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丞相府，待客堂。
下人半跪在陶涣面前，“方才听闻下面人说道，说是皇上抱着丞相大人走墙头出去了，也没说是去了哪里。老爷您看，是否需要差人出去找找？”
陶涣放下手中茶盏，轻抬眉眼，瞥了一眼下面跪着的人，没应他的话：“福子，你跟着我，有三年多了吧？”
福子点头：“是，小的自十五岁跟着老爷，如今已经三年了。”
“眼看着是个大人了，在府中呆不住了。”陶涣又拿起茶盏，轻启茶盖，一阵清新幽香扑上鼻尖，“听说认识了一个叫翠琴的丫鬟？”
福子额头渗出几滴冷汗，头低下了不少：“是。”
“前些日子，是是她让你给李将军府上递了消息吧？”陶涣抿了口茶水，“李将军，李公沂待你不薄吧？”
福子一头磕了下去，发出碰的一声：“求老爷恕罪！恕罪！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求老爷恕罪！”
“我还没说你有什么罪过，你就都揽自己身上了？”陶涣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放下手中茶盏，又拿起桌上一本书翻开一页，“古人有云，侍不求精，但求忠，你觉得，你跟着我三年，可做到了？”
福子一声大气都不敢出，浑身颤着，磕的发红的额头死死的抵着地板。
陶涣眼抬也不抬：“既是已经有了别的主子，我这丞相府里也是装不下你了。”
福子惊愕抬头：“老爷，小的也是忠心耿耿跟了您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陶涣放下书，看着他淡淡一笑：“你是我府里的大管事，就连元历也要高看你一眼，既然是大管事，那就应该清楚我的行事作风，你自己说说，我最烦恶的是哪种人？”
福子战战兢兢：“趋，趋炎附势，忘本叛主之人。”
陶涣点头：“原来你也知道，那便自己去领罚吧，我也不会说把你怎么样，只是，”他直起了背，盯着福子，“丞相府赶出去的人，从来没有回来的，以后府里便没有你这个人，若是让我听见什么闲言碎语，你且试试。”
福子顿时瘫软在地，丞相府一向是由皇上护着的，陶涣能饶他一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他紧着精神，对着陶涣深深拜了三拜，站起身来脚下虚软，正准备离开，却又听身后陶涣声音响起。
“听说李公沂府里正在招杂役，”陶涣顿了顿，“你的妻儿我会代为照顾。”
福子咬紧牙关，陶涣言下之意他怎会听不明白？
半晌，他放松了紧绷的肩膀，低声沙哑道：“……多谢大人。”
……
“皇上，”陶渊看着萧云靳脱衣服的动作，竟然有些口干舌燥，“既然是皇上临驾温泉，臣就不作陪了。”
一个身材好颜值高的大男人在自己这个喜欢同性的人面前大脱衣衫，他不口干舌燥才奇怪。
“嗯？”萧云靳手放在自己黄色腰带上，慢慢解开，露出平坦结实的小腹，“为何？”
陶渊实在呆不下去，眼看着萧云已经脱到了裤子，他心下一横，转过身去：“皇上龙体尊贵，臣不敢与皇上同浴。”
萧云靳笑了：“这里没有人知道我是皇上，你我二人从前劳累之时常常到这处温泉来泡澡，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向陶渊伸出手：“来吧。”
陶渊仍不为所动。
萧云靳见他一直背对自己，心中莫名有些恼怒，干脆上前揽住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
陶渊正脑子里不停的放烟花，一时不慎被他抱了满怀，萧云靳又起了坏心思，环着他腰的手臂一松，作势要将他摔下去，陶渊条件反射迅速伸手环上他的脖颈，惊慌之间抬头，正对上萧云靳深色的眸子。
目光接触一瞬间，陶渊只觉得心跳加速，竟不敢再去看他：“皇，皇上，把臣放下来。”
萧云靳看着他微红的耳垂，心中欢喜，忍住想要亲他一口的冲动，也不顾陶渊身上衣服还没脱，抱着人跨进了温泉池中。
温热微烫的泉水从衣裳渗入，皮肤一接触到这泉水，开始还不适应，渐渐的就在水雾朦胧之中放松下来，只是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着实不好受。
萧云靳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伸手试探性的拉开了他的朝服外衫：“我帮你脱下来？”
陶渊还在因为被他带下水而微恼，听见这话，不自觉勾起唇角：“皇上现在知道关心人了？”
萧云靳许久没有见过他的笑容，一时之间也有些怔愣，回过神来赶紧帮人把衣服脱掉：“多泡一会儿，对你的身子有好处，这温泉水是用养身药材泡过的。”
“烦请皇上离臣远一些。”陶渊见这人靠的越来越近，再加上萧云靳身上只剩下一条亵裤，低头眼前就是结实的肌肉，他实在怕自己把持不住，万一在萧云靳面前出丑就麻烦大了。
萧云靳猛然靠近他脸侧：“你脸红了。”
“是泉水蒸的，”陶渊想要伸手推开他，却又怕接触到他的身体，不料萧云靳越靠越近，腹部直接贴上了陶渊的双手，“皇上！”
萧云靳看着近在眼前从头到脖子，所有露出肌肤的地方都是一片粉红，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液，喉结上下滚动之间，眸色更深，深呼吸两口之后却是真的离陶渊远了一些：“快些把衣衫除了吧，会闷坏的。”
陶渊松了口气，只要离他远一点，怎样都好，不就是脱衣服吗？两个大男人，还能有什么事？
这话要是让萧云靳听见，定得回他一句“就是两个大男人才会有事”，不过现在萧云靳正努力运功试着压下身体里那股欲/望，也没心思注意陶渊的想法。
他闭上眼睛，假装正在休息，实际上眼前都是陶渊粉白的颈子，发红的耳垂，还有看向自己时微红带着小钩子的眼尾。
陶渊自重生以来还没照过镜子，所以他不知道他的眼角也有一颗与陶涣如出一辙的红痣，勾人功力了得，然而他却不自知，简直快要了萧云靳的命。
坊间见过陶渊的人都知道一句话，那就是，嫁人当嫁陶戡之。
只要是见过或是听过陶渊为百姓所做的事的人都十分认同这句话，即使陶渊天天在朝廷上催着当今圣上立后纳妃，再烦人也与他们无关，他们所在意的不是皇室有没有开枝散叶，他们只在意自家田地收成几何，生意是否兴隆。
而陶渊的作为让大部分百姓都免去了这些在意。
所以许多的名门闺秀或是小家碧玉，都渐渐用陶渊的标准来看人选婿。
若是能得一人如陶戡之般相守一生，此生足矣。
这也是朝中大臣对他不敢太过分的原因。
绝大多数时候，为官者最重要的还是要得民心。
陶渊趁萧云靳闭上眼睛的时间，偷偷摸摸挪到了温泉池边，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手在池子里摸摸索索，过了一会儿，将湿漉/漉的裤子放在了池边。
这萧云靳也真是的，害的他等会都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回去。
不过渐渐的，热气蒸腾之间，他慢慢也放松了精神。
连日来的卧床休息和病痛折磨，再加上时不时的头疼，他着实是累坏了，这温泉水刚好缓解了他的疲累，他忍不住头抵在池边，浅浅睡了过去。
萧云靳在听见他呼吸平稳之后就睁开了眼睛，确定他的确睡熟之后，才拿起自己衣服上的配饰，扔出去砸中了门边上的一个小风铃。
过了一会儿，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从门外挎着个药箱子进来了。
正是被萧云靳提前安排在这里等候的周允春。
萧云靳抬手制止了周允春要行礼的动作，示意他先去看看陶渊。
周允春小心翼翼来到陶渊身边，确定陶渊没醒之后，颇为难办的看向了萧云靳：“皇上，丞相大人这样，微臣没法把脉啊。”
萧云靳叹了口气，扯过温泉池子边上主人家准备好的软毛毯，将睡熟的陶渊裹了出来，放在了边上供客人休息的一张贵妃榻上。
陶渊感觉离开了温热的泉水，不由得往身上温暖的萧云靳怀里挤了挤，害的萧云靳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差点又起来。
周允春只装作自己眼瞎，什么都看不见，只拿出一块软垫示意萧云靳把陶渊的手放上去，又在陶渊腕上放了一块云纱，这才将二指搭了上去。
半晌，他才将二指拿开，低声对萧云靳道：“皇上，丞相大人体内这毒……恕微臣见识浅薄，实在没有见过这样的毒物，无声无息潜入人体，悄无声息，却又时时刻刻影响着丞相大人。”
萧云靳皱了皱眉：“朕已经传密旨让老九去找这毒物来源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小渊的身子调养好，其他的等老九回来再说。”
周允春点头称是，又道：“皇上，温泉虽好，但丞相大人这身子禁不住久泡，皇上还是早点带丞相大人回去吧，多多休息才是正事。”
萧云靳笑了：“朕就喜欢你这样心直口快的，退下吧。”
待周允春离开之后，萧云靳用毯子将陶渊又裹得紧了些，抱着他坐在榻上，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陶渊。
似乎可以这样看一辈子。
陶渊不自觉的往他怀里缩了缩，侧脸蹭上了萧云靳裸/露肌肤，惹得原本安安静静盯着他看的萧云靳腹下又起一股邪火，但只能看不能吃，害的萧云靳只好怀中抱着心爱之人，却只能运功以平复欲/望。
这真是非常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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