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100生命值?!
简直像超市清仓的大甩卖啊……
梅梅可不认为敌方盈利方针变了。他们每次反常都通向一个大阴谋。
她凉凉一笑, 讽刺道:“你们吃不上饭啦,这点油水能满足胃口?”
管理员不理会这讽刺,只跟她摆道理:“假如没这线索,你是不可能战胜他的。就算有线索, 也只有1%的赢面。你每杀他一次,他魔功就增强。最终将军肯定会死他手里。即将进来的几百名玩家也会死他手里。你要为了区区100值让这么多无辜惨死?”
梅梅冷笑,“100生命值太贵了吧。”
管理员微顿, “这只是随便报个价, 走个流程形式。我们就是想把线索给你。”
“为什么?他不是你们一派的么?”
“游戏方对所有玩家一视同仁。他过于强大,我们采取相应制衡以确保游戏的公平。”
梅梅一点不信。游戏方龌龊得发臭了, 还好意思谈公平?
她说:“既然如此,你就免费告诉我呗。”
系统管理员噎了半晌,忍痛割肉似的说:“气死了。好了好了,就1天生命值给你吧。已经等同于零了, 成交吧?”
他一向说话死板, 高高在上。忽然换作亲民的市井口吻,听上去实在假死了。
梅梅更加确定, 只要同意交易——哪怕是1天生命值, 都是自己的惨重损失。至于是何等性质的损失, 她不知道。
她现在心里筑着一条坝, 围护着一个斗争信念:任何情况下不向龌龊势力低头。因为有一次, 就会有无数次。她好容易竖起的精神核心就被他们击溃了。
一个人独自走着一条黑暗的路,崎岖漫长,危机四伏。信念是唯一引路的光源。她如果想咸鱼翻身, 就离不开这样的支撑。
所以,哪怕只是一天生命值也关乎她的全局。抽走这一天,她的大坝上就会出现致命“蚁穴”,千里绝堤,满盘皆输。她的旗帜就没了,勇气也没了。
梅梅是个死心眼,是一个长着娇花模样的顽石。所以,她说:“我不同意。”
管理员竟然毫不意外。要是答应就不是她姓梅的了。
他冷冰冰的,来了句诛心的话:“那就恭喜了。许多无辜者将因你惨死。”
他诛她心时也是怜惜的,几乎要为她流泪:梅梅多讨他喜啊,这一切又不是她的错。
可是,难道因为怜惜就不诛心了?不能。许多人见到杀猪宰牛会不忍,可饭桌上不也照吃不误?猪和牛不可怜么,它们就没感情?
要怪就怪她自己,处在食物链的底层吧。
管理员一边怜惜她,一边作践她。毫无压力。
梅梅冷着脸不说话。她恨极了他的论调。让无辜惨死的不是他们么?
敌方的龌龊登峰造极,让人作呕。他们一边坑害无辜,一边贩卖慈悲,随手就往她脖子上套个道德枷锁。
她非得买账吗?非得像头忠厚的老牛认领这枷锁?
梅梅的反骨戳起来了,都快戳到肺了。她不信她找不到除魔的法子,大不了豁出这条命。
****
冷雨纷飞,淋着阴暗的荒园。枯藤、老树和假山构筑的水墨景致在雨里更显凄冷了。毛茸茸的雨丝把王宫下成了一个悲惨世界。
梅梅站到游廊边,望着那三个男人在木亭里搭柴堆。两名侍卫从各宫搜来旧蚊帐、棉被、衣物,准备引火烧魔了。事情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待烧的师父们姿态各异立在雨中。淡青的鱼纹袍都淋湿了。满脸浊色淌成了浆。他们安静,祥和,好像被雨洗去了几分魔性,笑容也没那么诡艳了。
眼中却多了几缕堪破人世的清愁。
他把要烧他的人都衬成了魔,而他自己却像极了一个圣人。那画面的魔幻、荒谬,让梅梅如坠梦里,一时看呆了。
楚临风燃起了火,哟喝道:“开始吧。”
庞雄理智地说:“先烧一个试试。”
“行,拎一只过来。”他的口吻就像准备烤鸭子。
梅梅这时才想起系统的话,一惊地说:“不能烧!会像爆米花一样炸出好多。”
这荒唐之言瞬间激起了凤铭的敌意。他转过头,幽幽地问,“这话谁说的?”
“……游戏方。”
他的王爷脾气上来了,最后通牒地看着庞雄:“庞将军,这位是你的……人吧?你让她表个态站哪一方的?本王与游戏方的人不共戴天。”
庞雄轻蔑地笑笑:“表什么态?本来就跟你有仇。梅梅,你离他们两个贼人远点。”
梅梅没空陪他们幼稚,抬头说,“……火烧可能不管用。”人家魔功盖世,会冲不开穴道?明显等着打他们脸呢。
庞雄叹了口气。
“不管他,烧了再说。”楚临风拎起一只湿淋淋的魔头丢进火堆。
梅梅:“……!”好吧,也许在往难以逆转的死局里狂奔了。
火舌往上一卷,瞬间旺了好几倍。好像师父是个比汽油还厉害的易燃物,自从添了这个料,火焰就多了凶猛的魔性,妖娆起来了。
它不纯粹是凡火了,燃得美轮美奂,充满了生命能量。那蓬勃的跳跃感像在与大宇宙一唱一和,彼此呼应。几乎有一种神圣溢了出来。
梅梅感觉,她像被拖进了一个荒诞的梦。
黑烟源源不断,被风鼓进了湿润的天空。
她紧张地看着。没有惨叫,也没有骂声。那只师父垂眸在火里坐着,渐渐被彻底吞没了。
并没有爆米花式的繁殖……
梅梅转头瞧男朋友。他表情很静,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道:“我查验过了。不是幻象,也不是傀儡。每个都有血有肉,有心跳。”眼里也有灵魂。
他想不透怎么做到的。
这么多,每个都是货真价实的魔头。
梅梅轻声“噢”了一下。话虽这么讲,她并没体会到焚烧活人的不适。
感觉像在烧制一件精美的陶艺品。
不,她甚至不觉得是“烧”,准确地说,更像“孕育”的形式。那是一座巨大的、火的子宫,它在收缩阵痛,即将把更多的魔头分娩出来。
梅梅有种预感,这一后果是不可避免的。谁也阻止不了。尽管楚临风在大叫:“有戏,他在化了。”她不敢跟这憨憨一样乐观。
她忍不住转头,朝附近的一只师父看了看。他的袍子湿透了,细雨给他洗出了一张冷白、清透的脸。像尊玉塑。他察觉她在看,眼睛转过来,露出了一抹属于长辈的笑意。
梅梅立刻把面孔竖起来,表明敌对的立场。
他开口攀谈起来:“梅梅丫头,他们找你交易了,向你兜售对治为师的线索?”语气让她想起“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软乎乎的,有点讨打的贱。
梅梅不接话,态度极冷。她再拿他当师父,就是二百五了。
庞雄一脸冷峻地瞧过来。
师父叹口气,唏嘘地说:“你还是死活不肯?哎……其实,为师当时说不能把生命值给他们,不过是揣摩着你的心思那么一说,你就傻乎乎当了真。你个傻气孩子哦……”
梅梅嘎嘣脆地唾弃一句:“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这么做跟你一点关系没有。”
师父慈爱地笑了。他慈爱得那么贱,哪家师尊被弟子焚烧、唾骂,还这么慈眉善目的。梅梅不认他,他自己赖在长辈位子不下来。好像要拿那三个头当一辈子的真。
魔就是魔。他可以一边喊着乖徒儿,一边夺徒儿的舍。顶不是东西!
梅梅一想起这个,就对他严重生理不适。
脸又皱成了“愤怒的小鸟”模样。
师父话痨地说,“话说回来,为师是欣赏你这傻气的。一根筋到底,一条道到黑。你不管修道、修魔都是好料子。连谈情说爱也能谈成一个情圣。你啊,跟着师父是能成大业的。”
庞雄警觉地碰了碰梅梅,“别听他鬼话连篇。魔最会迷惑人心,你懂吧?”
“我懂。让他天花乱坠吧,下一个就烧他。”
虽然知道烧了可能没用,狠话还是要说的。
师父叹气,“梅梅,其实说到底,为师待你还是算不错吧?”
梅梅不说话。这种人不能跟他搭戏,越搭越来劲。有的鬼扯了。
师父近乎哀伤地说:“就算为师杀人无数,可是,这里的几个男人谁不杀人无数呢?你想说他们跟为师不一样?哪不一样?以国家之名四处征伐就不是恶了?
你师兄领军横扫草原十八部落,又先后灭掉大齐,陈国,南夏。铁骑踏碎了多少人的太平日子,多少人因他家破人亡了,你想过么?
再说凤铭,坑杀过几万大军,下令屠过一座城,他不也一样罪孽深重么?那个楚大傻子唯利是图,灭了多少江湖门派,他是好人么?”
梅梅木着脸,“……”
敌人的嘴功够厉害啊,她竟无言反驳。她几乎要被他的话餍住了。越想越有道理呢,爷爷的!
师父又说:“你要死要活喜欢的男人,不也满手血腥?难道说,他的血腥就比为师的血腥更正义?不见得吧。同样是征伐,为师征伐的是时空。他征伐的是国土而已。有何不同?由此可见,你的是非观也弱得很,为了情爱就不顾善恶了。你现在以正义方自居,站得住脚吗?”
庞雄被他说得体无完肤,脸阴得要滴水了。他想把这老东西的舌头拔了。他还想说,我跟你能一样么?可是究竟有何不同,他说不上来。
反正,他庞雄不是天魔。如果一起下地狱,师父肯定是去十八层的无间地狱,他起码是要高几层的。应该......
庞雄心里来了一股恐惧。他想,可别自此就一落千丈,在她心里跟这魔头是一种人了。他原本的定位是个盖世英雄,现在被人几句话抹得禽兽不如。实在可恨!
他一刀见血地说:“你的挑拨离间可以到此为止了。梅梅没有以正义方自居。她的立场是受害者,我的立场也是受害者。”
梅梅得救了,连忙铿锵地附议一句:“没错!”
师父不改慈祥地说:“为了两个徒儿,为师也可以不做这加害者。就算把这个时空放生,也未尝不可。看见那边没有,几百名玩家已经被送进来了。每一个都是要死给别人看的。”
梅梅:“……”
师父:“为师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只要跪下重新拜师,我就取消封神之战,给每个人一次生的机会。梅梅认为如何?如果你执意嫌弃为师,他们就只好都死了。有没有发现火变得很红了。不瞒你说,浴火重生后为师将魔功大涨,不可战胜……所有人都将必死。”
他微微一笑,“还有十秒的思考时间,乖徒儿们。”
庞雄:爷爷的,果然一个大噩梦要降临了!
直播间,观众们议论纷纷:
“好厉害的道德绑架,支持策反梅梅和将军!”
“她一旦拜师,就是与魔为伍了。神的祝福失了效,元帅第一个就会杀她!”
“不会吧,我觉得元帅是真的挺喜欢她。”
“越喜欢越要杀啊。你们不懂吧?修天魔的人,第一步都是先把至亲至爱杀掉的。”
“只有我一人觉得,神的祝福不会失效?如果真以一人之力救那么多人,这就是大爱无疆的勇者吧。亚奥斯神会撤回祝福吗……”
“肯定会,要不要打个赌?”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这个地图有点难......
梅梅:想毒打你一顿
作者:破局的线索其实就在你眼前,有个自相矛盾的地方,就是伏笔。哈哈。
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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