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儿，今天大哥要去出差，你自己可要乖乖待在家里，照顾好奶奶和乔德尔啊。”
黄昏的时候赵成厉帮他把饭盛到碗里，然后匆匆的拿起了外套将要出门。
“嗯......好的，要早点回来呀。”
今天就是赵成厉遇险的时间，郑然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再问他些什么，只是让他早点回来。
赵成厉看着猫儿想挽留他又怕耽误他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深夜的别墅区已经变得漆黑，多数住户都已经陷入安然的沉睡。郑然站在二楼卧室的落地窗前，静静的看着周围安静的景色。
“今天......就是最后了。”郑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1444没和他说话，他也没想着得到回复，只是又在窗前伫立了一会儿，才缓缓的下了楼。
因为是深夜，高奶奶已经睡觉了，郑然很轻易的从大厅溜出了别墅。经过院子的时候乔德尔醒了，狗狗低声的嗷呜了一下，然后小跑过来咬住他的裤脚。
“嘘，乔德尔，我要走了。”他摸了摸金毛的头，“以后你要照顾好高奶奶和赵成厉。”
“嗷......”通人性的乔德尔大概也明白了些什么，更加用力的开始把他往别墅里面拖。它的叫声已经有点大了，郑然生怕他把高奶奶也吵醒只好又一次问1444：“你还不准备帮我忙？我都准备按你的计划走了你也不表示一下。”
1444依旧是没说话，不过片刻之后乔德尔就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围着他转了两圈，最后像是找不到人一样摇着尾巴回去了。
“隐身效果。正好也可以方便你从别墅外面溜出去，周围还是有人的。”1444的声音终于传来。
“谢了。”郑然摆了摆手，向后又一次凝望着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
“舍不得？”
“这不是废话。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舍不得就可以不去的。”他笑了笑。
......
红色。
他的目之所及，是鲜艳的红。
赵成厉不是个喜欢文绉绉做形容的人，但那一瞬间他只是原本本的把自己眼前唯一能看到的东西给形容出来，伴随着深深的不舍和遗憾。
“赵成昳。”他摸了一把脸上的血，面无表情的叫出面前人的名字。
他本来已经收拾掉了意图不轨的那一伙人，但半路忽然有杀出一波，这群人很明显的知道他的行事风格——倒不如说，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掩饰自己的身份。
赵成昳从暗处慢慢走出来，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大哥。为了算计你，我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赵成厉略微仰起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你觉得就靠这点人就能拦住我？”
“自然不会。”赵成昳挑眉道：“我自然是不敢小看大哥的。只是，我带了点小礼物，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喜欢。”
赵成厉几乎在一瞬间变了脸色，郑然小心翼翼的从赵成昳身后走了出来，小声道：“大哥”。
本来按照计划郑然是要偷摸着跑去郊区的，结果半路1444告诉他赵成昳带人围了别墅。虽然别墅周围有赵成厉的人，但毕竟大多人手都被带走了，郑然担忧高奶奶的安全，只能自己又跑回去撞上虎口。
不过这倒是省了他还自己跑去的功夫，而且他还有一个意外收获。被赵成昳一块儿带来的不仅是他，还有赵成夏。
比起清楚知道自己是被绑来的郑然，赵成夏显然很懵逼。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好半天，才在枪顶上他额头的时候慌乱起来：“二哥，你，你在干什么？！”
赵成昳显然没有空和他说话，他挥手让人把赵成夏和郑然带了下去，郑然离开前听到的最后一个词就是“选择”
。
好吧，选择，又是选择。郑然已经知道赵成昳想干什么了，他莫名其妙的把赵成夏拖下水，竟然只是想让赵成厉选救谁？他脑子有病吗？
“你没听全，他说的是玩俄罗斯转盘。”1444打了个哈欠，“赵成昳确实脑子不正常。”
“什么意思？”
“他要赵成厉在你和赵成夏选一个人玩俄罗斯转盘。”
郑然先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他们是被一群人看着站在码头旁边集装箱后面，他这个角度看不到赵成厉。
“就算这么说，大哥最大的可能是选择赵成夏……”郑然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狠狠的骂了一声。
他不可能让赵成夏去送死。
因为这一场劫难本来就该他帮赵成厉挡，虽然赵成厉因为没有在之前受伤躲过了赵成昳偷袭的第一劫难，但他今天的命数依旧在这里。
所以他也需要去帮他再继续躲过——那么赵成夏去了也是送死而已，并且只是白白送死。
郑然看了一眼赵成夏，他吓得也是不清，郑然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
“你，你干嘛？！”赵成夏猛地一把把他推开，郑然有点恼火，反手抓住了他的手：“闭嘴，安静点听我说行不行？”
他现在其实有点ooc，不过这个关头1444也放水了。郑然压低了声音，指着海边，说：“会游泳吗。”
“废话……你什么意思？”
“你听到刚才赵成昳说话了没？他要大哥选一个人玩俄罗斯转盘。”看着赵成夏惊恐的脸，郑然继续道：“你跳下去跑，我去。”
“你、我凭什么信你？”他们这个位置离海边并不算近，赵成夏要跑也要跑一段时间，更别说后面一堆还拿枪指着他们的人了。
“因为我想留在这里。”郑然轻轻笑了一声。
赵成睁大了眼睛看他，郑然继续道：“我要留在这里，我会让大哥活下去。”
“你疯了！”赵成夏难能可贵的拽住他，“你知道俄罗斯转盘是什么吗？那东西是随机的！”
“但我能赌到那颗子弹。”
赵成夏向后退了一步，似是才认识他一般定定的看着他。他一直知道赵肆和之前变得不一样了，他
大哥把他当宝贝一样宠爱着。他嫉妒，愤怒，却无可奈何。因为赵成厉不允许他靠近别墅，所以他就再没办法去见赵肆。
只是现在赵肆站在他面前不是他想象中被骄纵的模样，而是——
“大哥教给我的，去保护自己重要的人。我保护你，也是是我从大哥那里学到的。”郑然轻轻点了点心口，“所以快跑吧，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不配被大哥喜欢吗？你就当我这是在还给大哥他给予我的爱。”
赵成夏哑口无言的看着他，而郑然已经转身了。赵成夏咬牙了半天，然后一跺脚，冲着码头快速跑去。
“看守的人一直盯着他们，但他们两人声音很小，再加上他俩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一个废物纨绔子弟，看守也没注意他们说什么。
不过尽管如此，看守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赵成夏要跑。但郑然更快的挡住了他们的路，反向跑向另一边的集装箱：“你们追他我就撞死我自己！”
这话太羞耻了，但很好的让追赵成夏的人脚步顿了一下想要反过来追他。这个功夫赵成夏已经跳入了海，郑然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然后冲着追过来的看守摆了摆手：“开，开个玩笑？”
……
最后看守去汇报赵成昳这件事，最后郑然被押上去，赵成昳见到他的时候似乎也有些低气压：“小四儿，你有多喜欢替别人挡刀？”
“你管我。”郑然目光投向赵成厉，然后对着他甜甜的笑了：“大哥！”
赵成厉的眉头也是皱的，他良久才开口：“小四儿，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郑然知道他其实想说“你不该这么做”，但赵成厉却没有那么说，哪怕现在是危难关头他也没指责他。郑然轻轻叹了口气：“大哥觉得我做错了吗？”
“……你总是喜欢去救别人，这是好的品格。只是小四儿，人，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那……我问大哥一个问题。如果还有机会，大哥会阻止以前的我……去救别人吗？”
赵成厉很认真的看着他，轻声道：“小四儿，你应该去做的是……你认为对的事情。”
郑然沉默了一下，忽然转头对赵成昳说：“我想和大哥说一句悄悄话，就一句。”
“行啊，去吧。小四儿，这是我还你的人情。我说过了的，你会后悔。”赵成昳虽然在笑，但他脸上依旧是阴沉的。
“我也说过，你也会后悔。”
郑然笑了笑，走到赵成厉面前。那人黑色的眸子依旧是那样亮，郑然有时候总是想那大概是星，是长夜里能温暖人的光芒。
“大哥，”他说，“我喜欢你。”
“会没事的，小四儿。”赵成厉紧紧抱住他。
“是的，会没事的。”郑然知道赵成厉必不可能轻易被困，他的外援已经到了。现在麻烦的是赵成厉如何躲过可能出现的第一波攻击让外面的人想办法切入，而这就是他站在这里的原因。
“赵成厉。”郑然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说完他不管赵成厉的表情，快速的跑了回去站到赵成昳身边，道：“枪……给我。”
他没去看赵成厉的表情，他也不想再去看。赵成昳把枪放在了他手上，郑然就这样平淡的抬起手，然后指向了赵成昳。
赵成昳笑了：“小四儿，我以为你是知道俄罗斯转盘的。你不会以为第一发就能中吧？”
“二哥。”郑然也笑了，“我说过，你会后悔。”
他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秒猛然扣动了扳机，左轮的枪声轰然而响，回音回荡在整个仓库。
赵成昳难以置信的倒下，而后面的赵成厉就要扑上来。郑然冲着另一个方向跑了过去，追着他影子的是周围枪口的红光和轰鸣。
“赵成厉！”他喊出了他的名字。
赵成厉的脚步顿住，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猫儿在他面前倒下，身上开满血红色的花。
门外的支援几乎在枪响的一瞬间就突袭进来，而仓库里的人第一时间被郑然吸引了注意力，因此没有办法快速反应过来。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差决定了战局，仓库里的人被支援火速控制，而赵成厉站在原地，似乎再难迈开脚步。
“赵大少……”秘书来到他身边，面露不忍的看着他。
赵成厉安静的站在那里很长时间，才轻声的叹了口气：“任性的……孩子。”
他慢步走到了郑然面前。那具身体已经变得冰凉。他轻轻抱起郑然，吻了吻少年的额头。
“我说你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小四儿觉得，我做错了吗？”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