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吧？”
萧云靳看着他沉静如水，无波无浪的眸子里映出自己愕然的表情，没说话。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陶渊先败下阵来：“眼睛疼。”
萧云靳叹了口气，心疼地捧起他的脸：“别动，亲一下就好了。”
陶渊乖乖闭上眼睛。
眼皮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陶渊笑着躲了躲，却被萧云靳抓住了手：“都说了……别动。”
陶渊听着他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有些不解，萧云靳无奈趴在他身上，随即陶渊就觉着一个晋江不允许写的东西碰到了他。
他瞬间就不动了：“这位壮士，我们有话好说，不要动刀动枪。”
萧云靳被他逗乐了，像只八爪鱼一样抱住他使劲蹭了蹭，满足的站了起来。
陶渊目光淡定下移，看了一眼他依然支楞着的某处，干巴巴问道：“你不解决一下吗？”憋着对身体不好。
“就算小渊愿意帮朕解决，朕还心疼小渊身子呢。”萧云靳笑着捏了捏他的腮帮子，又在他头上揉了两下，“小渊快些好起来才是正事。”
陶渊默默转头面壁。
谁说要帮你了？我是让你自助解决。
流氓。
萧云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殊不知自己已经被陶渊在心里翻来覆去念叨了好几遍，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放在了他枕边，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上：“朕先回宫，你就在这里呆着，哪都不许去，考院会交给其他人。”
陶渊点了点头，看着他一路出了门。
陶渊低头看向枕边，发现那是一个用玉雕出来的小狐狸，手工看得出来很好，小狐狸的那股子狡猾劲都栩栩如生，却又只让人觉得可爱，不会厌恶。
他拿着玉雕在手上摸了摸，平滑柔润的质感让人爱不释手。
一看就是萧云靳用内力做出来的。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嘿嘿笑了两声。
萧云靳刚走，沈应鹤又进来了，他手上端着一碗白色汤水，散发出一阵阵让人想打喷嚏的辛辣刺鼻味道。
陶渊坐了起来，手抓着被子，离那碗汤水远了一些：“我能不喝吗？”
沈应鹤手稳稳往前一递：“不能，喝了才能好的快。”又道，“不然还没除干净的虫子还会继续活在你身体里，你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沈应鹤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个神神叨叨哄小孩的老巫婆，陶渊一把接过汤药，看着奶白色但是闻着就不想喝的泡椒鱼汤，深深吸了口气，抬头就灌了下去。
难以形容的味道一瞬间涌上头顶，嘴里麻酥酥的，好像除了花椒和不知道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的味道，其他味觉都消失了一样。
他苦着一张脸，把碗还给了沈应鹤。
有点上头。
嗝。
沈应鹤一脸呆滞：“我没说让你全喝完啊，一半就够了。”
陶渊脸色一顿：“那为什么盛这么多？”
“习惯了。”沈应鹤扶着他让他躺下，“不过喝了也没多大事，最多就是多麻一会。多睡会儿，我两个时辰之后来叫你。”
陶渊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个强迫症。
半碗就盛半碗行不行！他舌头都要废掉了！
秦昀川正逗着小满玩，父子俩你追我赶满院子跑，却都很小声，怕惊动了里面休息的人。
见他端着空碗出来，刚好从他身边路过的秦昀川停了下来，颇为惊讶的看着空碗：“怎么都没了？你撒了还是倒了？”
他是按照沈应鹤平日里的习惯盛了满满一碗的，因为沈应鹤胃口小，不管是喝什么，就算是他最喜欢的甜豆粥，也都只能喝半碗。
怎么现在一碗都没了？
沈应鹤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真是十分同情嫂子。
要知道那可是整整一碗泡椒鱼汤，简直酥麻。
……
考院。
所有考生连带着主考官都聚集在一起，等着主位上坐着一声不吭的主子说话。
萧云靳脸色阴鸷，扫视一圈众人之后，挥了挥手，云景鹤带着几个下人抬着一口大锅上来了，听声音，估计里头有不少汤汤水水。
“为防时疾，朕特意寻了周允春周太医来写了方子，做出了预防的汤药，一人一碗，都喝了。”萧云靳嘴角抽了一下，还是坚持把沈应鹤教他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完了。
在场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皇上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不是有句话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今天就算这里头放的是鹤顶红，他们也得喝了。
云景鹤面色淡定揭开了锅盖，众人都伸头探脑看过去，又被呛人的味道熏了回来。
这口大锅里，汤色奶白，上面还浮着大大小小各种辣椒，乃是一锅辣椒鱼肉汤！
几个上了年纪的主考官差点被这味道熏过去，咳嗽不停，碍着萧云靳在这里，忙用袖子遮住了口鼻，免得失了仪态，却还是止不住咳嗽。
那些考生们连着见了三个死人，一个比一个可怖，这两日有不少人都不太舒服，此时被这味道一刺激，差点吐了。
可萧云靳还在上头看着呢，所以所有人都是一副忍着的模样。
萧云靳也不好受，他也接触过考院里的一些人，身上说不定也有蛊虫，陶渊这才刚刚没事，他一定要确定自己身上没有隐患才行，免得到时候又拖累了陶渊。
云景鹤亲自盛了一碗鱼汤递给萧云靳，众人都睁大眼睛盯着萧云靳面不改色一口闷了那碗看上去杀伤力就很惊人的鱼汤，此时鱼汤已经人手一碗送到了每个人手上。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想喝的意思，但是就连萧云靳都喝了，又是一锅出来的东西，一定没事。
其中一个主考官年纪不大，面容端正严肃，端起鱼汤就灌了下去，虽然被辣的眼睛发红，忍不住想要咳嗽，也还是坚持住了。
萧云靳的视线从他身上略过，江一水，他也在这次的主考官行列中？
虽然年纪资历都不够，但也是坐到了户部中侍郎的位置，不管是凭着自己还是借着别人，都不容小觑，想起那日江一水为陶渊说话，萧云靳心中有了定论。
有了第一个人做榜样，众人也只好硬着头皮喝。
那辣味伴着呛人的麻劲顺着喉咙一路进了胃里，有不少人脸色当场就白了，看上去还不如给他们一碗毒药来的直接。
萧云靳被压抑着的咳嗽声和干呕声闹的心烦，却又不好发作，只好等所有人都差不多缓过劲来了，才让他们都下去了。
“启禀皇上，考院中所有人都已经喝过了。”云景鹤到外面一个人一个人的点完数回来向萧云靳汇报。
萧云靳揉着额角：“那就好。”
“周允春周太医还在外面等候召见，皇上的意思是？”云景鹤淡淡道。
萧云靳闻言起身：“让他随朕一起过去。”
……
陶渊推开房门，发现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小院子，也都是普通人家的摆设，沈应鹤就算不愿意入朝为官，那怎么也得是个逍遥王爷，可现下看来，更像是真的不愿意沾染任何和朝廷有关的事，完完全全置身事外。
他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到院子里寻了张石凳坐下了。
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衣服还没换下来，都是斑斑驳驳的血迹，已经干了，看着甚是渗人。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打算去找找有没有换洗的衣服，还没等他抬脚，就被后颈上猛然传来的一阵疼痛激得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之前他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原来劈后颈真的能劈晕人……
他身后一个黑影伸手接住他软下去的身体，蒙着黑布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眸子中闪过一抹冷厉，还有几分满足。
正是阿史那图杰。
他把陶渊打横抱了起来，转身正想离开，不料身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他眼底微动，抱着陶渊躲在了矮树丛中，听着那边的动静。
萧云靳带着周允春走进院子，却发现房门是开着的，心底一震，他转头看向跟在最后面的秦昀川：“怎么回事？”
说着话已经进了房门，不出所料没有看见陶渊。
秦昀川也是脸色一变。
萧云靳脸上隐隐有了怒色，周允春反应再慢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赶忙转身在院子里找起来。
这树丛不高，也不算茂盛，很难挡住两个大男人，阿史那图杰只好把陶渊抱得更紧，不料陶渊被弄疼了，痛哼
了一声，阿史那图杰脸色微变，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周允春耳朵不好，离得又远，没听见他的声音，萧云靳和秦昀川内力深厚，再细微的声音也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秦昀川一掌打向发出声音的矮树丛，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怀中抱着陶渊就想逃走，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昀川的攻击和怀里的人身上，没有意识到背后还有一个萧云靳。
萧云靳看见他怀里的人，眼睛都红了，他早就看见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咬牙切齿攻了过去：“阿史那图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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