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乔遇按下接听键，结果那边没有人说话，却一直有杂音传来。
乔遇皱眉：“喂？”
曹，大晚上的吓唬谁呢。
安抚了下肩膀上倒竖起来的汗毛，乔遇正准备挂电话，江砚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是我。”
乔遇“哦”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他还以为是纪戎琛：“干什么？”
江砚语气不容置喙：“说地址，明天我派人去接你。”
光是听声音，乔遇就能想到江砚说这话时高高在上的姿态。
“多谢，不用。”
简单粗暴拒绝后挂了电话。
那边江砚听着系统忙音，气得牙疼。
他好心好意的，乔遇不感动就算了，竟然敢挂他电话？
又连续给乔遇打了几遍都是刚响两声就被挂断，江砚愤愤不平地把乔遇号码拉进黑名单，再给你打电话我就是佩奇！
江砚黑着脸回到卡座，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围了上来，手搭上他肩膀，戏谑道：“干嘛呢？大明星马上要进组了，不好好跟哥几个喝一顿，还跟小情人缠缠.绵绵这么久？”
江砚踹他一脚：“滚。”
另一个穿着镭射服的忽然探过头来：“说起情人，我之前听到了一个八卦。”
边说眼神边暧.昧地瞅着江砚。
江砚没好气道：“有话就说。”
“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纪戎琛。”
江砚脸色冷了下去：“别提他。”
江砚表现得像是不想听，其他人倒是很好奇，纷纷让他快说。
镭射服男看了看江砚脸色，觉得也不是不能说，清了清嗓子：“要不怎么说，我这gay达准呢，我就知道纪戎琛喜欢男人。”
“别卖关子。”
镭射服男被催的不行：“纪戎琛养了个小情儿，宠得很。”
那些人又七嘴八舌道：“扯吧你就，说他喜欢男的我信，说他养小情儿，我不信，谁不知道纪戎琛出了名的禁欲，这两年连声色场所都不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不是有点问题。”
“哎，你们说，纪戎琛那是不是真有问题？”
镭射服男“啧”了一声，有些急：“我说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我朋友之前在Suheart酒吧亲眼见到的，他那个小情人被欺负了，纪戎琛二话不说就来了。”
江砚其实一直在竖着耳朵听他们说什么。
听到这忍不住嗤笑一声。
真是越扯越离谱，外面人不清楚纪戎琛什么德行，他还能不知道？
纪戎琛从小惦记的那个，人叫苏清禾，现在国外，而且也从来不会出入酒吧这类地方。
纪戎琛能养情人他名字倒过来写。
.
回宿舍后，乔遇趴在床上，打开纪戎琛的微信对话框，原本是想跟他说一声自己要进剧组待七天。
毕竟金.主爸爸嘛，自己的去向还是要交代一下。
乔遇咬着酸奶盒，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聊天记录，眼皮顿时跳了两下。
-周三早上08:07
我醒啦。
-周三中午12:10
我现在在吃午饭，商业街上新开的大盘鸡吼吼吃！
-周四下午13:20
上课好无聊，趴地。
【我混世大魔王，申请做你的小熊软糖.jpg】
-周四晚上20:30
纪宝贝会准时回家嘛
-周五 晚上10:30
有好多次都是，想你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你是什么鱼，怎么那么难钓.jpg】
“……”
乔遇一阵惊悚，他那啥上脑的时候，竟然这么疯狂。
就算那些话都是从网上偷来的，现在看着还是很尬。
土味情话尬，对面不回复更尬。
乔遇收回试探的小手，算了，就像纪戎琛从来不跟自己说他会不会回来一样，他应该也不需要自己报备。
喝完最后一口酸奶，乔遇起身拉开帘子，向下做了个投掷的动作，“哐啷”一声，酸奶盒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后稳稳落在垃圾桶。
投篮成功。
乔遇满意地拍拍手，重新躺回去，舒舒服服地裹上被子，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乔遇起床后草草洗了把脸，在另外两人还呼呼大睡的时候就离开了宿舍。
先坐三个小时的车赶到影视城，又匆匆赶去试装。
折腾了大半天才在场记的带路下，住进了自己房间。
花两分钟把带来的东西归置好，乔遇盘腿坐到阳台前的地毯上，拿过剧本开始标画。
“叮咚”一声，剧组微信群里弹出消息。
-李宽：
人都到齐了吗？12点半举行开机仪式。
圈子里有个传统，开机前为了祈福拍摄顺利，都会上几炷香。
把手中的记号笔放到小圆桌，乔遇起身，准备去集合地点跟他们汇合，掩门的时候微信又响了声。
乔遇拿过手机，屏幕上“江砚请求添加您为好友”几个字格外惹眼。
挑挑眉，同意了江砚的好友申请。
大不了再删。
收到“您已添加对方为好友”的提示后，江砚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江砚：
-大宝贝？[皱眉][皱眉]
大宝贝是乔遇的微信昵称，如果有人懒得给他改备注，就会自动显示这么个称呼。
没理会江砚，乔遇按灭屏幕继续往开机仪式现场走。
一般成熟剧组都会有自己的组织架构，像《西岭千秋雪》，就分为了“制片”、“演员”、“导演”等12个部门，等乔遇到的时候，围着贡桌已经乌泱泱聚集了一百多号人。
乔遇一眼就看到了臭着一张脸的江砚——1.89的大高个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想了想，乔遇挑了个离江砚远的位置站着，对他不时投过来的眼神视而不见，全程目视前方，一副专注听制片人发言的模样。
等到各部门代表依次上完香，开机仪式宣告结束，乔遇扭头离开，肩上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乔遇皱眉，看过去的时候正对上江砚的脸。
江砚抬腿就走，跟乔遇错开视线之前投来轻蔑一瞥，用眼神高贵冷艳地传达出来了“老子不想跟你说话”八个大字。
日。
没记错的话，江砚今年二十整，比自己还大一岁。
乔遇平静下来，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大概是智力有点问题吧。
吃过开机饭，乔遇回了房间。
剧本围读，不仅能让不熟悉的演员通过互相查漏补缺的方式尽快熟悉起来，演员和导演之间有问题也可以及时纠正解决。
抬手看了看腕表，距离约好的围读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乔遇又拿出了剧本。
有一个地方，角色的心理活动他始终想不明白。
4:30的时候，乔遇提前赶到围读会场。
除了导演和协导之外，还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场，皮肤莹润，脊背挺直，身穿一件民族风的假两件连衣裙，气质和罩衫上绣着的茶花如出一辙，岁月显然偏爱美人，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乔遇推测是娴妃的扮演者，柴宁。
走上前冲他们三人弯了弯腰：“导演好，柴老师好。”
李宽依旧顶着他的大光头，招呼道：“来这么早，快，坐坐坐。”
不同于导演李宽的热情洋溢，柴宁只是微微颔首。
她和李宽是老相识了，这么多年下来清楚李宽为人，知道他近乎严苛的要求下其实很惜才。也知道他善于因材施教放大不同演员的优点，就拿江砚来说，并非完全是投资方的原因才敲定了他。
但是乔遇，她真觉得这次李宽看走眼了。
因为《有脸你就来》四个评委，其中一个就是柴宁。
乔遇的表现，她印象深刻。
当时乔遇穿着古装上台，只是被要求拿折扇简单摆几个动作，就闹了个笑话，动作僵硬地像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
试戏那天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总之柴宁对乔遇不抱任何期待。
趁人还没有到齐，乔遇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李导演，有个地方我想不明白。”
李宽乐呵呵道：“你说。”
乔遇：“我理解娴妃怕自己撒手人寰后靖王会沦为朝堂之争的牺牲品，所以想让儿子学会还击的心理，也知道她想用仇恨和鲜血刺激靖王，但是，她是一个刚强中不乏温柔的人设，这么一个人，会去游说另外一个人放弃生命吗？”
“难道她认为靖王对自己的感情不如对一个外人？显然不是。这种情况下，她其实更有可能把自己的死设计成一场阴谋。”
“要刺激靖王，深爱之人的死即可，搞复杂了倒像是在刻意给十欢笔触。塑造他一个为了靖王，选择听从娴妃话，明知道有人来杀自己还毅然决然赴死的人设，太牵强。”
李宽一直在认真听着，等乔遇全部说完，才幽幽叹了口气：“这里我跟原著作者讨论过，这是他成名的第一本书，出彩点在于朝堂的风云诡谲，据他所说，刚开始写的时候没手感，只是想给靖王这一人物性格转变加个动机，写出来后发现特别喜欢十欢，没忍住多写了几笔。”
“其实你说的没错，包括我在内也觉得有些不协调。”
乔遇：“……”
原来还真是强行凹人设。
眸光微转，乔遇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
于此同时，结束谈判的纪戎琛回到家中。
解开衬衣最上一颗的纽扣，表情寡淡地走到沙发前。
举起没有新消息的手机看了眼。
头往后仰，搭在沙发背上，听着楼下不时传来的熙壤声，忽然觉得这房子太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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