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能进二级地图了。
梅梅之前压根没敢这么乐观。她以为会在初级地图躲猫猫,躲个鸡飞狗跳呢。没想到,辣手摧花扎破一个王爷,形势便摧枯拉朽,一举通关了!
按系统的意思,巫师定是把人救活了,又被震怒的王爷炮灰了。可怜,也是一条命啊。梅梅叹息,心中升起了一点兔死狐悲的哀伤。
她吸口气置换心情,把脑袋耷在了将军的肩上。
隐身斗篷挺有用场的。
谁都看不进来。两人彻底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庞雄大步流星穿过山坳,朝着西蛮的方向而去。一路上人群骚动。兵士、猎妖师、村民好像龙宫倾塌时的虾兵蟹将,没头没脑地东窜西跑,四顾张望。每张脸上都在说:出大事了。
他俩逆流而行,如闲庭信步,越走越从容。
起初还飞奔的,后来干脆慢了步子,一边观光一边逃命。透过斗篷的薄纱瞧去,世界是一种幽魅的模样。他们好像有了鬼魂的视野,和这纷乱的尘世不在同一次元了。
挺新鲜的。
梅梅以考拉的窝囊姿势盘着男的。模样十分有伤风化。按民间规矩,应该把她拉去浸一浸猪笼子的。至于将军,也要用一个特大猪笼伺候。起码浸他十遍。
他口中说不羞涩,好像坦荡光明;步态也迈得大气凛然,仿佛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可是按系统数据反馈,他现在满脑子风月骇浪,情绪之强烈几乎能上达天庭了。
【玩家梅娘子吐气如兰,让将军意乱情迷,生命值加10天。】
【玩家梅娘子娇小绵软,让将军想入非非,生命值加10天。】
【玩家梅娘子可爱贴心,让将军心花怒放,生命值加10天。】
梅梅起初还算淡定,心想,肯定是这逃命姿势太硬核了,是个男的都难免有点杂念。
她反正是乐见其成,暗戳戳地高兴。
可是后来,竟然每隔几秒就井喷一次,她就出离震惊了。将军情绪好汹涌:神魂颠倒,梦寐以求,心驰神往,思之若渴,“烈”火焚身。
这势头就像系统的大姨妈崩漏了。
从他的侧脸看去,分明没有任何情绪波澜。挺拔得近乎傲慢的鼻梁、与飞扬的浓眉、凛冽的深目配在一块儿,是一种极其孤傲的男神范儿。虽然天然有一抹骚情,可整体气质与那些成语完全不搭边儿。他对她思之若渴,想入非非?看不出来。
梅梅几乎怀疑系统在挖坑。一下就入账了500天生命值啊。
命这东西似乎一下就贱了。跟玩家斗智斗勇、生死搏杀,才换来区区50天。到头却发现,只要一次授受不亲就能刷爆数据。这不就佐证了一个道理么:奋斗得好不如傍得好,简直瞎闹!
事情一定没这么简单。她告诫自己。
然而,心情还是顶级舒坦的。将军不是她的宝藏啊,是命根子!这般一想,她当考拉当得更嗲,更没骨头了。她有点飘地忖道:假如这人真那么稀罕她,还是有忠犬潜质的。
趁他现在有点上头,就把“山海灵珠”借来观摩一下,应该、应该不至于小气不肯吧?
梅梅咳了一声,预告似的讪笑了一下,假装自然地把手伸向了他的腕子。
将军立刻触电似的一抖,也咳了一声,把箍在她背上的左手挪前面去了。“做什么?”
梅梅老着脸一笑,“就看一看,玩一下子。我又不会占为己有。”
“不行。玩一次就有第二次。玩着玩着就成你的了。”
他用劝人向善的语气说,“大嫂的任务肯定是‘勾引将军,从他手里哄走山海灵珠’吧?你还是趁早打消邪念,省得最后哭鼻子。”
哇靠,梅梅浑身都僵了。这人怎么贼成这德性?
庞雄嘴角一翘,知道自己猜对了。听到她和巫师谈话时,他就有了这一猜想:他们都是带着任务靠近他的。她的任务八成就是保护他,获取信任,然后谋取“山海灵珠”。
这究竟是谁给的任务,又意欲何为?他好奇至极。
“我没有,你别诬赖我。”她弱弱地说。
“没有最好。”他偏过头,轻声地一笑。这声笑在梅梅听来真是要倾国倾城的,能把人撩疯。她浑身一热,毛孔都张开了。心说,哎,果然这种越难上手的才越香。
以前追在她身后的那些富二代们,算个什么?
战意一起,她的风流劲儿又上来了。“将军,你要带奴家回西蛮了吧?”
庞雄又是一笑。
他发现自己有了一种怪癖:每次当她浑身风情地自称奴家时,他就想欺负欺负这个人。欺负到她绷不住想哭了,就觉得说不出的快活。
可她每次一乖,用温柔可爱的语气说话,他又会心乱如麻,抓心挠肺想把人提溜起来,轻轻地哈口气,拿鼻子使劲儿拱一拱……
此刻,她又自称奴家了。
她一奴家,他就忍不住说:“嗯,形势所逼,你已无家可归了。也只好如此了罢。左右我府里缺个使唤丫头,把大嫂带回去也可省一笔出账了。大嫂意下如何?”
梅梅噎得想口吐白沫,“……!”
他的语气毫不作伪。若不是有系统这照妖镜,她都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她磨了磨牙,哀怨失意地说:“奴家原以为与将军患难一场,也算自己人了。到头却只能当使唤丫头,想来,将军必是嫌我嫁过人吧?是奴家没有自知之明。身比下贱却心比天高,痴梦一场。”
庞雄被她说得心里好疼。明知她在矫揉造作,也耐不住心尖发颤。
他顿了一下,有点不安又难为情地说:“谁嫌你了?大嫂在我心中……”溢美之词还没出口,就知上她鬼当了。因为她轻颤了一下,明显在无声地窃笑。
他又连忙一个改口:“大嫂这么馋着庞某,好歹要给个......咳,给个通房名分的。”
梅梅脸一黑,“我去,你倒不如拜我当个干娘,往后我就是将军府的老夫人,把我供养起来!”
庞雄的脸猛地一抽,“……”想得出来!
梅梅把自己也说通了,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思路呢!说不定到时人家孝敬干娘,就把珠子呈上了。哎,降服一条舔狗绝非一蹴而就的工程啊。
她吸了口气,决定暂且收兵。脑袋一耷,默默进入了假寐状态。
到这世界以来一直像绷着的橡皮筋,精神高度紧张。这会儿在他背上一颠一颠,竟颠出了摇篮的感觉。渐渐的,睡意就上头了。
眼前仿佛起了云雾,视线逐渐涣散。她感觉自己想好好睡一场。可心里的弦还绷着,生怕一旦松弛就会出事。
她就一下一下翻白眼儿支撑着,渐渐的,进入了一种半睡半醒的胶着状态。好像听到自己呼吸沉重了,人却有着清醒的意识。两眼迷蒙,雾里看花,关注着四周的世界。
出了西面村口后,就顺利进入了哀琴山脉的中腹。
山势逐渐峥嵘了。奇峰险壑,大开大合。仿佛走进了瑰奇的阿凡达世界。即便此时寒冬,山也是活的,美的。苍松古柏的墨青裹着各类乔木的残色,勾勒出一种冰冷仙境的诗意。
置身其中,会自然而然心生畏惧。身上拔凉拔凉的。
山风刮得很紧。雾气如玉带在山腰飘荡着。
环境好像越来越野,越来越妖了。
梅梅一边睡,一边想:大概已入山五六里了。天,她这残废怎么还让他一个受伤的人背着?应该识相地滚下来的。
可是,她没法摆脱这种梦与醒的胶着状态,就老着脸由他背。
将军问:“大嫂,巫师叫你梅娘子。莫非你姓梅么?”
她半死不活地打着盹儿,过了一会,才听见自己发出类似樱桃小丸子的奇怪调调:“我不会告诉你我叫梅梅的,谁让你喊我大嫂的……”
他一愣,发出了一阵难得的大笑。
一群漆黑的山鸟受了惊吓,扑簌簌振翅飞走了。群山像在模仿他,回应了同样的大笑。一时间,悠悠荡荡,余声袅袅,荡了好久都不消失。
听在耳中,莫名让人心惊。
睡意迷蒙中,梅梅仿佛听到梦呓呢喃的声音:“......他来了,那个男人他来了......”
“小寡妇也来了......”
“不要脸的狗男女,这么快就勾搭上了。他们应该去浸猪笼子。”
梅梅心想,这音效旁白搞得既村气又刺激,游戏剧情怕是要来了。上个地图的剧情是由婆婆的诅咒开始的,这一回难道是浸猪笼子?别吓人哦。
她掀开睡眼,直起身向四周看。小声说:“将军,气氛诡异。不会有妖怪出没吧?”
他也小声提醒她:“......你正在和妖怪一起出没。”
梅梅一囧,也是。她需要怕谁!立刻换个姿势继续打盹儿。
庞雄无声一笑。
前方有个突起的尖嘴崖,下方似乎是个避风的地方。他想,不如去那儿歇个脚,打点山兔、野鸟填一填饥。正好他的伤溢血了,需要再作处理。
到了地方一看,崖下有个山洞。洞壁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相思洞。
梅梅掀开睡眼一瞅,洞口上方浮着一个蓝色气泡。熟悉的可爱女童声说:
【将军背着玩家走了十里山路,伤口终于又恶化了,赶紧带他进洞疗伤吧!】
【友情提醒:大雪即将到来,这是五十里内唯一的藏身之所哦。】
梅梅皱了皱鼻子,本能地感到抗拒。相思二字本身听着美,搁在这地方却透着某种邪性。进去肯定有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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