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这场架没多久就结束了,二族捂手言和,天地恢复安宁。
任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横亘在祖龙和元凤之间的矛盾不解决,他们早晚会决裂,甚至拼个鱼死网破。
“他们为什么打架?”
鸿钧发现陈愫的目光大多数时候都放在他身上,他目光清澈,眼中是单纯的疑惑。毫无疑问,陈愫全然信任他。
两个人都是天道之下特殊的存在,虽然鸿钧称陈愫为道友,实际心里是把陈愫当做小辈看待。正因他的通透和无害,鸿钧也交付了同等信任,不会因为陈愫问的问题太弱智感到不耐烦,甚至看到他一点点成长,还能感受到身为引路人的自豪欣慰。
“元凤依然以为法宝降世令隆冬结束。凤凰是火中之灵,祖龙亦有腾云驾雾之能。上次二人虽没有强行破开阵法,依然念念不忘,意图闯入昆仑山。”
“为什么他们自己先打起来了?”不应该打他和鸿钧吗?
“此中缘由尚不明确。道友专注修行,日后自不会束手无策。”
唉,还是要修行。
陈愫对修炼的事不热衷,龙族和凤族回到自己的领地,留下一片狼藉。虽然住在昆仑山这样的世外桃源,陈愫也见过罗睺所在的火山底部。
他虽然去的地方不多,却知道盘古肚脐变成了幽冥血海,是世间污秽之地,比龙凤战场血腥多了,没有要改变龙凤战争的意思,陈愫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能量。
因为外面不安全,陈愫乖顺听从鸿钧的话留在洞府。
造出来的小木床被时间蚕食变成一堆烂木头,陈愫很难过,“有没有结实一点的木头?我记得好多用来做棺材的木头可以放好多年,如果能用它们做成床就好了。”
鸿钧自动无视了听不懂的词汇,“道友安心修行,其余杂事可交代昊天瑶池来做。”
昊天和瑶池看起来比他还小,陈愫怀疑他们的力量不够,而且修为也没有鸿钧那么厉害,真的能砍动树吗?
鸿钧看懂了他的眼神,哄道,“昊天瑶池已有玄仙修为,吾会亲自教导,不会出差错。”
“哦。”陈愫把兽皮铺到石头床上,自己也坐了上去,“我现在是什么修为?是不是也能变出云来,在天上飞了?”
“上士举形升虚,自是天仙。道友已是天仙,自是可以腾云。”(注)
“那要怎么做呢?”
鸿钧:“……”
这不是天赋技能生来就会的吗?
幸好他对陈愫的菜心里有数,默默在心里骂了遍天道,没在这上面纠结太久,耐心讲解法术的运用。
“道生一,一而不生,故而分阴阳,阴阳合生万物……”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这次换陈愫懵逼了。
因为患病,陈愫理解能力很差,又因为理解能力差,上学的时候语文学起来很吃力,他也没有勉强自己的意思,语文课要么用来走神,要么睡觉,只要成绩出来之后摆出无辜茫然的样子就不会被妈妈责骂,恶性循环之下,他的语文越来越差。
这种半文不白,还夹杂哲学道理的句子,陈愫完全听不懂。
好在他对云雨之类的形成有自己的见解,连蒙带猜地实验鸿钧教的办法,误打误撞成功招来了云。
“哇。”陈愫指挥着自己的云在室内飞来飞去,“我也有自己的云了!”
鸿钧包容又温和,“恭贺道友。”
陈愫让云变成狗狗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只白白的萨摩耶。萨摩耶跑到他的床上,陈愫一把将狗狗抱住,“鸿钧,你等下教昊天和瑶池做床的时候,能不能也教他们织布?我想做两个枕套,把狗狗塞到里面就是靠枕啦。”
“……”
织布是什么?枕套是什么?靠枕又是什么?
“不行吗?”
鸿钧想了想,“为何不直接用法术?”
“诶?”陈愫抱着软趴趴的云,“用法术也可以吗?”
“吾等身上衣物便是幻化而出,既然……枕套是用布料做成,想来也是可以的。”说着他变了个枕套出来。
陈愫接过来,虽然没笑,眉眼弯了下来,看上去更加幼齿,比怀里的云还要柔软。
见他开心的模样,鸿钧内心也得到了满足。
用了些力气把狗塞了一半进枕套里,陈愫表情下弯的眼角渐渐恢复原来的样子,眉心微蹙。
鸿钧问,“怎么了?”
“既然你能变出枕套,为什么不直接变个枕头呢?”陈愫放下塞了一半的狗,“这个好难塞进去。”
他跑到鸿钧面前,一双杏眼充满了恳求,“鸿钧请帮我变一个枕头吧,谢谢你。”
“请”和“谢谢”,是陈愫央求别人帮忙时候的公式,妈妈训练了好多年才让他习惯的,但是依然没能挽留朋友的离去。
鸿钧二话不说变了个枕头出来,因为没见过真正的枕头,里面的填充物像云朵一般柔软。
陈愫再次弯下眉眼,拿着新的枕头回到床上,一把将萨摩耶在枕套里拯救出来,“那我继续修炼了。”
鸿钧点了点头。
陈愫提醒他,“一定要记得让昊天和瑶池帮我做床。”
鸿钧道,“不会忘记的。”
陈愫闭上眼睛之后,很快气息平稳。
洞府安静下来,鸿钧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不习惯。
他一个人冷冷清清过了太多年,从来都是无欲无求,一心修道。现在遇到了陈愫……鸿钧本以为自己会把陈愫当做修行路上的拖累,毕竟是天道强行扔给他的累赘,没想到却先眷恋上了有人陪伴的感觉。
世上再无另一个人,像陈愫这样诞生在他的面前,全心依赖信任他。也再无一人,能让鸿钧放下防备。
陈愫闭关后,洞府一下安静了好多。
鸿钧起身,打算先找昊天和瑶池,教他们木匠活,然后回来与陈愫一起闭关。没想到还才至瑶池,阵法忽然被人从外面触发,一股巨大的力量破坏掉防御。
有人闯进来了!
鸿钧脸色一变,连忙前往洞府中。却见罗睺怀抱着白衣少年,嘴角流淌出鲜血,挑衅一笑,红色的眼眸中满是桀骜。
破开阵法似是让他受了不轻的伤,罗睺只言未留,黑袍一抖,消失不见。
“魔头休走!”
上次结的仇还没报,罗睺竟然再次上门滋事,当着他的面带走陈愫。
他鸿钧不要面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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