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刚进地图就劈头盖脸砸个死局给她。
梅梅都麻木了。
她现在神经粗得像钢筋,听到被“夺舍”了一点都不激动。不到生命的最后两秒,都懒得分泌肾上腺素。慌有毛用,能解决问题么?
她十分淡定地问:“系统大哥我想请教一声,怎么老是别人狙击我,啥时轮到我搞别人啊!”语气近乎是吊儿郎当的。
系统沉默地瞥着脑电波数据图。
这家伙成长太快了。都变成一头畜生了,心情还静如死水。果然是个可造之材……
梅梅又絮叨一句:“哎,咱这游戏到底玩啥噱头,您给小的透个底呗,让我死个明白。”
她这样说时,以为系统又要装死的,没想到人家不冷不热来了一句:“你认为呢?”
梅梅立刻来劲儿了,像个被老师点名的优秀生,积极地说:“我感脚像是某种训练。——给玩家设置极限困局,激发最大的战斗潜能。你们在搞啥大项目啊?”
“想套我话?”系统阴笑一声,“作为蝼蚁,你只要知道一点就够了。我们在大荒世界投入了数千名玩家,设计了各种任务来淘汰劣货。最后能从终极地图出来的只有最优秀的几人,甚至一人。对管理方而言,我们只要最优秀的就够了。”
梅梅心里狠狠靠了一声。
“这些任务都是围绕三位大佬设计的?有啥深意不?”
系统缄默不语。
“你们是哪路神仙啊,可以再让我死明白点么?”她成了个好奇的小可怜,“超级文明?神级文明?哎,反正我挺崇拜你们的,好大的能量哦!什么神技都整得出来。”
崇拜个蛋!别让老子有朝一日杀进你们的大本营!
系统冷笑。并不搭睬她的啰里八嗦。
他没义务照顾玩家的好奇心。为何之前要跟她屁话呢?他也不明白。或许因为在这个二百五的手里吃过两次亏,潜意识里觉得她多少算个人物吧。
*
梅梅咕哝着、咕哝着,眼前逐渐就有了马的视野。
原来的火云不知是沉睡了还是被她挤了出去,完全感应不到它的意识。她看到的依然是那个光华璀璨、洁白仙灵的大雪漠。
将军骑着一匹黑马在前侧方奔驰,帅力四射。
那把钢丝刷子般的大发辫在他背上韵律十足地甩动着,与精悍威猛的体格相得益彰,阳刚之美已登峰造极。
梅梅看着他,心里就悲壮了起来:不行。要赶快扳回死局,我的男神怎能被别人染指了去!
情况还挺危急的。一旦“魂穿者”和将军有了肢体接触,就能正式入主她的躯骸了。
破游戏为了整她可以藐视一切逻辑!
只要对方假装头晕做作一下,将军还不得下来抱她?
自己这正主儿就等着出局吧。天杀的!
梅梅龇着马唇,狰狞地咬住巨大的马齿。难道“夺舍”技能就没漏洞?
上级地图中,剑客的“吞噬”技能也超级强悍,却只能吞噬气运比他差的人。这次“夺舍”也不能无懈可击吧?不然,叫别的玩家还怎么活?
她刚一琢磨完,就听上方飘来了一道奇怪的声音。
仿佛是另一次元的旁白,清晰得没有一丝杂音。梅梅顿时精神一振,这是心音啊。她和玉女心音对接过,一听就知道了。当即,把耳朵竖了起来。
说话的是个女人。心音张狂得像疯婆子,歇斯底里的:
“很好,夺舍成功了!让所有玩家去死吧,我唐纯又有肉身了!凤铭那病鸡逮住玩家就弄死,简直是个屠夫。麻的,老娘付出天大代价才保住魂体,终于等来了这次复活机会。哈哈哈哈!”
梅梅:“……!”
王爷果然狠角色啊。看来这个唐纯之前是那条线上做任务的,被王爷识破搞死了。好刺激!求他多弄死几个!
唐纯又像失心疯般快活地说:“可怜了这小寡妇,和情郎双双把家还,芯子突然被人换掉了。哼,她大概还不晓得游戏多凶残呢。恋爱脑蠢货,死了也活该!”
梅梅太气愤了,“……”
恋爱脑怎么了?老子年方十八,风华正茂,恋个爱碍着谁了?
唐纯独自疯了片刻,又老司机地笑一声,忽然满脑子开起了车。“哼,比起凤铭那病鸡,到底姓庞的更合我意。这身板儿才叫男人呢……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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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梅听得咬牙切齿。背上这货的智商如此低下,居然也当玩家?难怪会被凤铭识破搞死呢。她就不晓得自己的技能有漏洞?心音都泄露了啊!
忽然,她又转念一想:不对,玩家中有几个是傻子?
这唐纯很可能知道原身没死,半真半假通过心音试探她呢?说不定只要她脚步一乱,立马会有一根毒针入体!人家是有经验的玩家,指不定还藏着强大的攻击技能。
这样一想,梅梅的马心缩紧了。
千万不能轻敌,把别人当智障会死得很快。她镇定地撒开四蹄飞奔,紧跟前方的将军。步调不打一丝格楞。
背上的女人又疯了一会,终于清静了下来。
大约又跑出四五里路,梅梅才又听到一缕截然不同、十分冷静的心音。完全不是刚才的疯婆子语气了,似乎来自更深、更隐秘的意识,听着十分遥远:
“哼,看来原身并不在马中。这匹马的步调纹丝不乱,不大可能是个刚被夺舍的人类。否则,心理素质简直魔鬼级了。”
“哎,夺舍这技能缺陷太多。没法一举绞杀原身魂体不说,一旦和她有肢体接触,她还能听到我的心音。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原身,一举将她绞杀。不然,等她暗示了庞雄,我再好的演技也白费。就算成功入主了也会被杀……”
梅梅的鬃毛几乎要竖起来了。说啥来着,果然是诱敌之计啊!
这毒妇比玉女还有心机,绝对不容小觑。听她话的意思,好像还藏着攻击必杀技。
她这个初级小菜鸟可怜死了,被这些高级玩家狙杀,公平何在啊!不行,老子必须比她更歹毒、更隐忍,不能轻举妄动。这时候急躁冒进是致命的,梅梅慎之又慎地告诫自己。
雄壮的马队在雪漠上奔驰了近百里,在进入前往“中都”的官道时,看到了一家颇具规模的客栈。
将军慢下了马,吩咐众将士说:“姑且在此休整半日,换套干净衣裳。”
他回头瞧过来,望着马背上的“梅梅”。
唐纯嫣然一笑:“好,我正好饿啦。”
梅梅听她说话,不禁一阵寒气攻心。偶滴个亲娘,这女人的演技神了。语气、口音都像极了她。嗲兮兮、甜蜜蜜的,一听就是被男人迷了魂、身处热恋的女子。
这不活脱脱就是她么,梅梅自己都辨不出真假来!
她本还寄望于男神智商高,能一举识破冒牌货呢。现在看来希望渺茫,无限接近于零。
将军专注地望着唐纯,那眼底深处泛动的温柔根本不像起了疑心。
怎么可能起疑呢?他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大活人在他眼前被换了芯子啊。梅梅心里拔凉拔凉。她在唐纯瞅不见的角度望着他,想做个自己的经典表情进行暗示,奈何这张巨大的马脸除了龇牙,根本没法有效表达。连扇睫毛都不灵活。
啊,好丧气!
这时,唐纯身轻如燕地落下马来。脚一沾地,身形就微微一晃。似乎有点头晕不支,皱着小脸把头甩了一甩,这副好强的娇憨之态瞧得梅梅都傻眼了。
原来老子平时就这恶心的德性吗?做作成这样可以滚去死啦。
将军大步走了上来,低沉地问,“梅梅怎么了?”
唐纯嘟起嘴,倔强地说,“没事,我能有啥事。”她嘴上说没事,表情却又迷糊一下。作出明显死撑的样子。将军蹙起浓眉,连忙伸手要去扶她。
这一刻,梅梅的肾上腺素终于炸了。感觉死神的手卡到脖颈了。
完蛋,下一秒就是老子的死期!只要姓唐的把手往上一放,自己就彻底杀青了。梅梅险些扑上去,把他那只多情的手死死裹自己嘴里。
然而,她不知是凭怎样惊人的灵感和意志忍住了,蹄子硬是定在地上没动。
——这会要是扑上去,下一秒肯定一道红光闪过,被她的攻击技能秒杀。绝对的!
两条路都是死。她只能盲目自信地赌一赌运气了。赌她和将军缘分天定,也赌他比福尔摩斯还聪明,能从细微的蛛丝马迹中察觉异常,心有灵犀地把手缩回去!
这个生死关头,她似乎啥也做不了。只能死忍。
妈妈常说,忍,才是最大的本事!最优秀的战士全部忍功过人!梅梅告诫自己一定要挺住!
——她忍得几乎脑溢血了。
下一秒,唐纯把小手一抬,很自然地往将军手里放了进去。
梅梅的心脏要破裂了……
然而,将军就像听到了她无声的尖叫一般,忽然把手往上一抬,在唐纯的胳膊肘上虚扶了一把。
梅梅天旋地转,不敢置信。
完全不敢置信!是运气吗?还是他察觉了什么不对劲,居然没有碰她!
怎么会的?他最后一瞬挪开了手!
梅梅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下泻,激动得毛发起了电。她忍不住把马头侧过去,屏住了上涌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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