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神器啊, 梅梅想。
神器会出现在破作坊里吗?也不奇怪。毕竟此处是神的秘境,神的游戏。
庞雄比她更识货,把眼都看直了。战斗家瞧见了顶级凶器,满眼都是馋劲儿。比见到了梦中情人还馋。他上前敲了敲, 摸了摸,稀罕得有点神思恍惚。
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许久,他呢喃了一句:“好宝贝。”
梅梅心里没道理地吃味儿:跟他躺一个被窝时, 都不曾捞着一声“宝贝”呢。
宝贝个锤子!
“我试一试。”他轻声说着, 运足气往上提。一上手脸色就变了,果然没法撼动!憋得满脸发了紫, 锤子岿然不动。
其余三人见状,脸色都凝重了。大陆第一猛男有多强悍,大家心里都有数。连他都提不动还了得?庞雄使了一会劲,最终上气不接下气地宣布败北, “我也不行。”
楚临风眉飞色舞地恭喜道:“打铁的拿不动锤子。你这哪叫学艺不精?这才叫正宗的废物呢。”庞雄红着脸冷笑, 抬起一脚踹了过去。
梅梅任由他们对殴,也上去试了一试。说不定她才是天选之子, 是铁锤的命定之主呢?
事实证明, 她并非天选之子。她也提不动。
以前身怀几千斤蛮力, 自许是朵生猛的霸王花。现在好像使不出二两力。屏气屏得肠子要断了, 锤子纹丝不动。
她甩着酸麻的小爪子, 死心地叹了口气。“诶哟,我也不行。”
庞雄斜瞥一眼,笑道:“你要是能行了, 还要我干啥?”
拿不动锤的铁匠一家大眼瞪小眼,几乎被自己的无能萌到了,集体一阵傻笑。连凤铭的假仙嘴脸也崩坏,破罐子破摔地咧开了嘴。
打铁的拿不动锤,这还能有活路?
现在根本不是他们玩游戏,是游戏玩他们!
他们被游戏玩得一点脾气都没了。
看来,神界的铁匠不是随便能当的。连锤子都提不动,这前途好像有点渺茫。
梅梅问:“系统,有铁匠的攻略么?”
系统沉默。没有回应。
梅梅便懂了,肯定有。魔的游戏也好,神的游戏也好,逻辑是差不多的。设个困局,又藏个线索,就看玩家有没本事自我拯救了。
梅梅说,“家里肯定藏着打铁的线索,咱们再仔细找一找。”
楚临风笑了笑,戏谑地说:“大嫂,我现在饿疯了。这线索能填饱肚子不?”他的戏谑是尖锐的,把他自己衬得十分睿智,却把她衬得十分愚蠢。
梅梅不想跟这货讲话。因为讲不出名堂,他是土匪的性子,并且不把女人放眼里。她替他相好命了,这家伙要吃几次亏才会服帖,才认得清他是谁。
楚临风以老大的口吻说:“得赶紧找吃的。去林子里撞一撞运气。”
管它有没有吃人的东西,初来乍到就该硬碰硬,探一探虚实。藏着窝着有用么?他行事狠惯了,这会儿手脚软成了棉花也照样是横着走的派头。
“趁现在还没饿坏先去杀个痛快。这游戏毕竟是训练神兵,必然有生死历练。不冒险哪行。是个男人的跟我走。”
他把自己的胆越说越肥,把另外两个男人的亡命气概也勾起来了。庞雄本就在担心梅梅饿坏,正想着铤而走险,被他一煽动立刻燃了。
凤铭看似弱不禁风,美若天仙,凶残程度不比楚某人低。
本质好战的三个男人迅速达成一致。
其实,梅梅也有热血冒进的倾向。做事不爱多想,直接干就完了。但这回却毅然当保守派,坚定地唱反调:“我觉得不急,再找一找线索吧。游戏有游戏的规则,不会只派任务不给攻略。这家里肯定还有重要线索被咱们忽略了。”
她会说话的眼睛瞧着庞雄。
他被楚某人煽起的意气立刻溃散了。
女人的掺和让男人们刚形成的统一战线转眼就分裂了。被她那双清柔的眼睛瞅着,昔日令出必行的大将军没原则地附议道:“对,梅梅有道理。咱们应该再找一找。”
楚临风和凤铭互看一眼,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一次,他们见证了一个女人是怎样左右男人的。
她甚至没张口,只用一个软软的眼神就把人降服了。那眼睛给汉子灌了迷魂汤,让他以为如果不顺从,她就会失去整个世界。
两人素来不把女人当人。此刻见到一个绝世硬汉对小女子服服帖帖,好像得了一种病,染了一种蛊,觉得挺可怕的。情爱果然是剧毒啊,谁沾了谁就完蛋。
楚临风不掩讥讽地瞅着庞雄:“不如这样好了,你在家里守着你媳妇,我和凤铭去打猎。”
凤铭微笑......
两人是故意要刺伤庞雄的自尊心。现在,他们觉得自己比他高等,比他更像男人。
昔日各种交恶的回忆立刻在庞雄脑中复苏了,他恨不得两只蠢货赶紧消失,扭着嘴角冷笑道:“行啊,咱们就兵分两路。你们去吧,快去。”
“先别急,还不到万不得已冒险的时候呢。”
她一劝,楚临风更要去了。他眼睛不看她,阴阳怪气地说:“家里妖气太重,叫人待不下去。”为了尊严,也为了将来在家里的话语权,两人往东面树林里去了。
梅梅目送他们的背影,“......诶,他们应该没事吧?”
“无妨。坏蛋命大着呢。”庞雄满不在乎,瞧她一眼,话锋一转说,“你瞧,娶了媳妇的男人就是窝囊一些。人家要笑我了。你可要争气,找不出线索是要挨打的。”
“谁是你媳妇?现在是扮家家。”梅梅一笑,跟他拿了拿乔。眼睛睃巡着打铁房的每一角落。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耍俏。但或许是太饿了,缺少一份往日的明亮。
他一听这话,便有点戳心。
他现在成了个“不行”的男人,比自己想象的更脆弱,更患得患失。明知她在开玩笑也免不了在意了。一时就没吭声。也跟着她四处寻摸。拍拍风箱,又瞧瞧炉子。
半晌,才不经心似的说一句:“你说的倒也对。若不是为了玩游戏,我也不打算成亲呢。”
这次轮到梅梅戳心了。这破男人,之前王宫求过的婚不作数了?她的手顿在水缸旁,状似随意地问一声:“为啥呀?”
“当然是不想耽误你。”他垂了眼,平淡地说,“我都这样了……”
梅梅眼皮一抽,立刻明白他说的是阳.痿了。
都快饿死了,他还有心思为这事儿伤怀。多大的破事呀!之前见他面色正常,以为洒脱地想开了呢。谁知并没有,他对那诅咒介意得要命。
明明现在不是介意的时机,也要见缝插针地介意介意。
她几乎可以想象,在诅咒破解前他会自我折磨多少次,时不时就会抑郁愤懑。也许,搞不好最后还会心理变态……
出了这种事,就算她深情地安慰十次也没用。安慰也医不好他的心病。
梅梅抿嘴一笑,顺着他的话说:“哦,说得倒也是。你都这样了……”
庞雄脸一黑。没良心的家伙,就不能给他两句暖心的软话。白疼她一场了。他靠在门边瞥着她,赌气说:“你我在这秘境中做一回假夫妻,将来出去,庞某不会耽误姑娘。”
他心里却说:你敢答应,我就跟你没完。
梅梅走上去,把一张笑脸塞他眼皮底下,换着各种角度耍宝逗笑。几秒后他就被甜翻了,冷脸绷不住了,也笑了起来。
她这才站直身体,傲娇地扬着下巴,尾巴要翘上天地知会他:“本来就是假夫妻。你不捧着玫瑰跪下来求婚,还想娶到我?将来铲除了天魔后跟我回家见爹娘,咱的事才能作数。我可是梅家的一宝,随随便便就跟你呀?”
她得意地一笑。俏劲儿不比以前少一分。
穿着打补丁的农妇裙裳,却依然像初春的新绿小白菜。那双清亮的大眼瞟着他,满是灵动温柔的神采。
浑身放光的梅梅把他激活了,心情明朗了起来。那股阴霾莫名就淡了。
他想起两人初识到现在,那些你来我去的打情骂俏,甜蜜试探。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你想得倒美。”他佯装被气到,狞笑着说。
“我就是想得美呢。”梅梅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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