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桐慎二失踪是千山飞鸟报的警。
间桐慎二的父亲间桐鹤野在签署婚前财产分配协议的时候,这个被田姬迷住的男人为自己的儿子留了一条后路,他死后间桐慎二的监护权就落到了田姬手里。
田姬最近在横滨,间桐家没有别的人,报警的事就落到了千山飞鸟身上,一起的还有卫宫士郎,以及间桐樱和陪着妹妹的远坂凛。
“确定他是自己离开的对吧?”负责接待的警察细细盘问了提供线索的间桐樱,谨慎的重复每一个细节,安排人去调查冬木到横滨的乘客里有没有间桐慎二,又不放心的问了一遍。
间桐樱不太明白,疑惑的摇摇头,“我只听到慎二哥哥这么说,他是否是自己离开的我也不确定。”
脸色有些黑的警察捂着腮帮子嘶了一声,“女性连续失踪案才刚完结,不要再闹出个男性失踪案案才好。”
“不管是为什么失踪都要认真对待吧?”远坂凛挑着眉。
“当然当然,我们会尽快调查的,最近大家对失踪案都特别敏感嘛。如果有消息我们会及时通知家属的。”
“慎二哥哥不会有事吧?”间桐樱绞着手指,“如果我当时注意到慎二哥哥的反常就好了……”她低着头十分自责。
“小樱,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啊。”远坂凛拉着妹妹的手。
“嗯,小樱不要太自责了。”千山飞鸟眼中含着淡淡的忧虑,“我相信警察一定会找到慎二的。”
告别了远坂姐妹,千山飞鸟走了两步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奇怪的转身,“士郎?我们不去超市了吗?”
卫宫士郎低着头站在原地,没有回应。
千山飞鸟又走了回去。
“怎么了?从警察局出来之后就不太对,还在担心慎二吗?警察已经接到报案了,一定会找到他的。”
“飞鸟,”卫宫士郎声音比往常低了两分,透着一股凉气,他低着头,视线里是千山飞鸟雪白的运动鞋,和他的人一样,一尘不染干净得过分。“你真的相信警察能找到慎二吗?”
千山飞鸟想了一会,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很想说相信,但是警察其实真的很靠不住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卫宫士郎抬起头,盯着千山飞鸟的眼睛,似乎焦急的想确定些什么。
千山飞鸟在卫宫士郎期盼的眼神中摇了摇头,“我们能怎么办呢?所有的线索都已经告诉警察了,只能等结果了。”
卫宫士郎慢慢后退了两步,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千山飞鸟,“我以为我和慎二是不同的。”
“嗯?”千山飞鸟不解的看着他。
“原来不是啊,我和慎二在飞鸟你心里,和其他人没有差别对吧?”卫宫士郎声音平静的问。
“怎么会呢?”千山飞鸟抬眼,惊讶的看着卫宫,“你和慎二是我的好朋友啊。当然和别人是不同的。”
“是吗?那你担心慎二吗?”
“我当然担心他啊。”
“你还记得要去超市买草莓布丁。”
千山飞鸟顿了一下,无奈的扯起嘴角,“原来士郎在意的是这个啊。”他领悟了卫宫士郎异常的原因。
卫宫士郎深深看了千山飞鸟一眼,转头独自离开了。
千山飞鸟在原地站了一会,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切嗣,晚上我想吃草莓布丁还有梧桐路口第二家的关东煮。”
……
“对了,记得带你自己的那份,士郎生我的气了,今晚不做晚饭了。 ”
“士郎怎么了?”把草莓布丁和关东煮放在桌上,卫宫切嗣脱掉了外套,傍晚又下起小雨,外套有些湿了。
平常应该飘荡着锅碗瓢盆交响曲的卫宫家厨房,今天格外安静。
“士郎生气了,”千山飞鸟含着勺子趴在桌子身上,下半身塞在暖和的被炉里,“因为我要去超市买草莓布丁。”他无奈是说。
卫宫切嗣在他身边坐下,掀起被炉一角把泛着寒气的腿塞了进去。
“因为你表现得不够担心间桐慎二。”卫宫切嗣直白的说。
“我很努力了。”千山飞鸟把空掉的布丁盒投进垃圾桶,打开了关东煮盒子。
“切嗣,你说,人类为什么总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他恹恹的用筷子戳着盒子里软烂的萝卜。“为什么要那么贪心?慎二明明知道,他天生没有魔术回路。”
“嘛,各种各样的原因吧。”卫宫切嗣学着千山飞鸟的样子往前趴着,下巴搁在桌子上,两人隔着一份还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四目相对。“人类是很复杂的。”
千山飞鸟脸上的柔和渐渐淡去,没有弧度的嘴角格外冷淡,绿眸中一片漠然。
“我讨厌人类。”低哑沉寂的声音轻声说。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隐隐听到屋外沙沙的雨声,关东煮凉透了也没吃一口。
“我喜欢过人类。”
柔软的微笑又回到千山飞鸟脸上,眼眸化做初春的湖水,泛着荡漾的光波。
“那时候我觉得人类很可爱。”千山飞鸟歪了歪搁在桌子上的下巴,伸长的手指拨弄着卫宫切嗣额前的碎发,带着点小小的鼻音,放低了声音像在说睡前故事。
卫宫切嗣合上眼皮,静静的听着。
“他们会在树下唱歌,跳舞,玩耍,我喜欢听他们在树下讲我去不到的地方,讲有趣的故事。我看着他们从年幼到垂老,我所有的感情,是从人类身上学到的。我真的很喜欢人类。”
千山飞鸟想了想,又举出一个极具说服力的例子。
“虽然我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但是你看太宰先生,看他现在的样子,就该知道他小时候绝不是讨人喜欢的类型。”千山飞鸟笃定的说,“我一定很喜欢人类,不然怎么会收养幼年太宰先生。”
卫宫切嗣回忆了一下太宰治,有点怀疑千山飞鸟的这个例子,毕竟太宰治的脸摆在那里,而且那个人吧,如果想讨谁喜欢,对他来说绝对轻而易举。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打断千山飞鸟。
“我很喜欢人类,”千山飞鸟又回到了主题。“所以人类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会帮助他们。”
每天带着孙子在树下讲故事的老人被上岛抢劫的海贼打伤,家里被洗劫一空没有钱看病。
“他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于是树上结出了一个金苹果,老人的孙子发现了,摘下来后换了钱治好了爷爷的病。
“他好了之后,就不讲故事了。”
只每日在树下,期待着结出下一个金苹果。
金苹果的事传了出去,聚集在树下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将树当做了神迹,不断的祈求诉说自己的困难,树就会结出一个金苹果。
“老人觉得树长在他家,结出的金苹果也应该是他的。”
他们在果树周围筑起了高高的围墙,树的世界只剩下了小小一块天空。
无法得到金苹果的其他人不甘心,终于在某天夜里,将火把扔进了高墙里。
失去了树的老人疯了,整日坐在枯焦的树干下,呢喃着我的金苹果。
卫宫切嗣满眼心疼,掌心抚过少年柔软的侧脸,“很疼吧?”
千山飞鸟歪了下头,将自己的半张脸埋进了卫宫切嗣的掌心,鼻尖被他衬衣的袖口刮得有些痒痒,他很自然的蹭了蹭,淡淡的烟草味道被吸进了肺里。
卫宫切嗣的掌心被蹭得有些发烫,带着茧的指腹缓缓抚摸着少年耳边的一小块柔软肌肤,五指分开擦着耳垂滑过,插/入了顺滑细腻的黑发,将垂到脸颊边的黑发往后熟,指尖细细摩挲着头皮。毛茸茸的像一只无害的小兽。
千山飞鸟闭上了眼,“不,我错了。那是我第一次将根埋到其他世界,第一次接触到人类这种可爱的生物,我不知道人类是不能不劳而获的。是我的错。”
少年没有再继续讲,长长的眼睫落下一小片阴影,闭着眼睛靠在卫宫切嗣的掌心里睡过去了。
“早上好,士郎。”千山飞鸟站楼梯口与卫宫士郎打招呼,笑容有些暗淡,垂下了眼眸。
卫宫士郎默默伸出手,将包好的便当盒递了过去。
千山飞鸟没有接,他低着头不说话,浑身散发着寂寥的气息。
卫宫士郎叹了口气,“我中午答应了一成到学生会帮忙制作运动会要用的标语牌,不能跟你一起吃午餐了。”
“你不生气了吗?”千山飞鸟抬起头,绿眸看着卫宫士郎,轻声询问。
“我早就知道了,飞鸟你啊,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卫宫士郎敛下眼眸,挫败的握紧双拳,“你感受不到吧?其他人的痛苦悲伤,高兴欢喜,你都感受不到。所以慎二才会一直嘲笑学校里认为你很温柔的人,我们早就知道,飞鸟你感受不到。”
“对不起。”千山飞鸟苦恼的皱眉,“我有努力过的。”
荒霸吐件事之后,人类的感情就再难让他产生共鸣了。
“是我该说对不起,”卫宫士郎摇摇头,“明知道你的病,还对你说了过分的话。”
他将便当盒郑重其事的放在了千山飞鸟手里,“不要放弃治疗啊飞鸟,我相信慎二一定会安全回来,也相信你的病一定能好!如果我抢到了圣杯,就用来许愿吧。”
四天过去,间桐慎二还是没有消息。
第四天的傍晚,一声银灰西服领带打得很工整的男人敲开了卫宫家的门。
“你好,我是佐藤,受间桐慎二先生委托,向千山飞鸟与卫宫士郎宣读他的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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