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关于报酬的问题……有关晶核数量，不知道路小姐想要怎么开价？”
之前讨论雇佣话题时没有敲定好数量，解决掉中阶丧尸，亲眼见证路菀实力后，汪兆明确信她有足够的能力。
但，人家厉害归厉害，就他自己的“财力”来看，只怕窘迫的反而是他自己。
他请不起。
“能赊账或是分期支付不？”他搓了搓手，尴尬笑着。
路菀倒是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报酬，我已经收到了。”
汪兆明愣住，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路菀再补充：“刚刚那只土系的丧尸，晶核我拿走了。”
也用掉了。
有五百的报酬呢。
路菀相当满意。
“那样哪够？”
虽是如此，汪兆明自己现有的那些低阶晶核也很不够看，否定了一句以后，支吾个老半天，愣是想不出来该用什么物品来抵。
更别提他现在头脑发晕，连对话都得用挤的才勉强挤出一两句。
路菀瞧出他的纠结，想了想，提议道：“不然这样你看如何……往后我打倒的丧尸，晶核全归我？”
接下来要前往的目的地中阶以上的丧尸肯定还有，报酬一与报酬五百的价差，路菀自然是比较偏向击败后者。
无他，CP值高啊。
因此与其说汪兆明是在向她寻求帮助，倒不如说他们是互利互惠──甚至路菀自己得到的好处远比汪兆明他们所想的还来得多。
当然，出的力也多就是了。
“那是理所应当的，但这样路小姐不会太吃亏了吗？”
路菀瞥向他，这个男人年纪大约比她大了十几岁左右，下颚到嘴角有一道狰狞刀疤，给他老实的面容上添了点匪气。
明明年纪较她年长，在这儿的生活经验也比自己丰富，却半点没以长辈说教的姿态自居，哪怕形容狼狈，消瘦的背脊依旧挺拔。
就是脸色看着好像比之前更加惨白了点。
错觉吗？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觉得这汪兆明倒是个实在人，从没想占她便宜。
她略思量了下，想到个法子。
“那不然做为报酬，跟我说说最近发生的事吧。”
对于这个世界，她了解的实在太少了些。
说完，她发现汪兆明没有及时回应，不光脸色发白，还紧抿着唇。
路菀不解：“不方便说？”
汪兆明猛然摇了摇头，摇到一半忽然僵住，抱着头静止下来，宛若雕像，动也不动。
路菀看向路萧，见少年死命揪着雪狐的毛发，整个身子几乎贴在狐背上，都快被长长的狐毛给淹没了，头愣是没有抬起来。
雪狐银白色的毛皮在日光照射下更显白净，它奔驰在渺无人烟的荒地，速度快得连周遭景物都只看得见残影。
路菀迟疑地在雪狐头顶揉了几下，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等周遭的景物从残影化作静物，汪兆明才呼出一大口气，路萧也终于撑着身子坐起身来。
“得救了……”汪兆明和路萧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路菀这才发现雪狐的速度对这两人来说有点吃不消。
“抱歉，我习惯了，没有考虑到你们会不适。”
汪兆明缓过来后，摆了摆手：“没事，路小姐肯出手帮忙我们感谢都还来不及，哪还会提出一堆要求。”
本以为自己能忍住的，结果还是让路菀看出异状，汪兆明面上赧然。
他修行还是不够啊。
路菀随手丢了个祝福魔法给他俩，他们的脸色才从发白逐渐恢复红润。
“下回不舒坦直接告诉我，不用忍。”
要是没察觉到他们脸色不对，路菀也不会联想到召唤兽行进速度太快，他俩受不住。
汪兆明摸了摸脑袋，不太好意思地笑道：“就是想给路小姐少添点麻烦，不过我们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到头来还是得麻烦路菀。”
从夜里以来，压根是靠路菀一人之力摆平所有问题。
小到搭顺风车，大到追杀中阶丧尸，甚至连餐点也无须他们烦恼。
汪兆明觉得自己身为男人，今天活得贼像一个小白脸，特别没面子。
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受人家庇护，怎么还好跟路菀指手画脚地要求这要求那？
“不用不好意思，不说出来的话我也不知道。”
路菀真没再跟他客气，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她一边同他说话，一边警戒着四周。
途中经过几间残破的建筑物，窗户上的玻璃没有一片是完好的，外侧也爬满了各种不知名的植物，看着就像荒废了好几年的样子。
听到他们经过的声音，里面几只低阶丧尸将头探出。
它们在本能驱使下想追来，碍于日光强烈，动作迟缓。
刚露头，路菀便瞇眼看去，手中瞬间出现弓箭，拉弓往后射出。
汪兆明觉得，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他光稳住身子都已经耗费了巨大的力气，而路菀竟还能优哉猎起丧尸。
自从遇到路菀这人开始，实在发生太多只能用“玄幻”二字来形容的事了。
不提她那逆天的魔法和武力，光他们座下这只狐狸，一看就不是现实世界的产物。
还有那身装扮……
路菀肩披靛色短披风，上身的衣料只足够掩住重点部位，露出一截盈盈一握的细腰。
再往下，短得不可思议的紧身黑短裤，大腿上系着的皮带还插着匕首，脚下蹬着及膝长靴，肌肤露出程度，跟海边的比基尼辣妹也差不多了。
不管是末世还是和平时候，一般场合，哪有人会这么穿？
路菀做出攻击后，因没法确定是否击中丧尸，便点开个人面板查看。
中阶丧尸的晶核可以解锁回复值500的药水，加上她现有的，如今法力值为630。
然后这一路上猎杀的几只低阶丧尸，零零总总也只有23只，连解锁最低数值50的药水半数都没达到。
……还是有点少。
照这么下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够恢复满值。
“前面右转。”
汪兆明纳闷归纳闷，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带路的任务。
虽然她身上像有重重连她自己也解释不出来的谜团，但汪兆明可以确定一件事。
──路菀不会加害他们。
光是确定这点，那便相当足够了。
她抬手在雪狐的右侧轻拍两下，它“咪──”了一声，乖巧往右奔去。
接下来有好一段路都是直行，汪兆明便继续刚刚的话题。
“路小姐想知道最近的事，不知道具体的最近，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解起？你看着并不像是长年生活在这里的人……是外地来的吗？”
“外地”两个字都算保守了，汪兆明其实更想用“异世界”来取代。
会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毕竟路菀身上穿的那一身，实在特别格格不入。
汪兆明这一问，路萧也侧耳认真听着。
路菀从没在他俩面前隐藏过自己力量，藏不了，也不想藏。
而她对这里确实一知半解，想装得了如指掌，根本不可能。
这个世界非同于她生长的世界，连常识都没法取得共鸣。
他们对她会感到好奇，路菀倒也不意外。
“要说外地……大概可以这么说，很远很远的外地，远到我生活的地方，并没有丧尸这样的存在。”
自己的经历如实说出来他们八成不会相信，虽然他俩看着都不像坏人，但她多少还是留了点心，没将自己的底全部托出。
“因为一场意外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对这里的所有事物都不了解，所以用你们知道的全部情报来当报酬，我个人觉得是挺值得的。”
至于帮他们救出同伴……就当是攥人品了，希望系统修复好以后，能正确无误地将她传送回原本世界。
思及此，路菀在心里再度唤了几声系统。
系统？在吗？
等了几秒，还是老样子──没有动静。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
汪兆明其实觉得路菀的出现挺不可思义，但后来想想，以前生活得好好的时候，也从没想过有一天末世会降临。
这种作梦想不到的事情都发生了，路菀的情况倒也不难相信。
系统的沉默让路菀再度失望，抛开糟心的系统，路菀想到方才听来的事，决定问个清楚。
“对了，刚才那只中阶丧尸说有活人自愿到它们的根据地去，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人上赶着送死？
听她提及此事，汪兆明和路萧的神色一顿，气氛顿时变得凝重。
路菀纳闷，难道她问错问题了？
汪兆明抓了抓头发，叹道：“这事说来其实不怎么光彩。”
他轻轻道来。
“除了低阶丧尸以外，中阶以上的丧尸都是有条件的，并不单单是被丧尸抓伤咬伤那么简单，而是人类自己自愿成为丧尸，自己抛弃了身而为人的这个身分。”
路菀：“……”
还真是赶着送死。
见汪兆明还没说完，想到可能有什么隐情，路菀没有发表意见，继续听他说下去。
“在这末世，人类活得太艰难了。有丧尸威胁不说，食物也紧缺，有的人以前过惯了好日子，也有的不想活得那么辛苦，觉得成为丧尸以后不仅生命不再饱受威胁，食物也有了保证，便有人取出丧尸病毒，施打在自己身上。”
自愿把自己变成那样的怪物什么的，汪兆明也觉得离谱。
可现实就是，离谱的事只会一再发生。
“这是第一个自愿成为丧尸的人，据说如今已经是丧尸王的级别，打着让全人类丧尸化的理念，招揽那些日子过不下去的人……”
他一顿，舔了舔唇，继续道：“而且，有许多人追随，这‘许多人’之中，多的是健康且未被丧失病毒感染的活人。”
路菀听得心里发寒。
“所以说，那些被带走的人，它们会用尽各种办法，让他们有自愿成为丧尸的念头。”汪兆明补充。
低阶丧尸它们不要，中阶以上具备智能的丧尸培养起来才更具诱惑。
汪兆明看向远方，蓦地定睛细看，伸手指着前方。
“应该就是那里。”
他们谈话间，前方出现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若不是林叶枯败，周围有几只丧尸在阴影处走动的话的话，确实是个占地宽广的豪华酒店。
路萧听完他们的对话，静静垂下眼。
他的手按上雪狐的身躯，柔软的毛皮之下，温热自手心处传来。
是活的。
“……召唤兽，灵狐紫霓。”他轻喃。
然后看向坐在前头的路菀背影，神色莫测。
“应该……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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