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男友

    莱克斯和布鲁斯走进了一家餐厅。就是之前布鲁斯定的那家，他对莱克斯的喜好一清二楚。

    看到对面无意点菜的金发青年，布鲁斯叹了口气，任劳任怨的替他选择。显然，莱克斯还在为布鲁斯的突然造访而生气。

    如果要莱克斯自己说的话，他之所以生气，当然不是为了他的突如其来。更重要的是，布鲁斯的态度。

    那种把他当个未成年、敏感脆弱、需要关心照顾的小孩的态度。

    每次看到他那关心中带着愧疚与后悔的眼神，他就恨不得把他拎起来揍一顿。当然，他根本就打不过他，考虑到黑暗骑士的赫赫声名，找人套他麻袋，似乎也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

    这让莱克斯更生气了。

    布鲁斯点好了菜，并且要了一瓶赤霞珠——91年的蒙德—贝罗。然后他看向坐在对面仿佛比刚才更生气的青年，有些疑惑。

    我又做了些什么？

    不过，莱克斯一定不知道，他生起气来那种气都要炸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很可爱。有点像一只气鼓鼓的仓鼠，又像一只气到鼓起来的河豚……

    布鲁斯有些神游，脑海里面闪过早年间去日本游历的时候看到的那只可爱的，纯白的小河豚。

    这导致他没有发现，对面的金发青年已经开始阴森森的瞪着他了。

    莱克斯黑着脸，悠悠的问道：“是不是觉得河豚很可爱？”

    “嗯。”布鲁斯刚刚嗯了一声，立刻反应过来。“不是，我……”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莱克斯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的骂道。

    他刚刚看到布鲁斯那个令人作呕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想那条死鱼。

    河豚？这种丑到死的东西！亏他想的出来！！！审美被小丑吃了吧？

    而小丑又做错了什么？⊙_⊙

    布鲁斯现在有些后悔，在他那句嗯刚出口时，他就知道要遭。

    果不其然，莱克斯冷着一张脸，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差。他咽下到口的解释——其实也没什么能解释的，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他们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等了十几分钟。直到牛排上桌，布鲁斯殷勤的给他倒了一杯酒，莱克斯才开口。

    “说吧，我可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的跑过来。”莱克斯冷漠的说。他还没忘记刚刚河豚那件事。而且这个看起来是个花花公子的哥谭王子并没有外人看来那么空闲。

    他才不会相信，天天打击犯罪忙到死的蝙蝠侠，会因为他被说成超级反派而跑过来关心他。

    如果他真的敢说是的话，那么他会看在这么多年和韦恩集团的良好合作上，给他介绍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

    收取介绍费的那种。

    布鲁斯这趟过来的主要目的确实不是这个。

    他不在意这个，也觉得对方也不会在意。毕竟要是莱克斯真的在意的话，在大都会和哥谭这两个地方根本不会有那些报社的生存空间。

    不过布鲁斯确实十分关心莱克斯，这次过来也有想见一见他的想法，即使他现在要跟他谈的不是这个。

    “莱克斯，”布鲁斯优雅的切下一块牛排，“我想你应该听说了三天前在斯坦城发生的枪击案。”他注视着面前的青年，观察他的每一个微表情，试图分析出什么。

    对于布鲁斯的问话与动作，莱克斯倒是早有预测。他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为了这个。九头蛇那群蠢货，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还连累到他身上。什么破组织，迟早把它一锅端了。

    不过，即使他心里活动再丰富，他面上依然不显，连熟悉他的布鲁斯也只看得到深沉的哀痛与后来淡淡的嘲讽。

    “哦，我深感不幸。黑帮之间的械斗总是能牵连到太多的普通人。我们的社会治安确实需要整顿。”

    他挑挑眉，对黑暗骑士挑衅道：“说到黑帮与械斗，哥谭的人民还好吗？”

    哥谭一直是布鲁斯的逆鳞，但莱克斯毫不在意的挑衅他，他需要借此来转移话题。他一点都不担心他生气，甚至还想要看到他黑脸的模样。

    “莱克斯，”意料之中，布鲁斯没有太过激的反应，他清楚青年正在转移话题，但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对此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叹气。“你总是这样。”

    我总是这样？你不也是？

    啧，黑漆漆。

    “那就别跟我谈这些，你可不是我的监护人。”

    “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

    布鲁斯这句话显然激怒了莱克斯。他开始神情激动，口不择言。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在餐厅，相信他会跳起来，叉着腰，把手指指到对方脑门上。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笑，别再让我看到你那个让我恶心的表情！”

    金发青年伸出手来，止不住的上下挥舞。他的语气又急又快，每一句话都在往布鲁斯的伤口上面戳。

    “与其在这儿和我讲那么多，不如回去先关心关心你那几只可怜的小鸟。”莱克斯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布鲁斯倒还能保持平静，他对莱克斯的容忍度总是很高，这个发生在青年幼年的事情有关。

    这种场景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他已经完全适应。在以往他们还是情人关系的时候他还能拉住他，堵上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嘴。

    而现在嘛。

    这位前男友诚恳的看着莱克斯，“我认为，我是妄想旧情复燃的被你甩掉的过气前男友。”

    “我以为你已经意识到你过气了，花天酒地的韦恩先生。”

    不过，这让莱克斯稍稍冷静了下来。他喝了一口红酒，醇厚的口感平复了他的心情。这瓶酒很符合他的喜好。

    然后他们暂停了这个话题，谈论起了莱克斯被超级反派这件事情。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眼高于顶的蠢货。”

    莱克斯不以为然，以他的智商确实也能骂那些人蠢货。

    “就像井里的青蛙，自以为自己所看到的井口大的天空便是一切。就像蜉蝣朝生暮死，不知道一年的长短。而他们反过来还要讥讽真正的智者。”

    “比起这个，布鲁斯。我更想知道你的看法。”

    布鲁斯沉默不语，他显然知道超人可能会对世界带来的危害。毕竟他也是个聪明人。莱克斯毫不在意他的沉默，反而兴趣十足的继续长篇大论。

    ……

    “龙是真的，布鲁斯。我曾站在他旁边。见鬼——我已经和他对上……”①

    “你想要见他吗？不，不是你见他——是他来见你。迎面而来，他会让你双膝屈地，就像某种自然力量——但他并非自然。”②

    ……

    莱克斯越来越情绪激动，他将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

    他神色激动，带着轻微的神经质，碧绿的眼睛微眯起来，显得危险十足。

    他舔了舔被红酒润湿的嘴唇，就让他显得色气又邪恶。

    配上那双深邃的绿眼睛，那灯光下越发灿烂的金发，还有那苍白脆弱的皮肤。显得他额外的，耀眼。

    甚至他还笑了笑。

    “布鲁斯，想想他能做出什么，想象一场有意志的飓风，然后再把那力量乘上一千倍。”③

    “那真是好大一场风暴啊。”④布鲁斯接道。“那你想要做些什么？莱克斯，告诉我，你要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我们又能做些什么？我要……”

    杀死超人。

    莱克斯隐去后半句话，拿起酒瓶为自己续了杯酒。然后抬眼看向对面的前男友，“干杯？”

    “干杯。”

    布鲁斯端起酒杯碰了碰对方的杯子，灰蓝色的眼睛含着深沉的忧虑与担心。看起来十分真诚。

    “莱克斯，我不希望你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你知道……”

    “不好的事？什么不好的事？”莱克斯觉得今天真是受够了，他会同意来和他吃晚饭就是今天最大的错误。

    “别想把你的手伸进我的大都会，如果你还想保住你的爪子。”

    “以及，滚回你的哥谭。”

    “黑漆漆。”

    说完，莱克斯一拍桌子，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黑漆漆的蝙蝠侠目送他出去。

    蝙蝠侠今天过来明面的任务又没完成，那叠待签的合同孤零零的躺在他手边。最近这段时间他大概不被欢迎，再过几天，他得重新让人送过来。

    他想，莱克斯还真像一只河豚。如果他是一只河豚的话，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怕是十六个小时都是圆的——剩下八个小时用来睡觉。

    他当然不是什么变态，喜欢看莱克斯生气的样子。只是每当他气鼓鼓的像个孩子的时候，就让他想到他还年幼时。

    如果那时他也有这么生气勃勃就好了。

    而莱克斯小的时候……前男友布鲁斯韦恩先生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还记得那是他们的初遇，一个一点也不美好的初遇，那个时候莱克斯才十岁。

    也是那一年，他干了一件至今都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