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洛牵依的设定是个花心大萝卜,但这萝卜好就好在她权势大。花心的时候想睡谁就睡谁,谁都不宠幸的时候也没人敢质疑。
凌朔是洛牵依最近冷淡期进的第一笔新货,魔教教众纷纷猜测洛牵依是准备开荤了。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他们就看见他们的洛大小姐在青鸢的带领下往怡水阁里去了。
其实师青寐也不是故意要挑选这样一个敏感的时间点,实在是她现代人的时差还没调整过来。一觉醒来就到了中午,吃个饭散散步找找乐子一下午就过去了,到了晚上都市人夜嗨的毛病又犯了,整个人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特别精神。
这精神落到别人眼里就有了另一种解释——色性大发。
师青寐并不知道他人的看法,依旧兴味盎然地往水阁赶路。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走廊里的小灯虽然很有意境,却照不亮多少地界,整个水阁显得昏沉沉的。
师青寐半摸索地推开阁间的门,顺着桌案的烛光看见了屋内一角落魄的男主角。不得不说身为男主凌朔的长相绝对是够格的,是那种明朗健气的好看,五官立体,颧骨很高,只是因为刚成年不久,整个人的面相中还带着一股少年未脱的稚气。
此刻他正靠着墙壁,下巴高高扬着,白皙劲瘦的手上套着一个镣铐,手腕处被磨破了皮,蹭红了一片。
师青寐盯着伤口皱眉,回过头来询问道:“钥匙呢?”青鸢立马冲一旁的仆役使眼色,仆役从裤缝里掏出钥匙擦了擦递给师青寐。
师青寐走到凌朔身边,低下头来,睫毛顺着眼睑垂下,一根发丝上还带着点点汗珠。黑色的钥匙插入锁内,手铐咔一声垂垂欲掉。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太快,原本怔住的凌朔此刻才回过神来,还没等镣铐落下,凌朔就盯着师青寐恶狠狠地说:“狗妖女,有本事绑我,折辱我,现在又来使什么把戏,呸!”
声音极其洪亮,像即将被地主强抢的良家妇女,语气中带着宁死不屈的妥协。下一秒仿佛就要自行冲破镣铐给师青寐一拳。
师青寐向来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嗜好,眼疾手快地把镣铐扣了回去,不出意外地听到身旁传来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就知道你不会放我,假惺惺做什么姿态。”凌朔感觉事情的发展渐渐又变得可以理解,高扬着下巴俯视着师青寐,“千万铐牢了。不光现在不要放,之后也千万不要不要放,不然我一个忍不住就要为民除害了。”
师青寐快被这话气笑了:“放不放你都有借口骂我,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人说尽了。”她按下心头火,又逼近了些,“那么想我是个坏人,我若不配合你,你会不会很失望?”
凌朔警惕地往后退了退。
“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师青寐作势要捏凌朔的下巴,被凌朔躲过。
哦,不要我捏?我偏要捏!最后她心满意足地捏到了,心满意足地看着凌朔的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红。
“凌朔可能害羞了,看那小脸红的。”丘比特见缝插针地插嘴道。
“太可惜了,我还想看他的脸色红橙黄绿青蓝紫呢。”
“......”丘比特看了看师青寐不为所动的冷漠表情,暗暗打了个寒战,气头上的女人真可怕。
凌朔也是个强硬的,还没害羞一会儿,又变成了嘴硬的死鸭子,“就这点本事么?掐什么下巴,现在的状态不是正好,我被镣铐扣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不要在这里,换个地儿小爷陪你玩。”
师青寐向来吃软不吃硬,“怎么了这里?挑三拣四的什么毛病?”
凌朔往左一抬下巴:“你去那看看,我们隔壁还住着个人呢。”
师青寐迟疑地看了凌朔一眼,提着油灯走到阁间左侧,这才发现这间阁间与隔壁阁间是相连的,中间只用了一条珠帘隔开。珠帘的后面坐着一个身影,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我去。合着我跟凌朔吵了多久,这人就在这听了多久墙角。师青寐觉得自己的形象大受影响,在杀人灭口和毁尸灭迹间反复横跳。拿起珠帘旁的帘杆正想挑起,被一旁的青鸢按下手:“小姐,最好不要打扰逸公子。”
姓逸。师青寐在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确认洛牵依的后宫团里并没有这个姓氏。
“放心,我就看一眼,保证不打扰他偷听墙角。”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丘比特在心中默默地为这个无名氏抹了把汗。
厚厚的珠帘被挑起,厢间里开着窗,月光很足。能看见那是一张极为冷清的脸,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青紫色的经脉若隐若现。没有颜色的人近乎是单调的,可他身上却似乎又有某种气质使得他看上去像一副留有留白的画卷,意味深远,只那么坐着,就能让人想起远阔的山河,怅然的烟火。
只一眼,师青寐便确定了他的身份。这个世界上的美人很多,但大多浮于表层,拘于皮囊,能美到这种程度攥人呼吸的并不多见。
起码在此世界中应该只有一个——逸轻寒,与原世界女主没故事没感情没交流,却硬是凭着天下第一的美貌在一众男配中脱颖而出,成为最佳男二的竞争者。不得不说这脸长得是有点东西。
师青寐的视线在逸轻寒的身上久久逗留,逸轻寒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视线交汇,他淡淡地笑了笑,初雪消融,陌上花开。
笑...笑什么笑。偷听别人说话被发现了还一脸开心,什么毛病。师青寐暗暗腹诽,一甩手将帘子放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又鬼使神差般地掀了上去。月光下,逸轻寒的视线似乎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柔和又专注,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如果说一开始师青寐欣赏他只是隔着橱窗欣赏风景,风景美是美,但隔着一层窗,是雨是雪是风是雾都与她无关。那么现在,这层窗似乎消失了。
天降流星雨,火星撞地球。
师青寐控制不住内心小人的欢呼雀跃,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许多,花痴病一犯,冲着逸轻寒轻佻地眨了下眼。
凌朔别扭地看着这一幕,不得不承认这个妖女笑起来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百因必有果。第二日的中午凌朔的碗里空空如也,逸轻寒的碗里却是鲍鱼炖海参。
到了晚上,凌朔的碗里多了一碗馊米饭,逸轻寒的碗里依旧是鲍鱼炖海参。
逸轻寒扫过凌朔的略带艳羡的神色,将自己的碗往他身旁挪了挪。
“呵,妖女之物,”凌朔向来死要面子活受罪,嫌弃地看了逸轻寒一眼,“只有那些小人才会讨好妖女。”
逸轻寒闻言只淡淡一笑,抽手将饭碗移了回来,恍若未闻地吃了起来。
安静的虚空中传来一丝声音:“这次的任务未免也太简单了,这个凌朔明摆着是个楞头青。”
“不可大意。”逸轻寒轻轻一合眼,掩去眼底的情绪。
夏日里的蚊虫多,凌朔本就戴着镣铐心情不悦,逸轻寒镇定自若的表情落在他的眼中更是刺眼。他不死心地唤了逸轻寒几声,声音越来越响,逸轻寒沉静白皙的脸上终于起了些许变化,只是仍未搭话。
这更加激起凌朔的不满。凌朔一向看不惯师青寐,觉得魔教里的美貌男子都是她后宫的一员,当下便呛话道:“不理我?也是,像你这样任人宰割的小白脸,只要讨得妖女的欢心便好,其他人算什么。在这里待久了,吃软饭也能生出几分快感吧?......回话啊,哑巴吗?我跟你说话呢?!”
凌朔挑衅无果,一天没进食,肚子也有些饿了。他拿起筷子,就着馊饭扒拉了一口,还未下肚便觉喉间一涩,待开口时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他兀自呃呃呀呀了半响,看向逸轻寒的眼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惶恐,伸手扯动他的衣袖引起他的注意。
“怎么了?”逸轻寒转过身来,一向不说话的他此刻却开口了,虽然这话落在凌朔耳中是十足的明知故问,“是饭菜不合胃口么?”
声音如初晨山涧的流水,清越动听。凌朔却没由来地感觉到一丝压力。
“既然如此......”凌朔眼睁睁地看着逸轻寒修长的指尖轻轻搭上他的碗沿,时轻时重的呼吸分明表明着他是一个病人,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可现下的凌朔却感觉自己更加使不上力,连一个饭碗都夺不过。
凌朔抬头看着逸轻寒的双眼,淡漠,还是淡漠。他第一次完完整整地读出了他眼底的意味,既不弱势,也不强硬 ,是真正的不含温度。
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给自己下了药的。
象白的月光洒进楼阁,凌朔看见逸轻寒站起身来,略显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他只觉自己身体很沉很沉,终于沉得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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