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闻言愣了愣。
自己过去?
他最近因为心里放开了,人也放肆不少,但还没放肆到能光着身子站在人前。
他有些犹豫,萧云靳也看出了他的犹豫,故意坐着不动,等着陶渊动作。
陶渊看见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他低头看着水愣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
萧云靳以为他要过来了,没想到陶渊伸手拿过旁边架子上的香片,开始在身体上涂抹,渐渐搓出了细小的泡沫。
陶渊假装不经意转了个身,面对着萧云靳,还刻意在脖颈和身前涂抹香片。
萧云靳猛地站了起来,伸手捂住鼻子转身跑了出去。
关上门站在门口,他脑子里还全是陶渊胸前两点淡淡樱红,和他柔韧瘦削的身子。
还有时不时瞄自己两眼时带着钩子的眼神,简直……让人难以招架。
就在他因为进去还是不进去而天人交战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两声叩门声。
他转身,才发现门没关紧,陶渊正透过门缝看他:“我洗好了。”
萧云靳一愣,这像是邀请的话语,陶渊想干什么?他只能看不能吃已经很悲催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憋的太久出问题。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要这般委屈自己,简直值得写入史册。
“过来帮我擦药。”陶渊伸出一只手,拽住了他背后的衣服。
陶渊身上明显还没穿衣服,伸出来的手也还带着蒸腾热气,被热水泡的有些粉色的手臂上还带着水珠。
萧云靳心中想着朕要是还能忍下去就该成佛了,转身抓住他的手进了门:“行行行,擦药擦药。”
陶渊心中暗笑,想和他比,还差得远呢。
……
转眼到了夏试开始的日子,这天正值小暑,天气热的人不停流汗。
陶渊在元朗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就看见考院门口聚集了一大群人。
大部分人都是落梅城中富庶人家的子弟,这大热天的,还个个穿的板板正正,身上衣服料子是一个赛一个的金贵,就差把“我家超有钱”印在脑门上了。
几乎每个人身边都是大包小包,不少人都带着小厮,包裹中不泛许多铁质盒子,还都散发着寒气,估计是为了祛暑用的冰块。
陶渊盯着那些铁盒多看了几眼,勾了勾唇角。
前几天萧云靳特意给他送来不少冰块,说是天气热怕他热坏了身子,宫中冰库出了些问题,近期就连宫中各处冰块都是供应不足,最近朝中又提倡节俭,他专门把自己那份分出了一大半送到丞相府来。
陶渊还问他,天气这么热,那你怎么办?
萧云靳笑着把他拉过去,不由分说亲了一口,说:“那朕以后就天天来丞相府避暑,正好有了个正当理由。”
宫中尚且如此,这些富家子弟却大多都用着冰块,如此奢靡的行为,不得不让人深思。
不过,没多大会儿,考院报出的规矩就让他们傻眼了,个个开始小声嘀咕,有些人甚至还开始叫骂起来。
原来,考院今年遵了萧云靳和陶渊的意思,一切从简,或者说,从俭。
意思也就是说,所有考生的文房四宝全部都由考院准备,一律都是最简单的样式材料,不允许带家丁小厮,甚至就连衣服和被褥都是统一的。
因为人多量大,这些东西的材料自然不可能用多好的原材料,说白了就是和大家族里下人用的差不多,这些平日里大手大脚花钱惯了的少爷公子哥们怎么可能用的下去?
一个油头粉面,看着颇为有钱的公子叫嚷道:“你们什么都不让人带进去,我们怎么考试,怎么为大辰效劳呢?”
“就是!给我们个说法!”他身后几个看上去明显是一伙的人也跟着嚷嚷,连带着几个心性不定的家伙也有要加入他们的意思。
陶渊摇摇头,夏试是为了为辰朝挑选有才有能之人,看这个样子,今年的夏试算是挑不出几个了。
元朗扶着他打算从偏门进去,被几个眼尖的看见了,指着他们喊道:“你不让我们带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人,那人怎么能大包小包,还带着个下人进去呢?”
“说的是啊!你要做就要做到一致,只掐着我们不放,反而让这人这般进去,还当着我们的面,这难道不是在打你们自己的脸吗?”
元朗皱起了眉头:“大人,您看这……”陶渊身体不好,需要能信任的人来照顾,所以这次来做监考官,把毛手毛脚的元平就在了府里。
听这群人的意思,非得让陶渊一个人空着手进去才算作罢,但这可都是皇上的吩咐,他怎么敢不听?
陶渊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说话的那个人,那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长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嘴唇很薄,看上去有些猥/琐。
“这位公子,”陶渊上前一步,关切万分道,“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忘了带上眼睛?”
有几个已经认出陶渊的人听了他的话顿时笑出了声。
尖嘴猴腮的男人被这一番弄的有些愤怒,伸手指着他:“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进门都要走偏门的普通人吗?我可是长春侯府的嫡子!你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陶渊只带了元朗一人,所乘的又是一辆简单的小马车,若陶渊只是个普通官员,这长春侯嫡子认不出来,倒也还说的过去,关键就在于,他可是闻名朝野的陶丞相,身为朝廷重官之子,居然认不出一国之相,如果不是他父亲没和他说过,那就是他自己见识短浅还要到处丢人现眼了。
还不等陶渊说话,就已经有人上前来行礼了:“安国候次子鲁封齐参见丞相大人。”
那长春侯嫡子听了他的话,差点没当场腿软倒下去。
谁不知道当今圣上拿自家丞相当宝贝似的捧在手上,他刚刚居然对陶渊出言不逊,简直就是大不敬,陶渊要是不追究倒也还好,要是刻意追究起来,不仅是他,就连他身后的长春侯府都要受牵连。
他忙不迭跪了下去,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陶渊就已经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考院偏门。
过了一会儿,又从偏门走了出来,大摇大摆从还跪在地上的长春侯嫡子面前走过,冷冷瞪了他一眼,大步从考院正门进去了。
与他同行的几个人都离他远了一些,等长春侯嫡子腿脚麻木从地上爬起来时,他已经是站在那里,独自一人了。
他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
“丞相大人说了,”元朗去而复返,站在台阶之上淡定看着下面一众贵家子弟,一点也不怯场,“所有人都要遵从考院规定,不愿者自可回去,三年之内不许参加任何考试。”
众人皆是一惊,等回过神来时,那个淡定的小少年已经不见了。
门口负责登记名册的白发老管家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各位公子请来这边登记,领取四宝与必需品。”
几个彪形大汉人手一个竹编筐子,示意那些勋贵子弟把不能带进去的东西放进去。
没有人再说话,每个人都安安静静交了东西,又乖乖去排队领普通至极的文房四宝和统一的衣服。
“大人还是得多端着些架子,”元朗难得唠叨,一边给陶渊铺床一边忿忿不平,“那群家伙自己没什么见识,还看不起人,要我说,大人就是脾气太好相与了些,他们才敢这般放肆。”
陶渊打量着屋里,这里都是最简单的摆设,甚至除了日常必须,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听见他的话,陶渊不由得笑了:“倒是很少听见你和元平一般说这些话。”
“小的要是不说,大人还指不定要受他们多少欺负,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定饶不了他们。”
陶渊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平时装的像个小大人,这个时候倒还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虽然辰朝十几岁都能成亲甚至都有孩子了,陶渊还是忍不住用看孩子的眼光去看他和元平。
“大人不要摸我的头,老爷说这样长不高。”元朗偶尔小孩子气,“天下谁人不知大人是皇上手中宝,护得紧着呢!”
陶渊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噎死。
他咳嗽了几声,元朗赶紧来给他拍背:“大人怎么了?”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陶渊接过他给自己倒的水,这考院里头条件本来就不好,用的又是最普通的茶叶,就算他是丞相,也得一视同仁,这茶的味道自然算不上好。
他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真是被萧云靳养叼了嘴。
元朗乖乖回答道:“皇上和大人天生一对,天造地设,情投意合,本来就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哪个不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像大人这般完美的人相伴一生?皇上自当宝贝大人才是,再说了,事实本就如此。”
陶渊闻言半晌没说话,实际内心十分震撼。
敢情他和萧云靳还是国民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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