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绑架

    “那个,降谷先生,这种事情,还是拜托女性比较好吧?”

    风见看着米花商场一层展示柜里琳琅满目的钻戒,眼睛都被晃花了。他不明白上司为什么在百忙之中忽然把他扯过来。

    “我身边没什么靠谱的女性,你平时还挺心细的,我相信你的眼光。”安室拍了拍风见的肩膀,一脸正经地说,“如果向女性求婚,选哪种款式比较好?价格不用考虑。”

    “哈?”风见震惊地瞪圆了眼睛,“您、您要求婚了?对象该不会是那个红棕色头发的女孩吧……”

    不知为什么,他对此很笃定。就是那女孩没跑了,但他还是想听上司亲口说出来。

    安室犹疑地转动了一下眼睛,最后叹了一口气,看着风见说:“没错,就是她。我要向她求婚。”

    风见现在脑子里有些凌乱。这两人半个月前还闹得很不愉快,怎么这么快就和好了?那女孩也太好哄了吧?自己以前跟女友闹别扭,每次都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哄好,果然还是要看脸。

    不对,不对,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虽然以前就有所猜测,但他还是对两人之间这种别扭、纠结的关系摸不到头脑。而且降谷先生他作为有卧底任务的公安,就这么结婚,真的好吗?

    他翕动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安室抬手止住了他:“什么也不用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做错过很多事,也亏欠她很多,她是个随遇而安的女孩,从不主动要求什么,以我的身份也无法给她更多的承诺,这个是我唯一能给她的保障。”

    “可是您要是结婚的话,会——”

    “我们暂且不会举行婚礼,只是登记而已,所以别露出那种我好像马上就要暴露的恐怖表情。登记之后她就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了,如果以后我遭遇不测,国家会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生活安定的。”

    “……”风见依旧惊愕地拉长着下巴。

    “我当然会活着。”安室翻了个白眼,“只是以防万一。就算是普通人走在马路上也可能被掉下来的花盆砸死,或者被一个疯子捅一刀。你别总想些有的没的,我在你眼里是那种丧气的人吗?”

    风见飞快摇头。他的上司是个自信甚至有些骄傲的人,在他眼里没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也因此对他的要求很高,虽然经常令他身心俱疲,但他却十分享受这种疲惫却很有成就感的生活。

    然而只有安室自己清楚,有些事情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的。

    比如景光的死。比如自己未知的将来。

    曾经的同伴一个个牺牲,到头来只有他孑然一人,背负着巨大的使命活到现在。世事无常,上次他就险些丧命在琴酒的枪口下,这种事情虽然是第一次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随着潜入工作的深入,风险也越来越大,他偶尔会惊恐地察觉组织仿佛一个无底黑洞,随时都要把他完全拖进去,他就像是一个行走在沼泽边缘的旅者,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会被深不见底的泥泞沼泽吞灭,尸骨无存。

    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已经不像初出茅庐时那般无所畏惧,他开始考虑得多了,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他似乎在一夜之间成熟了十多岁,瞬间理解了那些为了家人甘愿放弃目标、退居二线的同僚的想法了。

    他当然不会退却,至少在组织被击垮之前不会退却,这是原则性的问题,是他一直以来的坚持。

    但这种坚持,偶尔会在瞥见夏目和宝宝安详睡容的时候,像被水波漾动的小舟那样摇摆起来。

    对于夏目,他发现自己已经陷得很深了。她已经能够动摇他对于信念的坚持了,这是以前他想都无法想象的。

    可这就是事实。今天早上他忽然非常不想离开她,甚至想抛开一切工作,任何一份工作,二十四小时和她依偎在一起。光是嗅到她的气味,就能让他产生前所未有的巨大满足感。

    他知道这种感觉很危险。

    在影视作品里,动了凡心的卧底警察或者杀手,都难逃死亡的终局。这不是一个悲情的FLAG,而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发展规律。

    动了心就会丧失理智,丧志理智就会导致思路不全面、谨慎,一环牵着一环,一招不慎,全盘皆输。

    他有些困惑了。但他还是要把她留在身边,他不想放开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夏目。

    然而接通电话后,那头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很年轻的声音,带着几分玩世不恭。那声音用有些生硬的日语说了句‘下午好’,然后就是一阵恶劣的放肆的笑。

    “谁!?”全身的毛孔都因警觉而瞬间张开,一种不祥的预感有如毒蛇攀上脊背。

    “真是失礼了。我刚来日本,日语说的不大好,请见谅。我在艾丽卡的手机里看见拨打的最多的号码就是你,忍不住也拨了过去。你是她的情夫吧?该不会碰巧也是这个肉嘟嘟的小可爱的父亲吧?哈哈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是一箭双雕了呢!”

    他这回说的是英文,有纽约口音的英文。

    安室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这个美国人直接用艾丽卡称呼,显然是夏目以前在美国认识的人,而且听他嚣张的口气,多半是个不安分子,难道他——

    “你是谁?”

    “放心,你的小甜心现在睡得正香。”男人低笑着,接着传来撕扯衣服的声音,安室猛地握紧了电话。

    “她的皮肤还是这么细腻,摸起来很舒服,我真怀念这种触感,你应该深有体会吧?”男人暧昧地说着,嘴里啧啧有声,不用猜都知道他在用手抚摸着夏目的每一寸皮肤,安室第一次有了种手足无措的焦虑感。

    “她的那几个小洞你都尝过了吧?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又软又紧,吸得你欲罢不能,呵呵呵呵,我都有点嫉妒了。不过呢,我现在就可以逐个享受一下,先从哪个开始呢,能不能给我个建议?”

    安室气得浑身都发起了抖,他几乎要把手机攥成废铁,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敢对她动手,我绝对会把你剁成肉泥!”

    对面传来压抑不住的狂笑:“这可是我擅长的呢,她还真是喜欢接近这类男人。啧啧,你真应该看看她有多□□,明明失去了意识,被我摸了几下就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平时没少被你疼爱啊。”

    安室已经有了抓狂的迹象,风见警惕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但上司居然出乎预料地没有任何指使,而且被气愤冲昏了头,眼睛里全是愤慨与慌乱。

    “你绑架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安室竭力稳住情绪,问道。

    对面没了声响,这让他更加不安了。

    然后,他听见了儿子的声音。

    稚嫩的嗓子,像是梦呓般喊了一个词。

    “大象。”

    接着,电话被掐断了,传来嘟嘟的忙音。

    安室颓然地垂下胳膊,另一只手猛揉太阳穴,让自己冷静。

    首先,这个男人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夏目。他刚来日本,连日语都说不好就迫不及待地绑架了夏目,可见仇恨之深。而且在这个时候忽然动手,说明他很可能刚从监狱出来,结合之前盛鹿老板的死,还有他死前给夏目的电话,绑架夏目的人和杀死老板的很可能是同一个。

    如果是这样的话,夏目的处境很危险。那个凶手是个残忍至极的家伙,作案手法很像七八十年代美国黑帮对叛徒的报复,他现在不敢想象那人会对夏目做什么,只是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再冷静,仔细思考找到并解救夏目和孩子的方法。

    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孩子刚才说了“大象”这个词,他绝对不是在说梦话,能不能有这种可能——

    “风见,把东京地区的俯瞰图调出来,然后用邮件发给我。我现在要回家一趟。”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干练。

    “是!”风见立刻应道。

    “在调取的过程中,注意观察任何一个从高处俯瞰轮廓像大象的区域,如果有发现立刻联系我!”

    “是!”

    说罢,两人熟稔地错开,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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