因为我不知道她的底细,我要查她有没有偷东西啊!”
洛元冬从容问道:“那我有偷东西吗?”
冉星光急道:“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藏在裤子里!你、你把裤子脱下来给大家检查!”
一语出,四座皆惊。
冉星光也是刚才太嚣张,一时间没转过弯来,这时看见大家的反应才猛地惊醒,立刻打了个寒颤。
有同学小声说道:“都闹出来了,你还想着让人家脱衣服啊……你恶不恶心啊?”
其他寝室的同学说道:“人家给你送资料送笔记,你不谢谢就算了,还要扒人家衣服,你有什么怪癖吧。”
姜兰兰立刻说道:“对啊,而且也不是陌生人,是我们的朋友吧。你对我们的朋友都这样,谁知道你对别人什么样啊?”
唐桓这才明白过来,这是捧杀啊。
只要一直顺着冉星光,她就湖提出不合理的要求,这个时候只要抓准了这个点,她想翻身都没戏了。
洛元冬若是不一直道歉,冉星光也不会越来越过分,说出来这种她自己都想不到后果的话。
她这时要惯着冉星光,比起洛明舟真刀真枪跟人斗,洛元冬更能忍耐,她会忍过了这一时三刻,才把人狠狠踩在脚底下,让人永远都别想翻身。
冉星光急了,百口莫辩,说道:“我没有……我、我是怀疑她!谁知道她这么漂亮一个外校生来干什么的!”
姜兰兰凉飕飕地开口:“哦,你是嫉妒人家漂亮啊?”
冉星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急得跺脚。
之前还有几个同学愿意和冉星光接触,可是知道她扒人衣服的事情以后,都纷纷沉默地看着她,谁也不说话。
这种沉默,远比争吵严重了千倍万倍。
洛元冬摇了摇头,说道:“唐桓,我只是想来给你送个笔记,你这个舍友好奇怪,我不敢留在这里了,我走了。”
唐桓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好的好的,学姐我送你。”
她带着洛元冬下楼,宿舍里的冉星光急得都哭了。
姜兰兰当着大家的面问道:“你就说,你有没有逼着学姐脱衣服?”
冉星光说道:“就算是我让她脱,那也是她同意了的,我——”
一语出,众人目光愈发奇怪,甚至好几个同学后退了一步。
唐桓送着洛元冬下楼,看见她脸上平静地神色,心疼地说道:“学姐,你这次对付冉星光这么熟练,你以前是不是……是不是受了很多次这样的苦。”
洛元冬平静地面容上松动了一下,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却也只是淡淡的一笑,说道:“当年还是孤儿的时候,人们就会想方设法来折磨你。”
“有的时候我想抵抗,我抗不过。有的时候我想讲道理,我讲不清。所以一旦没有事实,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
唐桓想起她当着冉星光的面,明知道对方是栽赃,却依旧能从容脱下上衣来让她检查,这种隐忍,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洛明舟那种尖锐又盛气凌人的家伙,想必在洛元冬这里,吃了不少闷声亏吧?
怪不得连洛明舟那么聪明的人,和洛元冬起了冲突,日复一日,最后不仅没有赢,竟然让自己的亲妈把自己丢出国了,看来是惨败而归。
唐桓又想起洛元冬之前向自己示好的时候,先让自己给她带叶子,一带就是半年,一直等到洛明舟和自己起了冲突了,等到唐桓已经欠下她天大的人情了,这才向自己告白。
这样的隐忍,这样的耐心,就连喜欢别人,都能仔细筹划到滴水不漏。
唐桓说不佩服是假的。
但是即便如此,她在心里还是隐隐地害怕。
她担心地对洛元冬说道:“学姐,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个时候这样问你,可是我想,我们会永远这么要好吗?”
“若是有一天,万一,万一我们反目成仇了,会怎么样?”
洛元冬没想到她这样问。
她只是温柔、从容地笑道:“我们怎么会反目成仇呢?你这个孩子,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真的不会吗?
唐桓想起自己之前问洛元冬借钱的时候,虽然不是她所愿,但是她说到底,是帮着洛明舟骗过洛元冬的。
像洛元冬如此性格,如此优秀的人,能忍人无端之辱,能落实罪名之后再发难,她如此耐心,如此从容,像是黑夜里无声的猎手,在静静地潜伏着,只差一瞬间就咬断猎物的脖子。
唐桓想,自己喜欢别人的时候,总要做出傻事来,或是自己遭人羞辱的时候,也有时要意气用事。
能在心动的时候如此理智,能在受辱之时如此从容,让人欣赏,却也让人害怕。
唐桓想起洛元冬之前划在自己身上刀子——
那时的她是有多恨,有多怨,才能忍下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一刀一刀划在自己身上,直到把洛明舟逼走为止?
唐桓鼓起勇气看向洛元冬,小声问道:“学姐……”
“要是有一天,万一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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