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浪子的稳定体征让大乔安定了下来。
姜穆在一边收拾了药瓶。
他站在门前, 感应门向两方打开。
大乔有些疑惑，问他，“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找你吗？”
相比较于和卫斯理对立的桑秋雨，她要找人治伤，可以找这深蓝星任何一个医师, 甚至因为病人是宇宙浪子，他可以去找奥尔森也不会被拒绝。那么，她又为什么会找桑秋雨呢？
姜穆转过身来，笑道，“既然愿意找到我，那便是信任了。既然是信任，我又何必知道其他为什么。”再者, 就算她不说，他也不是猜不出来。不过就是奥尔森外出星际试药，而他平时最喜欢的，是姜穆。大乔去找他救人, 一时半刻赶不回来的奥尔森自然会向大乔推荐姜穆。伤情紧急，左右都可能会死, 即使是桑秋雨曾与卫斯理有些龌龊，她也没有办法了。
不过……既然是信任，那么来自于奥尔森或是大乔，又有什么分别呢？他们都是希望他尽力救下蓝血卫斯理的。
所以他也不需要问。又为什么非要她说呢。
姜穆离开了紧急救护室。
他把飞行器调到手动驾驶，出了学校。行驶到城市之外, 天际触手可及的，是蓝色巨大的太阳。地面上还有白色粉色的植物，丛林和藤蔓交错，远离城市，渐渐长高之后，个头又矮了下来。因为靠近城市的，还有人类照顾，远离之后，恶劣的环境很难长出高大的树木。
经过的土地，在万米之上的高空看去，红色白色蓝色交错，绚丽无比。
继续远去，出现了巨型野兽的踪迹。姜穆毫不怀疑，这里随便一个野生动物拿到地球上，都可以成为怪谈和妖闻。
他没有继续走远，巨型生物并不只存在在地面之上，还有空中。通常经过野外的运输工具，机甲起步。当然机甲并不是只有战斗机甲，还有民用运输型，不过数量较少。还有就是深蓝母星，尤其是姜穆所在的那个类似于国度的巨型城市，他们都不喜欢学习民用机甲罢了。
所以其实是，十分具有……侵略性质的种族。
想来如果不是深蓝星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大乔又不是一个极端种族主义者……她留住地球，后果实在无法想象。
姜穆落下飞行器，采了最近已经确定自己所需要的植物，流线型飞行器的微光落下，姜穆回到驾驶室，径直回了帕罗的家。
即便相处只是半年，不过，要走的话，于情于理，都要与他们拜别的。
帕罗很显然有些惊讶，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严肃道，“怎么？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哎哟，那些学生一个个胆肥了啊。未成年人保护法还没变呢，这敢闹校园暴力是想找打吧？
他为什么敢断定姜穆会被欺凌……实在是他那精神力为人嫉妒的同时，他的身体短板就会被大肆嘲笑。
姜穆摇了摇头，“不是。已经离开母星一年，现在也应该回去了。”如果不是家园还处在战争之中，他在星际多游历学习几年倒也没什么。
帕罗想起他刚出现时星际语词都冒不出一个，所有仪器都不会使用，他的母星该有……算了，总之环境不会很好。“深蓝星不好玩吗？”他在母星能学习什么呢？而且身板这么弱，在资源匮乏到帕罗自觉不能想象的星球，他怀疑那些人根本不能把这个基因缺陷的未成年平安养大。
姜穆笑了笑，理解他的担忧，也非常感谢这位“长者”的关心，“不过，毕竟是母星嘛。”
如果他仅仅是喜欢安逸的话，便也不会选择继续奔波了。
无声无音，宁静和柔之安息，可能是人类之心最终所求的归宿了。但只要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每个人就必须为自己的选择和目标而继续努力下去。
帕罗了解他。他是最好说话的人，无论有什么困难，都尽可以去找他，力所能及便不会推辞。可他其实也是最难说话的人，他对于自己的每一个选择，都非常的确定。也许很多人只是听他突然做出一个决定，但在他说出口之前。必然是经过千思百虑。他知道他需要付出什么，得到什么，甚至也绝对知道自己会失去什么。
如果他愿意继续留在深蓝星，完全可以依靠帕罗的身份横行联邦。即使不想依靠帕罗，可他精神力强大人又聪明，对医学深有研究，过上几年也许就是深蓝星像奥尔森那样的人。
他无视了这些所要去做的事，还有谁可以阻止呢？
帕罗想不出答案。但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是有害于深蓝星的事情，帕罗都可以支持。
“既然要回去，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姜穆毫不意外的回答，“一年前降落的时候，那艘飞船。”
那也太……了吧。记得那个型号是好久之前淘汰的，最起码有一百年了吧……
“……要不要换一艘？”
这点儿钱还是不缺的。又不是大型军舰，个人星际旅游的飞船很便宜的。
姜穆笑了，“先生，深蓝的种族迁移史上有一句话，突降的超前科技有时候带来的，并不一定是生产力的提高。”也有可能是社会的倒退。
作为一个尚可以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他往往没有贸贸然将不符合时代的技术带到当前时代，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适当的发展理念促进世界成长，揠苗助长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帕罗沉默了。……这孩子的母星，到底是有多落后……
“我送送你。”
“谢谢。不过，深蓝星能离开你吗。”
“……那……让京紫送你，不要客气了。”
“……谢谢。”
深蓝星的大气，裹着厚重的蓝色云朵。宇宙的远方，无数星星点点璀璨无比的恒星海洋中，最近的是蓝色刺目的双阳。
姜穆从透明的舷窗远望，那颗深蓝色在战火中沉浮的星球，在哪里呢？
看不清楚。不过，等到再度醒来，终点就是地球吧。
京紫是帕罗的儿子，姜穆刚来的时候和他也相处过一段日子，虽然七十岁了，不过仍然是少年心性，很有意思。姜穆去学院进修之后，就没有见过京紫了。毕竟他们作为军事家庭，其实很少有空闲的时候。
所以姜穆有时觉得自己挺幸运，拜访的时候，帕罗大多数在家。……虽然他也的确估算过帕罗有可能在家的时间罢了。
京紫把自己的短发往后捋了捋，有些惆怅地拍拍姜穆肩膀，看着云雾缭绕的深蓝星，“美吗？”
姜穆点点头，“很美。”
京紫扶着舷窗，语气难免伤怀，“这是很多人，用了许多时间才重新建成的。”
“初始的母星，比现在的深蓝星更美丽，更雄伟。无数的史记资料影像中，那个深蓝星，令人震撼。对于看过现在的初始星的人来说，这种感觉，更加明显。宇宙中漫漫星河，存在无数的生命星球，但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是深蓝星人最认可的那个起源地。”
姜穆听着，沉默。每个人所经历的世界，都会是唯一的，所以能守护它的，就只有那些生活在那个世界的人。
这一个，没有人比姜穆更清楚。
因为热爱，所以愿意付出。
也许有人认为他是流浪者，可姜穆却知道，因为有像帕罗这样的人存在，所以他也是居民。
在找不到家的时候，那就去做一个提供家的人。
一个人往往是孤独的，姜穆并不喜欢这种孤独。所以他喜欢安定，当明白有人等候的时候，被等候的人，无论面对什么，都会回去。
京紫对他说，“获壳衣毒间是在深蓝星人第一次宇宙探访时随着宇宙飞船来到深蓝星，后来，深蓝星的人一个接一个感染，很快，就接近灭绝。”
“很难想象，灭绝这个词语，会用到人类身上。”
“盲目而没有做足发展的准备，往往自食苦果。”
“等你回去之后……要仔细小心。”他看着舰艇中央大厅摆放着的石棺，“就送到这里了。再见了。姜穆。”
“有缘总会再见的。”姜穆弯着眼睛回复他一句。
他躺进石棺后，石棺上下合起，京紫打开了自己的飞船通道，那艘飞船随着通道转移出去，落入太空，点点微光闪烁着，很快就消失在茫茫星海之中。
……
深蓝星。
大乔望着那片夜晚泛着冷光白星……
桑秋雨……已经回去了啊……
地球的月亮已经成为了回忆。至于小乔……既然她选择留在那里，希望她也能过的幸福吧。
宇宙浪子挂在药楼外面的紫色藤蔓上，吊下来，问，“乔美人，想什么呢？”
大乔白了他一眼，“桑秋雨怎么。”
宇宙浪子：“……”
“哇，大乔，你不会希望我和我的红血克隆体一样，同那位桑先生加上你再来一出狗血三角恋吧。”
大乔：“……你够了。”
“我要去猎户座……考、察、地、理，怎么样？”宇宙浪子扬扬眉，笑的揶揄，“要不要一起？”
大乔：“想出去野就直说。”
“嘿嘿嘿。”他肩膀微微撞了大乔一下，挤眉弄眼道，“知我者，大乔也。”
“哼，算你这次识相，还知道叫上我。”
“哎哎，那不担心你下次又错认一个红血，不小心嫁错人了怎么办。”
“滚！谁要嫁给你了!”
“嘶……那不然就是白素了？”
大乔脸黑了，“怎么？想看看美人到底有多美吗？”
“不了不了。蓝血和红血有生殖隔离的。”
“……你！”大乔决定放弃这个话题，“……为什么要克隆卫斯理？”
他终于正经了会，“那一次……又没有一个桑秋雨可以救人。”
受伤之后，与他同行游历的深蓝亚属的托兰星人白兰将他封在飞船中维持着最低营养，经过商议后，决定利用克隆器官进行疗伤，结果她遇到了一个地球人类，决定长留地球。正好当时遇到了曾经的熟人，距离地球较近的另一个高等星球文明，因曾受过他和白兰的帮助，便将他带回星球治疗。之后因为蓝血和红血的隔离，白兰希望将那个克隆细胞作为养子收养，便没有后文了。
后来他也不是没有回过地球。可是地球的时间实在变动太快，白兰原本的住所已经不在了。之后就没有了他们和克隆人的消息。
桑秋雨的石棺，就是白兰的。听大乔的描述，白兰应该使用了什么办法，让她和粉红星人有了后代……白素就是他们的孩子。
这样消耗体能……使她早逝，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
姜穆推开石棺的时候，正是夜晚。
他起身出来时，没有像原本剧情中那样看到白素，反而撞上了白爹。
……白素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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